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 百分之六十, 24小时, 请支持正版 身后的小孩拿脚蹭着地磨蹭了一会儿才慢吞吞的转身,温欣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这个孩子的背影,他穿着一身满是补丁的衣服,还是那天那身, 只不过被她一脚踹到地上蹭开的膝盖处又落了新的补丁。温欣叹了口气,到底还是个孩子, 看着他那悲悲戚戚的小身影,温欣还是硬不起心肠。

“小子, ”

小黑子转头看着她。

“你会刨地不?”

小黑子看了坎温欣手里的镐头不明所以,只是点点头。

“那这样,这地,你帮我刨了, 我就把那九毛钱给你。”

小黑子湿润的眼睛黑亮黑亮的亮起来, “真的?”

温欣笑笑,“骗你干嘛?”

到底还是农村娃,也不记恨, 伸出手背来擦擦脸上的鼻涕,就咧开嘴大步流星的走过来接过温欣手里的镐头,迟疑了一会儿, “那你能不能先给我钱?我想早点还给我胜军哥。”

温欣看着眼前这个小黑娃, “我还不知道你能不能干呢?”

小黑娃也不含糊, 熟练的抬起镐头,狠狠的砸向黑土地,一大块黑土地就这样被掀开,相当专业。

“你看,姐,你放心,我家的份都是我干的,我这两天都来,保准给你把这地上的活全给干完。”小黑娃咧着嘴呲牙,连称呼都变了。

温欣忍俊不禁,这小子还真是个人精儿,她从身上掏出了一块钱,“剩下的一毛钱昨天姐下手重了,流血了,就当给你赔礼了。”

小黑娃笑嘻嘻的接过了钱,“没事,姐,就磕破点皮,今天就好了。”

温欣看着眼前的孩子,其实孩子是个好孩子,只是别走了歪路才好,忍不住又说“以后别再偷东西了,我可不是吓唬你啊!再看到你偷东西就没今天这么便宜了。”

小黑娃忙着咧着嘴点着头把钱放到自己的兜里,这时候温欣说啥就是啥。

温欣看着他笑笑,突然感觉头晕,又是那种低血糖的感觉,温欣扶了扶太阳穴定了定神。

“姐,你去那树底下坐哇,我来刨地。”小黑娃这时候跟温欣一口一个姐的叫着。一毛钱不是小数目了,在这个以分厘计数的年代,因此小黑娃不计前嫌,对这个刚刚他还咬牙切齿的疯女人叫姐叫的亲着咧。

温欣也不推辞,最近不知怎么了,可能是每天干活太费体力,而且饭菜没油水,温欣总会时不时有这种饥饿的感觉,坐在田埂旁,找出带过来的饭盒,拿出了一个白面馍开始吃,一个大白馒头吃了才觉得好点了。

小黑子是农家娃,干起活来有模有样。他还挺守时,每天都定时到温欣地上报道,也不偷懒,每天都能顺利完成地里的工分,下工的时候温欣在计分员面前露个笑脸,梁高子就给她记个满工分。

有了几次低血糖的情况之后,温欣就想着要改善伙食了,食堂的饭菜实在没有油水,连着吃那清汤寡水的东西,温欣做梦都在馋肉,以前没时间,现在有了小黑子的帮忙,温欣白天可以偷偷的进城,去供销社买点副食品,营养跟上了以后,温欣连着几天再也没出现过低血糖的现象。

昨天还被她抢到了供销社的一只整鸡,回来炖了鸡汤下了面条,香味飘得满院子都是,温欣不是小气的人,自己吃了两只鸡腿,剩下的给知情们分了,有了上次林静的劝告,温欣这次也不白给她们吃了,每人都要了钱和肉票,知青们都是城里来的,家里多少给贴补点,还有刘悠悠这样的干部子女,不差钱,一来二去,温欣买鸡肉的钱就回来了。虽然是这样,但是温欣算过,如果继续想这样大吃大喝下去,她自己的钱用不了多久,但是目前她还没找到什么赚钱的法子。

早上起来,下了一碗昨天剩的面,温欣照例还是到荒地上报到,虽然每天偷懒,但是早晚她都要到地里露面的。走到自己分的那片地上,远远的看到有个人已经在那干了,温欣每次都是让小黑子晚到,因为她怕早上有村里的记分员查岗,但现在那身影明显不是小黑子。

春寒料峭,那人上身只穿着一个蓝色背心,衣服下的肌肉随着规律运动结实的鼓起来,这人正一镐头一镐头的在荒地上挥汗如雨,太阳刚刚升起来,走近了,温欣能看到他头发上汗珠闪烁出的点点星光,看来是干了一会儿了。

走近,温欣看出是谁了,这人是她书中的原配搭子赵胜军。

温欣看着荒地上的杂草已经被他锄掉了一大片,因为要开荒,刨地是一方面,地上的杂草乱木什么的也要清理,因此工作量并不少,每天女知青都有固定的工作内容,一般温欣都让小黑子干完自己那份就不干了,因此地上一大部分还没动。

“同志,你是不是锄错地了?”

最近温欣整个人看起来容光焕发的,每天也不干活,不像是其他几个女知青和村里的姑娘们,天天被累的一身臭汗,再加上最近伙食好,休息好,温欣又有时间扮,每天走在路上都能看到村里的小年轻们在偷看她。今天她用了几块蓝色的碎花小布当做发带扎在头上,俏丽又可爱,阳石子的很多劳动的妇女也都有扎头巾的习惯,不过都是土里土气的扎块毛巾,温欣入乡随俗并且进行了改良,虽然是头巾,更是装饰,再绑一条繁复的鱼骨麻花辫,俨然就是村花一支,就连知青队里势力的陆强最近也时不时绕开刘悠悠故意跟温欣说话。

所以面对原配搭子折服于自己的女性魅力,直直白白的上来锄地示好,温欣一点都不意外。

“你醒了?”

就在温欣惊慌失措的时候,一个声音打断了她。

温欣转头看到一个结实的汉子,他贴墙坐在离她半米的位置,要不是这医院病房太小,温欣觉得他一定会坐的更远。

刚刚还浑身发抖的温欣看到他瞬间静下来心来,同时也松了一口气,这才注意到病房里的陈设,她是在医院,不过是七十年代的医院,几张简陋的铁床,一根吊水的铁杆,一切都那么有年代感。

可也就是这种年代感,给了温欣十足的安全感。她觉得自己有点贪婪,在经历过在绝望边缘的垂死挣扎之后,她深知健康对有多珍贵,她想继续待在这里,放肆的享受温欣健康的生活。

她看向自己手上的针头还有那挂起来的水。

“咳,那个,大夫说你是饿晕了,那是给你打的葡萄水。”病房里没有人,赵胜军尴尬的开口给温欣解释。

果然是低血糖,温欣忽然想起来自己晕倒前的一瞬想到的问题,她好像发现她金手指的后遗症了,前几天她没有使用金手指的时候,她并不会出现低血糖的情况,仔细想起来每次低血糖头发晕的时候,都是使用过金手指之后。今天早上她在厨房劈了半屋子的柴火,再加上在地里徒手劈飞那个镐头,接着,她就晕了。

这么鸡肋的金手指竟然还有后遗症?

温欣有点无语,力气很大是不假,但是体内的糖分消耗也很多,需要不断补充才能保持体力。温欣觉得糟心,这是变异的大力水手异能,前一秒把人打趴下,后一秒就虚弱的像朵娇花?

赵胜军看着温欣皱着眉头半天不说话,以为她还在为刚刚自己执意开荒的事情生气。她虽然醒了,但是看起来那么娇弱,鼻子下面还被自己给掐破了,现在红红的,赵胜军突然觉得手上热热的,又回忆起她脸上那柔嫩的触感,想到这,手忍不住在裤子上搓了搓。

“你饿了吧,给你买了两个包子。”

温欣从深思中回过神来,看着旁边纸包的两个油汪汪的肉包子,肚子也不争气的响起来,她看了一眼旁边的赵胜军,不客气的拿起来咬了一口。

空气里都是沉默,温欣一个包子吃完了,赵胜军才局促的开口:“今天来不及了,我回头再给你刨地,指定给你刨完。”

温欣看着那个倔强的男人,但看在两个包子的面子上,耐心的解释,她刚醒过来,身体虚弱,说话声软嫩嫩的:“赵同志,我没有故意刁难小黑子的意思你知道吗?但他这次受不到教训,他下次还会是一样的。这次偷几个馒头他觉得不是事儿,以后他就敢偷大件儿,那可是要坐牢的,你说到时候公安局会不会跟你一样好心饶了他。”温欣以前去少管所实习过,看过太多被惯坏而走上歪路的孩子,年纪跟小黑子差不了多少。

她声音软软的,奇怪的让人特别愿意听,从来干什么都从不解释的阳石子村霸破例开口,“我知道你是为他好,但是小黑子家庭条件不好,他偷东西也是饿的,没办法。家里就个老娘,身体还不好,干不动重活儿,工分也拿不上,他爹他哥早两年都死在部队上了,但都是去的不明不白的,连个烈士都没算上。他下面还有一个妹,这些年也没少受苦,他偷东西也是为了填饱肚子,其实小后生人不坏的。”

听了这话,想到小黑子那身这几天都不换的补丁衣服,温欣沉默了。

赵胜军低着头继续说,“最近这不是春耕了么,地里活儿挺多的,他娘脚不利索,干不动,我打发他去地里干活儿了,帮她娘干,好歹能给家里拿点工分,你这儿的活我就来给你干,你看这行不?”

温欣深知穷永远不是偷窃的借口,但明显赵胜军不知道,她叹了口气,“你是不是觉得我特矫情,故意没事找事啊?”

其实要是别人,他早就走了,才懒得在这废话,但是看着她那软嫩的小模样,默默叹口气,“不是,我知道你说的对的……就是阳石子穷,村里娃们都是饿着长大的,以前那在谁家拿一口吃的那都不叫什么事儿,村里的小后生们就养成这坏毛病了,都没当个事儿!现在各家都吃的上饭了,就不应该偷吃了!你放心,我以后绝对看住他,不让他再去偷东西。”

法理都要兼顾人情,这样的故事,这样的理由,温欣抿抿嘴,说到底那是他弟,她操什么心呢,“那算了,你也不用来了,本来我也就是怕他养成偷东西的习惯不好才想让他干活的。”

“不不,该是啥还是啥,我们阳石子人不欠别人的。”赵胜军立马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可能是因为他皮肤黑,这样笑起来的时候显得格外爽朗,但笑容中也有一丝青涩。

温欣还要拒绝,汉子站起来指着输液瓶说,“这快输完了,我去找大夫。”说完就一溜烟儿的出去了。

一会儿,进来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大夫,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进来的时候脸色并不太好,臭着脸给温欣拔了手上的针头,看着她语气也不好,“温同志,介绍信明天一定要给我们补上,今天也是看你晕倒了才给你破了个例,知道吗?”

温欣抚着自己的手点点头答应着,看着这个臭脸大夫,她不懂怎么医生的服务态度在七十年代就这么差了!难道这时候的宗旨不是为人民服务吗?温欣看着墙上的标语,狐疑的皱起眉。

虽然日子已经进入了七十年代,不像是六十年代那样需要经常饿肚子,但是现在的生活也算不上好,起码这伙食就让人退避三舍。

饭盒上的窝头看起来黑乎乎干巴巴的,她拿起来凑近,闻到一股粮食的味道,分辨不出是什么粮食,反正不怎么诱人。

穿书也好几天了,基本都在路上度过,吃的都是随身带的方便食品,偶尔能在火车站台上买个饼子已然是难得了,毕竟是第一顿热乎的饭,她大胆的咬了一口手里的黑窝头。

温欣是九十年代生人,对于七十年代的事情知之甚少,看小说上写着粗粮喇嗓子,可直到现在,她才真正知道什么叫做喇嗓子。

一种干噎粗粝的感觉滑过嗓子,顺着喉咙一直往下走,温欣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喉咙会有触觉,但是现在她能清晰的分辨出这一口杂粮到达了她身体的哪个位置,所过之处留下粘粘稠稠的触感,仿佛吞咽不尽似的,这口粗粮顺着喉管进入了胃里,整个喉咙还残留着刚刚那粗粮滑过喉管的粗粝感觉。

“这是什么?好吃吗?”刘悠悠擦着头发走过来,问温欣。

温欣正喝着饭盒里的半盒瞪眼稀饭,想把刚刚嗓子里不舒服的感觉压一压,一边吞咽一边说,“窝头,你……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