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卫军忙道:“但,送棺材的,是暗府的人!”
“暗府?”吴元庆顿时凝重,暗府怎会突然插一手?
正要说什么,忽然,又一个士兵急急忙忙的进来。
“报!陆府来人了!”
吴元庆咧嘴一笑:“终于来了,几个?”
“一个!”
“只有一人?谁?”
“陆轻尘!”
姜文远立刻大笑,道:“快,立刻把我的雨莜小美人绑上!”
林雨莜挣扎反抗,手中挥舞着软剑,劈向几个咧嘴大笑的禁卫军,斥道:“给我滚……”
但,双拳难敌四手,何况对方是四人。
她很快被两个禁卫军扣住肩胛,两条锁链,铐住其双腕往寒玉床上拉。
其满目都充满绝望和羞愤,只在心里请求,陆轻尘不要来,千万不要来。
轰——
忽然,空气压迫声大作。
众人抬头一看,一副红色的棺材,竟被人一脚踢得从府外飞进来。
红褐色的棺材,划过头顶天空,遮住太阳,令整个前院都为之一暗。
“上面有人!”
不知是谁先发现,惊呼一声。
定睛望去,果然发现一个负手而立的丹青月白长袍少年,披着墨发,脚踩棺材入内。
临近落地时,他脚尖一点,将棺盖踩翻,借着棺盖的力量,二次跳跃。
并,一步便跨越至那四个禁军面前。
不等他们有任何反应,陆轻尘身影连续闪过四人的面前。
只听噗的一声,四人胸口都出现一个手指大小的血洞,将其胸口前后洞穿。
他们的身体,如同破碎的水袋,血水往外稀里哗啦流淌。
他们不敢置信望着自己胸口的血洞,然后一点点往后倾倒,最后抽搐着,气绝身亡。
林雨莜亦被他们手中的锁链,带着往地上跌倒。
一只大手,在此时刻搂住她的纤腰。
只听咔擦一声响,她手腕上的锁链就被直接拧断。
林雨莜倩眸一眨不眨盯着近乎从天飞来的陆轻尘,眼中透着惊讶和陌生。
这,真的是她表哥吗?
不是听说,他明空天行失败,无颜回来吗?
那无与伦比的身法是怎么回事?
那轻描淡写洞杀四个禁卫军的修为是怎么回事?
“表哥,你……”
她还来不及享受陆轻尘的怀抱,他便将其放下,转过身,背对她,让她看不清其脸庞。
“能借你的剑一用吗?”陆轻尘道。
林雨莜望了眼掉落在地的软剑,呆呆点头:“可以!”
“多谢!”陆轻尘脚尖一撩,将软剑撩飞,然后一把握住。
终于,禁卫军反应过来,吴元庆怒斥道:“大胆,敢擅杀禁卫军?来人,就地格杀!”
此时此刻,他心里想笑。
“陆府啊陆府,你们真应该后悔,生出一个蠢少爷,竟敢公然杀害禁军,这不是给他们禁军灭族送理由吗?”
杀!
两排禁卫军,二十三人怒吼杀过来。
纷纷目露戏虐的杀向陆轻尘,他们都是吴元庆的人,知道自己此刻该干什么。
那就是,砍断陆轻尘双脚。
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表妹,在姜文远身下受辱。
自己,却无动于衷。
风,轻轻扬起。
吹得地面落雪,倒卷天空。
迷蒙的飞雪,模糊了视线,让他们无法看清,雪幕中,陆轻尘冷如寒霜的眼睛。
只见陆轻尘模糊的人影,忽然消失在雪幕中。
同时,风雪忽然激飞,迎面扑来,令他们睁不开眼睛。
随后一抹冰凉,深深的划过温暖的脖子。
一颗大好头颅,抛飞而起,那眼中还残留着迷茫,不理解为何大地越来越远,世界越来越模糊。
他只是第一个。
第二颗、第三颗、第四颗……
如同一颗颗成熟的西红柿,从枝干上掉落,不断抛飞。
如喷泉的鲜血,洒满大地。
将那雪白圣洁的地面,染成殷红一片,触目而惊心。
当陆轻尘停下,身后二十三颗头颅,才近乎同时跌落在地,咕噜噜的到处滚。
他身后,一片喷发的血雨交加。
别人的角度,或许无法看清发生什么,但吴元庆正好看得一清二楚。
陆轻尘手握软剑,一步九十尺的从两排禁卫军中间插过。
他手如闪电,软剑如同切菜一样,将两排禁卫军的头颅全部斩下。
前后一息……
不,连一息的时间都没有。
仅仅是一眨眼间!
吴元庆手脚冰凉,心头的笑意如烟散去,反而被恐惧取代。
一股错将食人猛虎当成小白兔的巨大恐惧感,笼罩心灵。
他要引来的,应该是明空天行的失败者,而不是一个实力深不可测大辰位强者,还是杀人不眨眼的血腥大辰位!
“你……现在回头,还有救,不要再……再错下去。”吴元庆嘴皮哆嗦,一番呵斥的话,都断断续续。
陆轻尘扬起满是鲜血的软剑,指向吴元庆:“身为禁军,理当除暴安良,你们却在此侮辱妇女,为虎作伥!如此禁军,留之何用?”
时隔一年,昔日正气昭然的禁军,竟已乌烟瘴气如斯!
他们的存在,只会侮辱禁军名声而已!
陆轻尘身影一闪,吓得吴元庆胆都碎掉,尖叫一声,转身便逃。
但,他如何逃得掉?
只觉背心传来一抹贯穿的冰凉,一柄冷锐的利刃,自胸前透体而出。
他两眼迅速昏暗,最终气绝当场。
满地禁卫军,再无一人。
不是成为无首尸体,就是沦为碎心亡魂。
陆轻尘轻轻一抽,便将软剑抽出。
顿时,其体内罪恶的鲜血,迅速抽离身躯。
陆轻尘徐徐转过身,平静得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睛,看向寒玉床前,一动不敢动的姜文远。
他的确不敢再动,因为不论走向哪里,地上都是血。
他脸色煞白,当陆轻尘的眼睛望来,吓得噗通一下坐在血泊里,声音哽咽道:“陆……陆大哥,都是吴元庆的意思,不关我的事!”
陆轻尘踏着满地的血走来,一步一个深深的血脚印。
“表哥,别相信他!他……他想当着你的面侮辱我!”林雨莜闻言,从那血腥的震撼场面中回过神,恨道。
姜文远满目煞白,眼看陆轻尘逐步逼近,道:“警告你,你不能对我怎样,不然,我父亲灭你全族!”
他随口而出的话,暴露许多东西。
至少他或者其父亲,有过灭陆府全族的意思。
陆轻尘声音微微低沉:“没关系,连你父亲也一并灭掉就是了。”
言毕,软剑脱手而飞,射进姜文远张大的嘴中,然后从后脑勺贯穿而去。
软剑上巨大的力量,点在寒玉床上,将张他最喜欢的寒玉床亦点碎。
人与床俱亡,魂与欲同灭!
陆轻尘走过来,一把将姜文远的尸体拖着,丢进了红木棺材中。
然后,盖上了棺木。
“表哥……”林雨莜心生怯意的走上前,她从未见过陆轻尘杀人的样子,从未!
陆轻尘头也不回,一手将棺材举起,徐徐向林府之外行去。
林雨莜忽然觉得,他这一去,或许是永远。
“表哥!”林雨莜跑上前,从后抱住陆轻尘,道:“对不起!雨莜以前不懂事,做了很多无法原谅的事,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不断诉说着对不起,仿佛害怕着,再也无法说出口。
陆轻尘停下,扭过身子,想摸摸她的头,但,望了眼满手血腥,手在半空徐徐收回。
“过往已淡去,我从未追究,无法原谅你的,是你自己。”陆轻尘露出一个温暖笑容,而后,以武气将其缓缓推开,道:“表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能留下来陪你,以后,好自保重。”
言毕,手顶棺材,一步九十尺跳上城墙上,然后,踏入风雪中。
除却满地的血脚印,什么都未曾留下。
林雨莜觉得自己好像要失去什么,哭喊着追出去。
门外,却已渺无人踪。
只有几个暗府的人,抬着一顶纯金铸造的轿子,轻轻放在府门前。
“林姑娘,陆大人说,得一情,报十恩!这顶金轿子,送给你和林夫人,算是对你们援助陆府的报答!”
对有恩之人,陆轻尘送金轿子。
对敌人,则送棺材!
林雨莜蹲在地上长长哭泣:“我不要金轿子,只要表哥!”
孤舟街头。
小年的氛围浓烈而热闹。
大人带着小孩,在集市中逛街、置办年货,小贩、车夫忙得不亦乐乎。
节气的喜悦中,一顶血色棺材,却格格不入出现在集市中。
只见一个少年,单手举着棺材,快步如飞走来。
行人纷纷让开,惊诧不已。
两侧商铺中人,更是侧目不已。
某处酒楼里,柳无影、叶非明、黑鳞等人正在聚会。
“大年初六就是新一届的风云会,我看本次有几个好苗子,或许会出头……”
柳无影正说着,忽然看到音悠眼神直勾勾瞪着外面,不悦道:“音悠,我刚才说什么?”
音悠却捂住嘴巴,瞪大眼眸,指向街道:“棺……棺材,陆……陆轻尘!”
柳无影皱眉,扭头道:“什么乱七八糟……”
然而,他回头一看,不由骇然当场:“陆轻尘顶着一口棺材干什么?”
犹豫了下,他道:“走,跟过去看看!”
一路上,诸多武者发现陆轻尘的异状,纷纷跟随。
他们惊讶发现,陆轻尘所去的方向,竟然是统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