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夏总算是大彻大悟,为什么陆衍北在知道乔伊窃取了公司机密后不慌不忙,甚至还愿意将公司交给徐瑞峰,交给一个跟公司原本没有关联的人。
他早就算计好了,一步步都已经布置好了,根本不需要自己来瞎操心。
她将文件收拾好后,跟陆衍北度过了短暂的二人时光。
窝着睡了一下午,一直到晚上,陆衍北才来喊醒她。
说是有客人在楼下,让她换身衣服再下去。
白夏换了衣服,才下楼。
她看到坐在大厅内正跟陆衍北谈话的人,眉梢微微上挑起。
白心雅?
白夏眼底的惊诧还没散去,白心雅就看到了白夏,她弯唇一笑,“姐,晚上好啊”
“……”印象中,她和白心雅可没有这么和颜悦色的时候,虽说白心雅叫姐姐不是第一回,但是她以前每次叫自己姐姐,白夏都觉得她话里是夹杂着浓浓讽刺的。
白心雅并不稀罕自己这个姐姐,或许应该说是对自己这个姐姐很不满。
伸手不打笑脸人,白心雅都笑着叫自己姐姐了,又是登门来的客人,自己总不能冷着张脸对待对方,思及此,白夏扯了扯嘴角,轻轻颔首。
白心雅丝毫不在意白夏的态度,她见白夏坐下了,才笑吟吟的说,“你好像对我很不满,还有很大的意见。”
“没有啊,我只是不习惯跟你这么心平气和的坐着说话而已”白夏没有撒谎,她只是不太习惯白心雅的转变,对白心雅这个人,她没有什么特别的私人情感掺杂在里边。
“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我都不介意了,你还介意?”白心雅姿态自然,她从包包里拿了请柬出来,说道,“喏,这是请柬,到时候,你和姐夫可以一起来参加。”
请柬?
白夏伸手接过后,翻开看了眼,“你要结婚了?”
“是啊,我总不能一辈子打光棍吧?姐夫当初不选我,那是他眼瞎,现在我找到了更好的男人,当然要抓紧点,免得到时候人跑了。”白心雅今晚上来这里就是来给他们送请柬的。
最开始,她有考虑过不给白夏发请柬,可是她担心如果婚礼上没有娘家人在,会被人笑话,所以才想着要给白夏发请柬。
她联系了陆衍北,陆衍北说让她带着未婚夫过来,她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沈临安说会陪着她一起过来,她才肯答应的。
白心雅说话不着调,白夏也没有斤斤计较,她脑袋都还懵懵的,没能反应过来,白心雅要结婚了?依照着当初白心雅对自己的敌视态度,她竟然肯来给自己送请柬也是个奇迹。
她消化了这件事后,才点点头,“好,我和他一定会准时过去的。”
怎么说白心雅也来送请柬了,相当于是主动放软了态度求和,她跟白心雅本就没什么仇怨,只是年少气盛的时候斗过几句嘴,动过几次手罢了。
她有些事想问陆衍北,碍于白心雅和她的未婚夫在现场,她不好开口询问,才一直忍着没说。
白夏看到了白心雅的未婚夫,高高瘦瘦的,长相斯文,如果不开口问,她还真看不出来沈临安要比白心雅大那么多。
沈临安是真心喜欢白心雅的,这就是俗话说的萝卜青菜各有所爱,白夏看着沈临安对白心雅无微不至的照顾,也安了心。
终归,她还是希望白心雅过得好的。
刚回国的那段时间,白夏只在墓地遇到了白心雅一次,那个时候白心雅就已经变了,跟她过去认识的高傲又自负的女人截然相反,她不知道是什么事催发着白心雅发生了质的改变,她只知道五年的时间,能够将人彻头彻尾的改变。
吃饭的时候,趁着白夏起身去厨房,白心雅开口了,她说,“你让我找的人我已经找到了,那你手里的东西可以交给我了吧?”
“不急,我会给你的”陆衍北神色温漠。
她之所以会听从陆衍北的摆布,是因为陆衍北捏着她的七寸,她不得不乖乖听话。
现在的她只希望能够安稳度日,曾经的争执和嫉妒,现在回忆起来就像是一场笑话,她总在羡慕着别人得到的东西,总在嫉恨着白夏的身份比她要正大光明。
她觉得自己吃的苦头太多了,所以才会对白夏没有半点好感。
等到她发现白元尚在外边养了私生子,还打算将所有的资产都交给私生子的时候,白心雅才明白自己荒废了这么多年,总以为白元尚很疼爱自己,可其实自己什么都不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值得相信,她能够相信的只有自己,她想要的一切,也只有靠自己才能拿到手。
“陆先生”沈临安抬眸正视着陆衍北,“我跟心雅快要结婚了,我希望您能高抬贵手,不要再跟她计较过去的往事了。”
陆衍北没有出声,白夏从厨房内端汤出来了,他们也不好继续说下去。
她坐下后,发现似乎气氛变得更加诡异了。
这顿饭吃的很压抑,至少对于白夏来说,气氛太沉闷了。
等到吃完晚饭,送白心雅他们离开了,白夏才问,“是你把他们叫来的吧?你什么时候跟白心雅他们有联系了?”
“是白心雅找我,想要给我们送请柬,我想你们姐妹俩也很久没见过面了,所以才想着让她过来家里亲自送请柬给你。”
“不对,你明知道我当初和白心雅水火不容,你怎么就知道我会乐意见到她?”她当初和白心雅起冲突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严重的时候还会动手,这种前提下,陆衍北居然会认为自己想见白心雅,那才是有鬼了。
陆衍北微微眯起眼睛看她,许久,他才启唇,“好,我承认跟白心雅确实早就有过联系。”
“不过我那都是为了你,我会和她有所牵扯,完全是因为你。”
“因为我?”白夏可想不出来自己有什么事会跟白心雅扯上关联。
见陆衍北信誓旦旦的应了声,白夏更加疑惑了,“我有什么事需要你去跟白心雅交涉啊?”
无论她怎么问,陆衍北都不肯说,就含糊其辞的打发了她,白夏着急了起来,恶狠狠的咬了他手腕一口,咬得不重,“你要是不说,那今晚上就别进房睡了,睡书房去!”
“陆太太”陆衍北颇为无奈的将人搂住,“我不是不想告诉你,而是这些事,我觉得你知道了也没有什么益处。”
他在确认白心雅的身份,确认宫俞钰的过去。
去邻市找人其实是邢宣誉的嘱咐,他嘱托自己过去找一个人,那个人对他来说很重要。
邢宣誉当时跟他说,“我本来是不想跟你们陆家扯上关系的,可是我的女儿已经嫁给了你,并且她深爱你,所以我不想拆散你们,请你帮这个忙是因为我相信你是个值得信赖的男人,这事也只能请你去办,邢森这孩子做事是稳妥踏实,只是一遇上我的事,他就会变得偏激不冷静,我交给他,我不放心。”
这就是那天邢宣誉刻意找他聊的事,他希望自己能够帮他去一趟邻市找人,最好能够将那个人带回来,有些事,他需要询问清楚,否则就算是死都无法瞑目。
顶着这样的压力,陆衍北才去了邻市找人,花费了大量的精力,疏散钱财,才找到了邢宣誉口中心心念念要见的人。
从那个人嘴里,邢宣誉知道了真相,陆衍北也大致猜想到了过去的事,这些事或许会影响到白夏的判断,他不希望白夏会因为这些事而陷入情绪低谷。
所以他跟邢宣誉商量了很久,才决定将事情一力压下,他不会跟白夏透露,邢宣誉也不会。
“你怎么知道对我就没有益处呢?何况这根本就不关有没有益处的事,我只是想知道我的先生和我的妹妹两个人私底下的接触是为了什么。”白夏板着脸。
“你是在吃醋还是在担心我红杏出墙,嗯?”
“都有”白夏很坦然的回答了陆衍北,她说,“我是你老婆,你跟其他女人有过多的接触,我吃醋很奇怪吗?再说,你身边莺莺燕燕扎堆成群,你让我怎么能够安心啊?你每一次瞒着我做事,我都会很害怕。”
就好比过去,陆衍北瞒着她,什么事都不肯跟她明说,导致她误会了他是真的不要自己了,她以为陆衍北也是个始乱终弃的人,以为他想要的人根本就不是自己,当初选择背井离乡,如今重归于好,她还是会有这种隐忧,过去的事,在她心底留下了烙印,那抹阴影如影随形,从来都不曾消散过。
喉结轻滚,黢黑的眸内掠过一抹暗色,他看着白夏,盯着她看了很久,他才说,“好,既然你想知道,那么我就告诉你。”
管他是不是已经跟邢宣誉有言在先,既然自己的隐瞒会给白夏造成不安,那么他愿意坦白。
“不管接下来我要跟你说什么,你都得保持冷静”
“嗯”白夏郑重点头。
陆衍北深深呼出了口浊气,嗓音低沉,“你妈妈或许还活着,她还活在这个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