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在下着雨,林语诺哭累了已经睡下,张济南送来的晚饭仍然放在茶几上,文静坐在沙发上眼神空洞的看着天花板。
门外还有些记者没有走,他们想从文静的嘴里得到更多的一手资料。
文静的手机放在茶几上,时而亮起然后熄灭,文静早就不想看那些慰问的话,有一瞬间她想打开窗子,一跃而下。可是想起林语诺,她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姜旬来的时候林语诺才从床上爬起来,林语诺穿好鞋,自己洗了洗脸,拉起姜旬就走了出去。
“姜旬,你知道吗?我没有爸爸了。”林语诺下着楼,姜旬站在后面看着林语诺,那一刻姜旬竟然有一种想保护她的冲动。
“姜旬,我没有爸爸了。我爸爸他……”林语诺说着说着竟开始哭了起来,姜旬猛地拉过林语诺抱在怀里,他轻抚着她的头发。
“林语诺,我不是也没有妈妈了吗?”
“可是那不一样,你的妈妈你还可以见到,可我的爸爸却再也不会回来了。”
姜旬把林语诺更紧,林语诺抽泣着身体随着颤抖:“语诺,也会让我来保护你,好吗?”
“我当你哥哥好不好。”一时间安静了很久,没有任何一个说话打破这该死的安静。
林语诺推开姜旬,擦了擦眼泪:“你真的愿意当我的哥哥保护我?”
姜旬点了点头:“嗯嗯,我愿意当你哥哥,保护语诺好不好。”
林语诺瞬间开心起来,围着姜旬转起圈来:“从今天开始我就有哥哥了,以后再也不用怕了,哥哥你会保护语诺不让语诺受到伤害的是不是。”
“当然我会保护好语诺,让语诺这辈子都开心快乐,不让语诺伤心,语诺说一我绝不说二。”
“哥哥,哥哥,我的好哥哥。”林语诺眼里还有着眼泪可是嘴角却充斥着笑容。
回家的时候林语诺被门口的一幕吓了一跳,门口密密麻麻的人拿着话筒一个劲的向着不知所措的妈妈问着问题。
“你好,文静姐,我是南都日报的记者,我想问一下在你丈夫出发之前,有没有和你说过有关计划?”
文静低着头不知道怎么回答:“我不知道。”
“文静姐,包庇不会掩盖事实真像,我希望文静姐可以正视事实真相,还社会一个清白。”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
记者看这个问题根本在这里问不出什么答案,赶忙有记者又问出了下一个问题:“文静姐你好,我是一周早报的记者,我想问一下在你丈夫车上的那位男士是否存在违法乱纪行为。是否你丈夫存在不正当的非法拘禁,如果那位男士手没有被拷上是否那位男士还有存活下去的希望。”
“这个问题我来替文静回答。”听见声音记者们都回过头来,张济南穿着警服站在楼梯口。张济南是文静叫来的,对于这样的事情文静真的没有了招架的能力。
“你好我是我们市的刑警张济南,有关案情的事情可以提问我。”
“对于刚才的问题,我来回答,对于你们提出如果那位男士没有被手铐是否可以存活。答案是不一定,这起案件是蓄谋已久的案件,该名男士存在的组织,疑似和我市近日多起儿童失踪案有关,有关进一步案件我们仍在调查,有下一步进展我们定会公开,也欢迎媒体的关注。有关我们办案过程中是否会存在包庇现象,我在这里向大家保证,此次案件审查过程定会公平公正,奖惩定会分明,请媒体朋友们放心,也请广大市民们放心。”
第六章
――01――
张济南和文静坐在沙发上,没有说任何话,姜旬和林语诺在客厅玩闹着,电视上循环播放着警察林茂案件的最新进展。
“文静如果你觉得压力太大,不如带语诺去躲躲,等事情平息下来了,你再回来。”张济南手里拿着两张去哈尔滨的机票。
文静摇了摇头:“我哪也不去,去哪啊。这里就是我的家,况且林茂的案件还没查清楚我怎么能走,我不能走。”
“可是你不觉得这样压力很大吗?”
“压力?我怎么能走,如果那个人是你最亲的人你能走吗?”
安静下来。
“张叔叔,你手里是什么?”林语诺第一次见到机票有些好奇,张济南笑了笑摸了摸林语诺的头:“这是去哈尔滨的机票,语诺你去过那里吗?我听说那里可漂亮了,下起雪就像语诺童话书里的城堡一样,可美了。想不想让妈妈带语诺去。”
“姜旬你去过哈尔滨吗?”林语诺回头问着正在收拾积木的姜旬,姜旬摇了摇头:“不过我在电视上看到过哈尔滨,那里很冷很冷,房檐上都有冰挂在那里,而且那里有老虎,叫东北虎。”
“张叔叔,我还是不去了。”林语诺跑去和姜旬收拾着积木。
张济南的手机在茶几上嗡嗡作响,“吴队”的电话,文静知道或许案件有了新进展。
“喂,吴队有什么事吗?”
“张济南,你去哪了。”张济南可以从电话里听出吴队的着急:“那个经过排查监控,我们初步断定警察林茂有涉嫌故意超车行为。”
“我知道了,我会马上回去的。”
张济南赶紧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门口拿起挂在衣架上的外套:“怎么了,这么着急,是有什么新进展吗?”
“没有什么。”
文静看着张济南,其实文静知道如今这个警局最重要的就是林茂的这起案件,文静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回去的时候开车慢点,注意安全。”
张济南点了点头,关上门的一瞬间文静放空的看着屋里的一切,坐在地上看着鞋架上林茂的鞋,用牙咬着胳膊泪水豆大豆大的打湿了文静的衣领。
林茂,我开始想你了。你知道吗?
“让青春吹动了你的长发,让它牵引你的梦,
不知不觉这尘世的历史已记取了你的笑容,
红红心中蓝蓝的天是个生命的开始,
春雨不眠隔夜的你曾空独眠的日子;
让青春娇艳的花朵绽开了深藏的红颜,
飞去飞来的满天的飞絮是幻想你的笑脸。”
文静带着耳机,耳机里重复循环播放着那些年陪林茂看《雪山飞狐》时她最爱听的歌《追梦人》。
姜旬和林语诺在那里玩着角色扮演,电视上播着《雪山飞狐》,文静记得那好像是她第一次看金庸的作品,那个时候当冰雪儿殉情时,文静抱着林茂哭了好久。
“你知道她为什么要殉情吗?”林茂木纳的摇了摇头,文静气的在他的胳膊上掐了一下:“因为她知道这世间再也没有像他丈夫胡一刀那样的人了。”
“林茂,如果有一天你走了,我定会像冰雪儿那样追着你去,因为这世上你是我最大的英雄,superman。”
吻落在文静的嘴上,昏暗的屋里,用着电视发出的淡淡光线,两个人相互纠缠。
――02――
“文静你知道吗,其实《追梦人》不是写冰雪儿的。”
“那是写谁的。”文静吃着冰欺凌,一脸无邪的看着林茂。
“其实它写的是程灵素。”
“程灵素?”文静一脸吃惊的看着林茂。
“《雪山飞狐》的主角不是冰雪儿吗?”
林茂无奈的在文静脸上作势掐了下:“我的傻媳妇,冰雪儿是男主角的妈妈好吗。”
回忆结痂,撕开后留下的血更多更痛。
许是玩累了,林语诺躺在沙发上睡了起来,积木整整齐齐的放在那里,文静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叠起来的,姜旬那个孩子一直以来都是这般的细心与整齐。
很多年后的夜晚,林语诺总会坐在咖啡厅里,喝着咖啡回忆着那些年的故事,那些年和姜旬在一起无比耀眼无比纯真的童年。
姜志武坐在茶几上喝着啤酒,姜旬不知是第几天看见爸爸这样的情景,从林静离开的那天起,姜志武就变成了如今这般颓废。
那天夜里林静打来电话的时候,姜旬拿着手机坐在马桶上跟着妈妈说话。
“姜旬,最近过得还好吗?”
“好。妈妈你呢?”林静拿着手机很久都没有说话,她咬着牙泪无声流下。
“妈妈也很好。”
姜志武在屋里寻找着自己的手机,物体敲击地面的声音让在卫生间里的姜旬颤抖起来。
他开始害怕起这样的爸爸,暴力而又蛮不讲理的爸爸。
“妈妈……”姜旬的话还没有说完,门外的敲击声越来越大:“姜旬,我手机去哪了。”
“我……我没看见。”
门在一脚重击下被踹开,姜志武从姜旬手里抢过手机,猛地挥手重重的落在了姜旬的脸上。
“姜志武,姜志武,你不要逼我,有什么事不要打姜旬。”
“骚货,那里有你说话的地方,我打了能怎么,他她妈的是我姜志武的儿子,我他妈的要怎么打就怎么打,用你管。”
电话挂断。
厕所的门关上,那一天姜旬一个人在那里哭了很久。
许多年后姜旬才知道原来有些爱情是强求不到的,原来爱这东西不是卑微奢求的。
“你怕痛吗?”
“不怕。”
“你呢?”
“我也不怕。”
第七章
―01――
那天姜旬睡得不是太好,凌晨五点姜志安就从床上爬起来,光着上半身,抽着烟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电视的声音放的特别大,姜旬捂着耳朵不去让自己听见,可是又有什么方法呢?
姜旬最终还是从床上爬了起来,客厅的姜志安抽着烟,手放在裆部,看着电视上美女的任意挑逗,全身都在抽搐。两座似乎没看见的,走到冰箱拿出一瓶牛奶,自己坐在厨房的桌子处喝着牛奶。
“姜旬。”姜志安停下来看着正在喝牛奶的姜旬,招呼了一声。
姜旬不敢怠慢的从椅子上起来向姜志安走去,姜志安不说话从旁边的抽纸盒拿了张卫生纸,擦了擦手从裤兜里拿出一张百元大票:“去吧,自己想吃啥就去买啥。”
姜旬没有动,呆在那里,姜志安看着姜旬有些不耐烦的说:“不是叫你去买东西吗?快去。”
姜旬嗯了一声,慢吞吞的挪着步子,向门口走去。
“对了今天晚上之前都不要回来了。”
姜志安手里的卫生纸被揉成一个团,扔进了纸篓。
姜旬关上门,拿着那张红色的一百元,站了好久,凌晨五点的c市人们还没有出来活动,大街上显示出一片死气沉沉的安静。
远处商场的大屏幕无声播放着广告,刚开门的早餐店,店主慵懒的收着自己的卷帘门。
有时候我们越想变得坚强,到最后才发现失去了太多,那些曾经不曾落下泪,终于有一天会腐蚀掉我们的面容。
“姜旬。”坐在公交车站椅子上的姜旬被突然的喊声吓了一跳。
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头戴着可爱的发带,背后的马尾辫的一甩一甩的站在姜旬面前。
姜旬一时间愣住了,竟想不起来她是谁,但又不好意思问,只好挠着头尴尬的笑着。
“你不记得我啦。”女孩一脸不开心的看着姜旬。
“对不起啦。”姜旬低着头。
女孩坐在姜旬旁边,看着姜旬,微凉的天空配上如此少年,女孩嘴角竟笑了起来:“其实也没有什么了,你不记得我大概是我们只见过一面吧。我就是那个在医院门口问你痛不痛的女孩。”
“颜灵。”女孩点了点头。
公交车驶过,遮住了他们的视线,他们漫无目的的坐在公交车看着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