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舜阳什么都做得出来,许晚晚也不敢再次忤逆他,挑战他的忍耐底线。
在他出门之前,许晚晚说,“要是小臣出了什么意外,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你放心,只要你好好的,他自然就会好好的”许舜阳冷冰冰的回了她一句。
原本他就对沈佑臣没什么意见,也不是非要置沈佑臣于死地,只要许晚晚乖乖听话,他不会对沈佑臣做什么。
他走后,房门一关上,许晚晚整个人就萎靡不振了下来。
刚刚的一幕对她来说冲击力太大,她几乎无法承受许舜阳的巨大转变。
只要沈佑臣在他手上被控制着,那自己就只能够乖乖听话,离开不得。
其实许舜阳没有限制她跟外界的交往,她的手机还在她的手上,四周也没有信号屏蔽器,不至于无法连打电话都不行。
这又有什么用?即便是可以联系上外界,她也找不到合适的人可以帮她。
正如许舜阳说的一样,根本没有人可以帮她,他太清楚自己现在的窘境,因为他有恃无恐所以才不在乎她是不是会跟人通风报信。
都这么多天了,没有人找过来,她也仍旧在这里被囚着。
许舜阳没有限制她跟外界的通讯,他只是限制了许晚晚的出入自由,不可以踏出这屋子半步,有什么事要办都只能吩咐给下人。
自打看到沈佑臣被许舜阳关着以后,许晚晚就已经死了想要偷跑的心思,跑又能跑去哪里?只要有许舜阳还活着一天,无论她跑到哪儿,许舜阳都能将她找出来。
她的自由仅限于这一幢屋子,活动区域也只有这栋房子,她想去看沈佑臣,按照着许舜阳的方法打开了暗门,地下室内早就人去楼空,沈佑臣被带走了,还是连夜被带走的。
许晚晚既看不到沈佑臣,也出不去。
日渐沉默,她连话都不愿意对许舜阳说几句。
缩在阳台上坐着,甭管外边是不是寒风凛冽正在飘着小雪,佣人说的话都被她自动屏蔽,她周身像是划下了一道屏障,外人进不去,她也不愿意出来。
“晚晚”白夏喊了她一声,许晚晚身子一震,终是有了反应,回头看了她一眼,“你…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事实是许舜阳叫她来的,因为许晚晚最近的状态不太好,沉默寡言也不想跟外人接触,许舜阳怕许晚晚出什么状况,又知道许晚晚跟白夏交好,所以才破例让白夏来看看许晚晚。
“他让你来的?”许晚晚一眼就看透了白夏的来意,这屋子周遭都被严密布控起来,如果不是许舜阳首肯,白夏怎么可能进得来?
白夏轻嗯了声,“是他让我来的,晚晚,我知道你现在心底在想什么,只是……”
“只是你也有心无力帮不了我,我也没法自救只能认命对不对?”许晚晚见白夏神色为难,她轻笑了声,“其实我没有你们想象中那么难受,不管怎么说,我跟许舜阳都朝夕相处了十几年,而且我是喜欢他,到现在都没有放下过,我不是在难过他囚着我,我只是有点弄不清楚事情怎么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从她出狱后,她就处处躲着许舜阳和顾茹菲,许家更是不想踏进一步,原本都好好的,他们分道扬镳成为了两条平行线,她专注于创作,写写剧本,在剧场跑跑腿打打杂,许舜阳也如愿以偿找回了失去了珍宝。
他们本来相安无事,可以各自得到想要的幸福,尽管那个时候的她心如死灰。
后来…后来就彻底乱了,她和许舜阳稀里糊涂的就发生了关系,她不敢再去接触邢子东,也不敢开口说出真相。
“那你恨他吗?”白夏直切要点。
许晚晚神情呆滞了会儿,苦笑着摇头,“我不知道,其实我自己也很乱,我知道他不会真的伤害小臣,他只是用小臣来控制我,我不懂,他为什么要控制我。”
“你信不信,他喜欢你?”
她点了点头又轻轻摇头,“我信,但是他的喜欢有多少能占多少分量我不知道,当我知道顾茹菲回来的时候,我自己都是懵的,更别提是他帮顾茹菲报仇找到了我家人身上,我…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做最合适。”
“我说的有点乱,你能明白吗?”许晚晚昔日充满灵气的眸空洞枯寂,“我什么都不记得,我不记得我有什么家人,他将我带回家的时候,我真的什么都记不清了,我只记得他说以后他就是我的家人,许家就是我的家,我……”
她只是没法接受从家人到仇人的角色转变,更唾弃自己连到这种地步都还念念不忘着想要留在他身边。
直到坐牢那几年,她才算是冷静下来了。
许晚晚自嘲的扯了扯嘴角,“算了,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说的,反正我这辈子也就这样,没什么大出息。”
见白夏眉心紧皱,许晚晚才笑了笑,“你不是要生了吗?孕妇别到处跑,当心点。”
“没关系,她很乖,我过两天就得去医院,到时候可能不能来看你了。”她快到预产期了,这几天正在着手准备去医院住着准备待产的事,到时候可能出入不会这么自由,至少未来的一个多月内,她不能够随意离开。
“等你生宝宝了,我会过去看你的”许舜阳总不至于连让她去看白夏的机会都给剥夺掉。
“好”
“真羡慕你”许晚晚垂下眸,“我记得当初嘟嘟他们两兄弟出生的时候,你身边都没人陪着,现在还好你肚子里这个她还没出生就获得了高度关注,以后一定是个很幸福的小公主。”
白夏微微勾唇,笑容浅淡。
“回去吧”许晚晚深吸了口气后,缓缓说道,“不用担心我,我没事。”
不会死也不会疯,她只是需要点时间来接受这种事实。
“真的没事吗?”
“嗯”许晚晚淡淡叙述,“我可能太没出息了,没有那么迫切的仇恨,我不想让他怎么样,以前我不想再和他扯上关系,现在都已经这样了,我能怎么办?”
让她去报仇?让她亲手拿着匕首刺进许舜阳心脏吗?
不,她很清楚她做不到。
什么刻骨的仇恨都是虚无缥缈的,她没有小时候的记忆,不记得自己从哪里来,也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儿,她茫然的走在雨夜里,如果不是许舜阳给了她一方天地,说不定她现在早就死在哪个街头小巷了。
人生是挺玄妙的,处处狗血。
如果她爸真的伤害过顾茹菲,许舜阳迁怒于他们家,害得她跟自己的家人失散,那也算是因果循环,她只是没想到兜兜转转最后会是自己到了许舜阳身边。
那时候,她好像年纪还不大。
好歹他养育了自己这么多年,让她对一个相处了多年的人下死手,那怎么都不可能。
“你说得对,自己的路是自己走,我做的每个决定都得自己负责,当初种下了什么因,现在就会结什么果,都是我自己犯下的错误,就应该我自己来负责。”
“……”白夏不知道该怎么劝,她不是当事人不懂他们之间的事。
说是让她来陪陪许晚晚,劝劝她,实际到了以后,白夏才发觉压根就不是她在劝许晚晚,是许晚晚在给她洗脑。
她能明白许晚晚现在的矛盾,也能够理解在经历了那么多波折以后,许晚晚对许舜阳的复杂感情。
心事重重的从楼上下去,陆衍北就在楼下客厅等着她,见她下来,陆衍北便立刻迎上了前去,“回家吗?”
“嗯,回去吧”许晚晚什么都懂,心如明镜,根本不需要外人来当什么心理疏导,许晚晚真正想不开的应当只是搞不清楚自己心底对许舜阳是恨多还是爱更多。
离开的时候,她没见到许舜阳,陆衍北将她扶上了车。
开车离开时,白夏问,“许舜阳不在家吗?”
“他在楼上”
“哦…”在楼上?这么说她们的谈话,许舜阳也应该都听到了?“晚晚跟我说顾茹菲怀孕了,是真的吗?要真是许舜阳的孩子,那许舜阳还强占着晚晚,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他有他自己的想法,顾茹菲怀孕确实是真的,许舜阳打算让顾茹菲将孩子生下来,现在将人安排在京郊的别墅里安胎。”他说着一顿,瞥了白夏一眼,“你别激动,这是他们的事,你不要掺和,现在最主要的事是快点将宝宝生下来。”
“噢……”她没激动,心情平和,这些事,他们当事人自己会处理的。
当事人自己都不怎么在意,他们又何必要多管闲事?许舜阳要真是存了心思跟许晚晚好好过日子,那顾茹菲那边肯定会处理妥善,反之,她想许晚晚和许舜阳迟早有一天会闹出点大乱子来,想左拥右抱,享受齐人之福这种美事是不存在的。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最近感觉肚子疼”白夏刚刚肚子就抽疼了下,她手搭在隆起的大肚子上,脸色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