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夏最后还是听话回到了房间休息,第二天她起床的时候,楼下两人也起来了,陆衍北做了早餐后,看到她下来,微愣,“刚准备去叫你。”

“噢……”她点点头。

洗漱了后,四人围坐在餐桌旁吃东西。

苏婉儿因为要保持身材,所以吃的很少,陆衍北看她只吃了两口粥就说饱了,讶异道,“这么一点就够了?”

“嗯,要保持身材,没办法,不能多吃。”苏婉儿不在意的说。

闻言,陆衍北拧起了眉,“身体重要。”

“干我们这行,还能保证什么身体?”她嗤笑了一声,“我们得保持身材保持脸蛋,不然到时候吃太多发胖了,最后受苦的还是我自己。”

白夏看了一眼身边坐着的人,清眸微黯。

“夏夏。”

“嗯?”她抬起头,看向苏婉儿,“怎么了?”

“这话该我问你吧?你怎么了?一大早上起来没精打采的,饭菜不合胃口还是生病了?”

闻言,元杰冷笑,“新年头一天就诅咒别人生病,也不知道你这女人安的什么心。”

苏婉儿白了他一眼,“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你这人怎么就这么惹人烦呢?!”

“我没事,刚睡醒吃不下而已。”她弯唇盈盈一笑。

苏婉儿跟元杰吵嘴,吵到一半被手机铃声打断。

她接了电话后,脸色不太好看,“那怎么办?我走着去吗?这大春节的也没什么车子过去啊!”

“怎么了?”看她挂了电话,白夏问。

“车子在半路上爆胎了,现在赶不过来,就算赶过来了,我也来不及去拍摄了。”

苏婉儿苦恼的拧起了柳眉,她沉吟了会儿,说道,“没关系啊,这不还有两个现成的司机吗?”

说完,白夏意有所指的看了元杰一眼,元杰摊手,”你别看我,我等会儿还要去律所,没空送人。”

“我去吧”陆衍北幽幽出声,神态悠然。

“也好,你负责帮我把人安全送到地方。”白夏笑吟吟的看着陆衍北,陆衍北只轻嗯了一声,当作回答。

早餐都没吃完,陆衍北就送人去了,元杰也跟着他们出了门,只留下白夏一个人在房内守着。

她独自坐着出了会儿神,才慢腾腾的起来收拾餐桌碗碟。

陆衍北送完人说要回趟公司,她应承了声。

手机一开机,就看到了无数的祝福短信。

她看到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只有简短的几个字。

——新年快乐。

思来想去,这个陌生号码最有可能就是单君遇,她看了一眼然后删掉了短信。

让白夏诧异的是邢森竟然也给她发了新春祝福,这让白夏毛骨悚然。

想想那个跟许舜阳有的一拼的面瘫,她就怵得慌。

跟这种沉默寡言类型的人接触,她还真是不怎么擅长。

想着邢森这种人她得罪不起,忙回了个消息过去,然后从其他祝福消息中挑挑选选,回了重要的消息以后,她就瘫倒在了沙发里。

老实说,陆衍北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她还真不清楚。

她醒过来的时候,陆衍北已经在书房忙活了,自己身上还被盖上了条毯子。

嗅到有香味儿,她垂眸,看到桌子上的外卖,就兀自打开了袋子将外卖拿出来。

一闻到那股油腻的味道儿,白夏就很不舒服。

她拍了拍胸口,还是闷着厉害。

来势汹汹的呕吐感,白夏站了起来快速跑进了厕所。

扒着马桶干呕,黄胆水都快吐出来了,想吐的感觉才往下压了压。

她站了起来,脚步虚浮的走到了洗漱台前,用手召了点水漱口。

“你怎么了?感冒了?”

白夏抬头,看到镜子里陆衍北的人影,她轻轻摇头,“我不知道,只是有点想吐。”

微凉的手覆上她额头,好看的剑眉轻轻蹙起,眉峰拢着,“不发烧,你怎么这么冰?”

他摸了摸白夏的手,“是不是受寒了?手冰的厉害。”

白夏小脸惨白,唇畔也没有血色,翦水秋瞳微红,染着一层雾气,看着怪惹人心怜。

他微微叹气,将人扶到了客厅沙发。

白夏一闻到那股油腻的味道就犯恶心,捂着口鼻挥手,“把这个拿远点,我闻不得。”

“想吐?”

她点点头,眼角隐隐浸润,看着可怜兮兮。

陆衍北如遭雷击般僵在原地,许久,才回过神来,“你……你是不是怀孕了?”

“怀孕?”她一怔。

是哦,好像怀孕的人也会有这种反应。

“你还记不记得自己这个月来没来月经?”

陆衍北这么一问,她有点懵,“好…好像没有。”

“难不成真怀孕了?”白夏喜不自胜,“明天你陪我去做检查好不好?”

她笑着看向陆衍北,见他神色恍惚,白夏脸上的笑意敛了敛,“你是不是不想要这个孩子?”

“没有,你别胡思乱想。”陆衍北安慰了她一句,白夏心底却不怎么相信他的话。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从昨晚上开始你就怪怪的,我怀孕了,你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

他按了按额角,眉心紧蹙,“白夏,你别乱想,我只是头疼,想安静下。”

“哦……”

陆衍北说他头疼想休息会儿,白夏就让他去房间休息,他却不肯,而是直接去了书房。

坐在床上,白夏摸着自己的小腹出神。

一直都想怀孕,想要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孩子,现在真的有了,她也说不上是喜悦更多还是惆怅更多,她总觉得陆衍北的反应不太正常。

她不知道陆衍北在书房内鼓捣什么,等到她困了,陆衍北都没回房。

白夏靠着枕头沉沉睡了过去,如远山青黛的眉微微颦起,似是很不安。

他在床头看着,清矜的眉眼微动,他捱着床坐下,伸手抚平了她眉间褶皱。

孤寂的黑夜里,似是听闻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隔天一大早,陆衍北就陪着白夏去了医院,在外等着的时候,白夏紧张的捏着自己的手。

倏忽,手被握住。

她侧眸,对上一双幽暗深邃的黑眸,陆衍北安抚道,“别紧张。”

“嗯。”白夏应了声,紧咬着下唇,等待着护士叫号。

好不容易等到她检查了,白夏忐忑不安的跟着进去。

她不只为何有些害怕,跟着进了里边,等待着结果,陆衍北在一旁陪着她。

白夏看医生的眉越皱越深,心底不安,问道,“医生,我是怀孕了吗?”

“嗯,是怀孕了。”

闻言,她松了口气。

“不过是宫外孕,陆太太,我建议你尽快做手术,你的血HCG不高,可以做腹腔镜手术,这样手术创口小,术口小,身体恢复会比较快。”

“宫外孕?”白夏佯装着笑意,“医生你开玩笑吧?怎么会是宫外孕呢?”

“我骗你干什么?你要是不相信医生的诊断,可以不要来医院检查。”女医生的态度很不友好。

陆衍北蹙眉,“医生,我太太是怀的头胎,格外看重了些,所以接受不了。”

她也理解第一次怀孕就是宫外孕,这对想要孩子的小夫妻来说是很残忍,故此,脸色缓和了些许,“你放心,好好调养身体,孩子还是会有的,只不过你们这孩子是不能要了,尽快手术的好,免得等到后边手术难做。”

“好,医生你安排吧”陆衍北回了话。

白夏一直都是浑浑噩噩的,恹恹的打不起精神来。

怎么会是宫外孕呢?

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眼底蕴着薄薄水光,只是隐忍不发,连说话的欲望都没有。

“陆太太?”

“陆太太?”他接连喊了几声,白夏都是一副魂不附体的模样,看她低着头闷声不吭,陆衍北叹气,将人搂进了怀,“别难过,我们还会有孩子的,嗯?”

“真的还会有吗?”

陆衍北僵了一瞬,他沉吟了半晌,才笑着回答,“当然有。”

……

这个变故是谁都没想过的,白夏是怀孕了,结果是宫外孕,不得不做腹腔镜手术清除。

白夏自从知道自己是宫外孕后,一直都没精神,连陆衍北说话,她都爱答不理的,只坐着发呆。

好不容易打起了点精神来,却是要做手术的当天。

她被推着进手术室之前,执拗的问了陆衍北一个问题。

“你是不是嫌弃我了?”她鼻尖泛红,眼眶也蓄着泪,“我瞧着我怀孕的时候,你好像不是很高兴,陆衍北,你是不是厌我了?”

陆衍北垂眸,不忍看她那么可怜兮兮的模样。

心脏被尖锐的刺扎了一下,许久,他缓过了那阵酸涩,“没有,我没嫌弃你。”

“你别担心,做完手术后好好养身体,我们还年轻,孩子还会再有的。”

她轻轻点了点头,任由护士将她推走。

手术室外等着的陆衍北,坐在长椅上。

只觉得这短短的一段时间犹如漫长的一个世纪,那纷乱的思绪渐渐沉淀下来,他摇摆不定的心脏在手术灯灭下的时候,终是平稳回落。

这也是他人生中的第一个孩子,只是还来不及享受喜悦,这孩子就没了。

他知道白夏心情低落,因为宫外孕的事,她这几天不肯说话,也不想搭理人。

没想到一开口就是问了这件事,陆衍北苦笑。

他就知道陆太太很聪明,她怕是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不然不会情绪那么不稳定。

在病床旁守着时,看到她虚弱羸弱的模样,黑眸微沉,隐隐下了决心。

等到她清醒过来,陆衍北就沉默不语的服侍着她。

谁都没有再提起过那个孩子的事,极为默契的保持着缄默。

手术后的第三天,陆衍北带着文件来了医院。

他将文件交给了白夏,白夏狐疑道,“这是什么?”

“你打开看就知道了。”

白夏看他脸色温淡,黢黑的眸晦涩不明,有点摸不准他要交给自己的是什么文件。

摸着牛皮纸袋,她心底发怵,有点慌,心微微的泛着酸,赌气道,“我不看。”

她还记着,在陆衍北书房里用这种牛皮纸袋装着的那份文件,赫然是他已经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

那么那一份离婚协议书,就是他要给自己的文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