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元尚要动手术,公司由白心雅全权做主。
虽然担心白元尚,白夏却没有想过要去近身照顾他。
陆衍北帮忙找了护工照顾白元尚,听说他清醒后,要见自己,白夏也没有过去。
这一迟疑,就等着白元尚动完了手术。
那天,白夏提着补品跟水果过去了医院。
病房内,只有白元尚一个人躺在病床上,他已经清醒了,手术还算是成功,只是以后不能再情绪激动了,也不能太操劳,还有太多要忌口的东西,只能好好休养。
一句话来总结就是白元尚算是废了,而且是完全废了。
她推门进去的时候,白元尚正躺在床上,而陆衍北请来的护工正帮他擦着手脚。
临老,他身边一个照顾的亲人都没有,住院这么久,也没有人来看过他,连白心雅都是联系不上的状态。
他躺在床上,回想这辈子算计到最后,身边什么人都没了,众叛亲离。
看到白夏进来,他眼睛一亮,激动道,“白夏?”
“嗯。”白夏面无表情的将东西搁到了床头柜上,护工刚帮他擦挖了身子,正准备离开。
见状,她索性站在一旁等着护工收拾完才靠近。
“好点了吗?”
他轻轻点头,“你…你妹妹呢?”
“不知道。”她从不关注白家人的事,更不关心白心雅在做什么。
“这个不孝女!我病的快死了,她还不来医院看看我,为了个公司,将我害成这样!”
白夏默不作声,只冷漠的看着他。
他这算是自作自受,也怪不得白心雅。
“白夏……”
“有事?”
“白夏你听我说,你妹妹她现在已经疯了,六亲不认,你也要防着她一点,还有…”白元尚略顿了顿,复又说,“你能去名环路一趟吗?”
“名环路阳光小区B座1105,帮我去看看那里住着的人好不好?”
“……”
他似乎是在犹豫,片刻后,选择了全盘托出。
当白夏听说自己还有一个什么劳什子的同父异母的弟弟时,就已经僵在了当场。
白元尚这个男人怎么就跟脱缰的野马一样到处播种,弄了一个私生女不够,现在又闹出了一个私生子。
“我也是没办法了啊,夏夏,你妹妹说不会放过明城,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啊!夏夏,你帮我去看看他好吗?确认他平安,我也就安心了。”
“明城是你的儿子,那我们就不是你的孩子了吗?”白夏眉眼一冷,“在你作孽之前,怎么就没想过你将来会有这么一天?你一直拿着我们每个人当傻子耍。”
“怨不得心雅会翻脸,原来是因为你外边还养着一个儿子,你倒是说说你在外边有几个家?养了几个女人,生了多少个孩子?”
她冷冷讥嘲,“清朝早就灭亡了,你怎么还在做那种坐拥天下,美人傍身的春秋大梦呢?”
“你…”白元尚被她指责的脸红脖子粗,“你帮不帮我去看?!明城也是你弟弟,你这个当姐姐的怎么就这么狠心?让你去管管你弟弟都不行吗?”
“你是瞧着我现在身子骨不行了,所以就放肆了是不是?”
“这事儿你应该去找你的宝贝小女儿,我来这里只不过是尽一尽孝道,没有任何义务要去找什么劳什子的弟弟,我可不需要什么弟弟,我妈只生了我一个,懂吗?”
“滚!都给我滚!”白元尚情绪激动的挣扎道,“滚出去!混账东西!”
看着他爆红的脸色,白夏按了护士铃,然后迈腿离开。
她丝毫不怀疑,如果白元尚今天是完好无缺的站在自己面前,会扑上来打死她。
没关系啊,反正都习惯了。
现在她知道了白元尚有三个孩子,而她是最不讨喜的那个。
从小到大,白元尚都是护着白心雅的,不过是谁对谁错,挨打挨训的人永远都是她。
她倒是不在意白元尚外边还有没有孩子,因为对她来说,没有区别,对白心雅可就不一样了。
估摸着白心雅是因为知道白元尚外边还有一个儿子,觉得地位不保了,所以才急着下手了吧?
白夏从医院大门出来,深深呼出了口浊气。
无意间掀眸,看到斜倚在车边等她的人,清眸添了一抹亮色。
她快步小跑着下去,扑到了他怀里,“你怎么过来了?”
“我去你们杂志社找你,你杂志社的人说你来医院了,我就想你肯定是来看他,所以就过来接你。”
“这么好?”
“嗯。”
“那你接下来有安排吗?”
陆衍北轻轻摇头,幽深黑眸一眨不眨的看着她,轻点了她鼻尖一下,“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嗯?什么日子?”
“自己生日都忘了?”
白夏一愣,是吗?今天是她的生日?
她从小到大,除了母亲在世时帮她过过生日以外,她就没有过生日这一说了,如今陆衍北一提起来,她还缓了好久。
“走吧,我都安排好了,接下来的一整天时间都由陆太太安排。”
陆衍北拉着她上了车,白夏坐在车上,嘴角抑制不住的往上翘。
他说的安排好了,并不是像偶像剧里扮演的那样,包下整个餐厅为她庆生之类的。
而是拉着她回了大学母校,她狐疑的看了陆衍北一眼,“带我来这儿干什么?庆生啊,还是找回忆啊?”
“在这等着。”
陆衍北让她在校门口等着,而陆衍北自己则是率先进了学校。
她一直在外边等着,虽好奇陆衍北在做什么,却也没有进去,直到陆衍北发来了短信让她进去,她才动身。
从门口进去,跟她记忆中的大学似乎也没什么区别,又好像有哪里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她正想打电话问陆衍北在搞什么鬼,就看到了前头立着的路牌标志,箭头向左,正好帮她指路。
走近了看,还能看到下面的一句话,不过她认不出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罢了,看着像是俄文又像是泰语。
一路沿着路标走,在鹅卵石小道上,看到立着的那块路牌上赫然写着ILOVEYOU。
白夏忽然间就明白了,之前看到的那些,估摸着意思也是我爱你,只不过是用不同的语言标注。
她沿着路标方向走,穿过了以前大学里最有名的情人坡,下坡后,那有棵百年老树。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校园里流传着一个莫须有的传说。
说是只要在那里许愿定情的情侣就一定不会分开,真假暂且不论,但是人都是喜欢幻想美好事物的,原本情人坡、小树林就都在这一块儿,这棵树的存在就愈发珍贵了,传的玄乎其玄,还真有不少的小情侣来这里许愿。
白夏从小坡上下来,看到那树上的红丝带随风飘扬,看着似乎还垂钓着不少的照片。
她慢慢走近,看到那吊着的照片只觉得有些眼熟。
看到几乎都是自己的照片,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拍过这么多照片。
翻开背面,还能看到陆衍北亲笔写下的话。
每一张后面的话都不同,她看了这一树的照片,既觉得好笑又觉得感动。
这男人,到底要写多久,才能在这些照片上都写上字?
“喜欢吗?”
她微怔,循声望去,看到陆衍北后,她轻轻嗯了一声。
“你弄这么多花样,就是为了跟我表白?”
“你可以理解为是补办的求婚仪式。”
白夏猛然想起来前不久她跟陆衍北吐槽的话,她说自己嫁给陆衍北太草率了,陆衍北求婚的时候,既没有鲜花也没有烛光晚餐,跟浪漫搭不上边,也就自己实心眼的看他下跪就头脑发热的答应了。
没想到他竟然将自己开玩笑的话,都认真的听进去了。
“五年前,你的人生从这里走偏了轨迹,现在我帮你拉回了正轨。”
她明白他的意思,她当初在这里选择了要嫁给单君遇,选择了一头栽到不属于自己的人身上。
因为那个人不爱自己,所以她花了五年的时间去消磨那份热情。
本以为自己的人生已经枯萎,却在濒死以前,枯木逢春,慢慢的被冠以生命,在贫瘠的土地上盛开出了繁花。
她瞧着陆衍北,没崩住,轻笑出声,“嗯,我以前瞎了眼,多亏了你,我郁积多年的眼疾终于好了。”
白夏说完以后,伸出了手,笑眯眯道,“我的礼物呢?”
“还要礼物?”
“陆先生莫非没有准备其他礼物?”她说,“我可是物质主义者,不是罗曼蒂克的追随者,对我来说物质远远比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重要。”
“那我够不够?”他直接伸手握住了白夏。
白夏嫌弃道,“你算什么礼物啊?才不要这种礼物,这不作数……”
她话都没说完,人就被拉进了怀。
陆衍北低头稳住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他也知道白夏就是在开玩笑,可就是不喜欢她这时不时的拆台,费心弄好的一切,只是想营造一个浪漫的氛围,都被她破坏的干干净净。
垂在身侧的手主动勾住了他脖子,白夏踮起了脚迎合。
红丝带随风飘扬,在树下的一对璧人如痴缠绵,落在不远处人的眼中,只觉得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