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夏又何尝不知道白元尚不适合经商?只是宫家的财产都到了他手里,现在姓白不姓宫,她也无可奈何,没法管,而且白元尚极度防备着她,生怕她将宫家的东西抢走。
以前,宫家在桐川的地位可没有人可以企及,她的生母是桐川的第一名媛。
结果呢?结果瞎了眼嫁给了白元尚这条白眼狼,他不止在外边养了情人生了孩子,还恩将仇报将所有的财产都转移了,逼死了她的母亲。
母亲尸骨未寒,白元尚就迫不及待的将白心雅带进了门,这些年,她不是不恨,不是不怨。
可是怨恨有什么用?她想做的事靠着自己根本无法完成,白元尚防她防的跟贼一样。
她有心无力,想将宫家的东西要回来,都办不到。
白夏如今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为母亲守护住宫家的东西,哪怕是现在改姓白了,那些资产的本质也没有变。
就像她当初为了拿回善和跟碧园的地契而委曲求全的跟单君遇保留着那段名存实亡的婚姻一样,她所做的这一切不过是想维护住宫家的最后一点净土。
她深深叹了口气,“我知道,倒是我也没有办法。”
“好了,不想那些事了,万事有我,你安心就是。”他知道白夏有心事,对待白元尚,她的态度其实很宽容了,她就是舍不得下狠手,更不敢真的就这么断绝关系。
是因为有那层血缘关系在,所以白夏是没办法真的无视白家发生的一切。
闻言,白夏弯了唇角笑,将脸深埋进他胸膛。
……
白夏和陆衍北回去白家的时候,白元尚已经吩咐下人做好了饭菜预备招待他们。
看到他们一起进屋,他才笑着迎上前,“陆少,夏夏。”
“爸。”白夏规规矩矩的喊了他一声,陆衍北的态度却很冷淡,只是瞟了他一眼,并不多语,更没有开口叫爸的意思。
白夏知道陆衍北的脾气,所以也不在意。
只是白元尚的脸色就不大好看了,他脸上的笑微僵。
怎么?这陆衍北是在跟他摆谱不成?娶了白夏,婚礼当天竟然没有让他参加,而且从来没有回过白家,现在连改口都不肯?
白元尚微微皱眉,顿时觉得白夏心肠阴毒。
肯定是她在陆衍北耳边吹耳旁风,让陆衍北故意给他下马威。
“回来就好,先洗手吃饭,吃完再聊”白元尚想了想后,又咧开了嘴笑。
白夏买账,不代表陆衍北也会买账。
他自始至终都面无表情,即便是坐在了餐桌上,他也没有主动开口说话的意思。
坐在白夏对面的白心雅也一反常态,她沉默的垂眸吃饭,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全程只有白元尚刻意讨好的话,和谄媚的笑声。
白元尚说十句,陆衍北叫一句都没回过。
他只是时不时的给白夏夹菜,白心雅看了一眼他给白夏布菜的动作,眸色微沉。
“夏夏,以后记得多多回来走动。”白元尚笑得就像是个疼爱女儿的慈祥父亲,“你瞧你这孩子,嫁出去了后就一次都不回来了,这可是会被别人说闲话的。”
“以后要多回家来看看我们,还有啊,你……”
“爸”白夏搁下了筷子,平静的看向白元尚,“你这次找我们回来,到底有什么事要说?你可以明说,不用故作讨好,我有点犯恶心。”
她这话说的直白又不客气,白元尚脸色一变,只是碍于陆衍北在场,他只能忍着怒火。
他强撑着笑意,“夏夏,你说什么呢你?我就是想你了,想看看你。”
“是吗?”白夏嘴角蔓着冷嘲笑意,“难道不是因为公司资金周转又出了问题,爸爸想找我们回来商量解决公司危机吗?”
“……”
白元尚被当场戳破了心思,脸色当即沉下,碗筷重重搁在了桌子上,冷着脸吼道,“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你怎么跟你爸说话啊?!”
“我惯的”陆衍北淡淡掀眸看向他,“白夏是我的妻子,你对她不满,也就是对我有意见了?”
“不…陆少,您误会了。”白元尚的脸色更加不好看。
他是没想到陆衍北这么护短,他都还没说什么,陆衍北就迫不及待的蹦出来当护花使者了。
这可不妙啊!白夏如果在陆衍北的心底有这么重的地位,对他来说,只会是个大麻烦。
他讪笑着说,“我的意思是夏夏她…”
“好了。”陆衍北懒得听他废话,冷声打断,“你直说你想让我们来做什么,不用拐弯抹角的说话。”
“……”
白元尚被一噎,没吭声,倒是一直沉默着的白心雅出声了,“是,公司出了问题,所以爸找姐姐和姐夫回来商量。”
“姐,爸年纪大了又要掌管着一个公司,难免劳心费神,就算他说话口气重了点,姐也应该包容才对。”
白夏讶异挑眉,看了她一眼。
“既然年纪大了劳心费神,那公司的事就不要再插手了。”
“你胡说什么!”白元尚震惊的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小女儿。
“爸爸,我是为您好。”白心雅甜甜一笑,“公司的事,应该交给年轻人来打理,您应该好好留在家里养老。”
“心雅!”
白心雅眉眼带笑,“我吃好了,你们慢用。”
她说完就站了起来,并没有给他们开口的机会。
最后也没能谈到什么结果,陆衍北不想看到白元尚讨好的笑容,而且他担心白夏会待着难受,所以只说他会注资,让白元尚明天到公司去探详细的细节后,就牵着白夏走了。
从白家出来,白夏蹙眉,心事重重。
“在想什么?”
“我在想心雅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嗯?”
她停了下来,看向陆衍北,“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个样子。”
“所以呢?”
白夏苦恼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点不安,也许是我想多了吧”
“别担心,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影响不到你。”
“嗯。”她弯唇一笑。
白家别墅内
他们夫妇走了,白元尚才去了白心雅的房间,白心雅正坐在梳妆镜前戴耳环,看到镜子中的白元尚,她只低头拿耳环,幽幽出声,“爸进屋前,不应该先敲敲门吗?”
“我问你,你今天在他们面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我是体谅爸爸一把年纪了还要为劳心费神,太辛苦了。”
白元尚眯起眼睛看她,眼中的审视不减。
戴好了耳环后,她收拾了下,起了身。
看向他,浅笑盈盈道,“爸,我还有约会,就先走了。”
她才离开,白元尚拽住了她,“什么约会?你一个还没嫁人的女孩儿,总往外疯跑什么?”
她嗤笑,甩开了白元尚的手,“因为爸不肯帮我啊”
“爸帮不到我,我当然要自己找出路。”
“出路?”他一怔,“你该不会是还想着陆衍北吧?”
白心雅用力撇开头,“爸,你既然帮不到我,就不要插手我的事。”
“心雅,陆衍北不是好惹的,你不能往他跟前凑。”
“我知道他不是好惹的,但是是我先喜欢他的,明明是我先遇见的他,凭什么要我拱手让给白夏?他不记得我不要紧,我记得他就行了。”
“心雅……”
“够了!我所做的这一切,不过是想跟他站到同样的位置,我要让他没法忽视我。”白心雅握紧了手。
她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让陆衍北再没办法将她无视。
她才不相信自己不如白夏,输给谁都好,唯独不能输给白夏!
白心雅只看了白元尚一眼,旋即迈开腿往外走。
她的人生要由她自己来掌握,她看上的东西,谁都不能从她手中夺走,包括白夏。
白元尚看着她离开,无奈叹气。
他不是没想过要给心雅和陆衍北牵线,可是陆衍北那个人不是那么好糊弄,好对付的。
当初陆衍北的人就来警告过他,让他不要动歪脑筋,除非他是不想活了。
所以,白元尚才收起了要给小女儿牵线的心思。
陆衍北早就知道他的意图,自然也就清楚他在私底下做了什么事,也许是顾忌着白夏,所以才没有对他怎么样,只是象征性的警告了他。
如今看到自己的小女儿泥足深陷,大有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趋势,白元尚就觉得心绞痛。
不是不愿意帮白心雅,而是陆衍北这个人的底他都摸不透,他怎么敢将自己最珍爱的女儿送到他面前去?
何况陆衍北,很明显就对白心雅没有任何的兴趣。
他唉声叹气的站在房内出神,背一瞬间就佝偻了下来。
真希望心雅能够早点看清楚,不要继续痴想下去的好。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这个骄纵的小女儿就变了,常常看不到人影,连他这个当父亲的都不知道她在忙活些什么。
刚刚白心雅站起来的那一瞬间,白元尚觉得这个被自己娇宠坏了的小女儿,变得很陌生。
他似乎已经不认识她了,白心雅的变化,像是一朝促成,又像是一点一点的蜕变,总之,无迹可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