那日晚宴上的事,因皇上亲自督办,又有齐淑妃和若妃从旁协助,提供人证物证,很快便水落石出。

皇后的死,确实与冯婕妤没有太大关系。主谋是叶妃。她不过是个打探消息的。但事成之后,叶妃四处杀人灭口,不少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死于非命。

冯婕妤慌了,担心自己迟早受到牵连,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利用叶妃的心病,装神弄鬼吓她。也是运气好,叶妃惊慌之下,失足踩空,从台阶上跌落,磕破脑袋摔死了。

其实叶妃心急了。若她能等上一段时间,未必不能问鼎后宫。因为皇后能怀上身孕,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也许没有她们推波助澜,皇后仍活不过生产。这也是为什么善后如此容易,因为没有人会怀疑身体羸弱的皇后会死于生产。

只是可怜施彦君一家上下三十二口人和那流放至贫苦之地的五十七口外姓家奴,无故受累。

次日朝堂上,大皇子见皇上有处死母亲的意思。他慌了。

为保母亲一命的他也顾不得其他,早朝过后,就跪在御书房门前求见。父皇不见,便在这里跪了一天。

今天,他只有一个目的——求父皇看在二十余年的情分上,饶母亲一命。

皇上似乎也是铁了心不见他,从他跪在这儿起,就没从御书房里出来过。午膳晚膳都是在里面用的。

御书房里,昏黄的灯光照在凌啸延脸上,更显他愁容满面。比起上次在宴会上的模样,他似乎苍老了许多。

“子钰还在呢?”凌啸延轻声问道。

“回皇上,还在外面跪着呢。要不要奴才...”齐总管试探着询问。他知道,皇上心里一直是很偏爱这个儿子的。

不仅仅因为大皇子是凌啸延连生三女后的第一个儿子,更因为他一直是其心中太子的不二人选。

甚至在除夕宴会上大皇子拒绝了皇上亲自为他挑选正妃。皇上的心思依然从未改变过。

“不用了,让他跪着吧。唉...”凌啸延一声叹息,二十几年了,自己的儿子自己还能不了解?

“子钰从小就心软,我以为这几年跟着我处理朝政会有所改变...”凌啸延闭目,他总抱着一丝期望,期望儿子能明白他的苦心。

终于,似下定了什么决心,凌啸延道,“摆驾回宫,明早再来。若是他还在,朕便遂了他的心愿。”

“喏。”

虽然表面恭敬,但此时齐总管心里,已是惊涛骇浪。

遂了大皇子的心愿?难道大皇子只要一直乖乖跪到明天早晨,皇上就会放了冯婕妤?若是冯婕妤熬到大皇子继位,那他之前的无礼...

他不敢再往下想了。

那叶皇后的事呢?

或许若妃那样的新人不知,可他们这些皇后生前就在宫里的老人却是知道,曾经,整个六宫,都比不过一个叶子衿。

不然齐淑妃也不会倾注全力,把这件事当作她所有的筹码。

那个名唤子衿的女子,柔柔一笑,眉眼间全是全是暖意。大婚十年,夫妻琴瑟和鸣。即使身子孱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可皇上还是疼她到骨子里。

这样一份情,皇上怎么可能放得下?

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