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看,男人的脸逆着光,只隐隐约约能够看清楚个轮廓。
宋清欢嗅了嗅,淡淡的松香混杂着烟草味儿,很熟悉的气息,熟悉都过了这么久,她还是在这个气息将她包裹时的第一时间就辨认出来了。
霍闫琛。
这个名字光是在心底想想,都能熨烫了心尖。
霍闫琛带着她稍稍往侧挪了一步,原本朝着她熊扑过来的人撞到了她身后的一盆绿植,抱着绿植双双倒地,摔了个狗啃泥。
这边动静闹得这么大,早就惊动了餐馆的服务生。
服务生看了看摔倒在地满脸泥土惨不忍睹的男人,又看了看杵在一边面无表情的霍闫琛,心内大惊,糟糕,得罪了这尊大佛,他们这店小本生意还不知道能不能继续经营下去。
“把他拖走。”霍闫琛掀唇,厌恶的看了一眼瘫倒在地,满肚肥肠的男人。
如临大赦般的服务生立刻叫了人来帮忙,将昏死过去的男人给拖走。
宋清欢挣了挣,搭在她腰上的手不松反紧。
“人都走了,你还不放手?”
宋清欢瞪着他,察觉到勾着她腰身的手松了力道,跟逃命躲瘟疫似的立刻退出了他方圆两米内,警惕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霍闫琛平静的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眼,薄唇微掀,“丢人。”
谁丢人?
她丢人?
宋清欢瞪圆了眸,刚欲开口,那男人就迈开长腿转身走了。
“你给我站住!把话说清楚了!”宋清欢步履匆匆的跟上去,冷不丁撞上了一堵肉墙。
还来不及反应,只觉得眼前一暗,一阵天旋地转,后背撞到了冰冷的墙壁。
男人精壮的手臂撑在她头侧,形成了一个壁咚的姿势圈禁着她,忽然俯身下来,深幽的眼瞳只清晰的映着她一个人的影子。
混杂着焦烟尼古丁的阳刚气息,扑面而来,宋清欢心蓦然慌了一瞬。
“你要怎么将我从她身边夺走?依照你现在见了面就跟刺猬一样的方式就想勾引我,宋清欢,你明白什么叫勾引吗?嗯?”
长指轻挑起她下颚,大拇指轻按在柔嫩的唇瓣上,低沉带着蛊惑的声音徐徐传进她耳里。
宋清欢僵了一瞬,纤长的眼睫轻颤,轻讽,“勾引你?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哦?看起来你也只是个假把式,只能在暖暖面前逞能,我还以为你三年来能有什么长进。”霍闫琛摆着高高在上的姿态,黑眸内是对她不自量力的嘲讽和不屑。
这种目光深深刺痛了她,“有没有长进用不着你来说,像你这种人,能懂什么?像个笨蛋一样只会跟着你跑的我,最后落到了什么下场?你既不喜欢我,当初你就应该拒绝那场荒唐的婚事!”
“为什么要拒绝?”霍闫琛毫不忌惮的嘲笑她,“是你拎不清自己的位置,也是你主动将整个宋家亲手送到我眼前来,我没理由不好好享用,啧,恨我吗?宋清欢,你应该恨你自己无能懦弱,你哥哥的死可是你亲手将匕首递到了我手上。”
“所以说…你从答应跟我结婚开始,就一直在算计着整个宋家是吗?”
“对。”他回答的很坦然,“你哥哥比我想象中的要更顽固,我花了点时间才将他这颗钉子拔掉,不然你以为你能坐在霍太太的位置上这么久?”
宋清欢脸色一变,心脏一阵阵的抽疼,额上冒出了冷汗。
她的变化没有引起对方一丝一毫的怜悯,霍闫琛只冷眼看着她,“很疼?记住这种疼痛,她死的时候,我也经历过。”
霍闫琛抽了身,就跟一个看客一般冷眼旁观,“学不会忍辱负重,行事乖戾,目空一切。就你这样,还想报仇?你这辈子,注定只能活在地狱里。”
报仇…
宋清欢无力的滑落着蹲下,无助的蜷缩成一团。
她伪装的像只刺猬,无论谁靠近都会防备的竖起身上的刺,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足够强大,却被他一眼看穿自己的狼狈和不堪。
……
霍闫琛冷着脸离开,上了车。
车内等着的男人朝他扬唇一笑,“你够狠的!”
厉爵城见霍闫琛不理他,凑过去,曲起胳膊肘碰了碰他,“那个女人就是当初跳崖的那个?”
“你很闲?”霍闫琛幽幽看了他一眼。
厉爵城满不在意的笑了笑,“是挺闲,这不就让我撞见了一出好戏吗?你这么凶,都吓坏人小姑娘了。”
“梁俊,开车。”霍闫琛懒得理他。
厉爵城挑眸,“苏语迟不是都死了五六年了吗?人都死了,你还打算给她守着贞洁?”
“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霍闫琛语气不善。
厉爵城白了他一眼,“说吧,你好端端的去刺激人小可怜是为了什么?总不会是因为真的欠揍所以平白无故去招惹人家吧?”
他可都听见了,霍闫琛把话说的多难听,句句都往人心上戳。
“你逼着她来勾引你,朝你靠近,怎么?你喜欢她啊?”厉爵城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乐不可支,“你是三岁小孩吗?还用故意欺负女孩的手段去吸引对方的注意力,幼稚。”
“我在等她身后的人现身。”
“什么?”
霍闫琛睨了他一眼,“她没有这种能力,背后有人在帮她。”
“这么说,你这么做是想让宋清欢方寸大乱将她身后的人引出来?”
“不可能那么凑巧,宋家肯定还有人苟且偷生着,当年暗暗给盛宏施压,套牢了盛宏项目资金的人,也许就是帮着宋清欢的人。”
厉爵城了然大悟,当初不是霍闫琛不帮苏家,而是当时的盛宏也出了很大的问题,差一点就断了资金链,根本抽不出多余的钱来填补苏家那个大窟窿。
“你的做法我能理解,不过你真的对那个宋清欢一点感情都没有吗?俗话说一夜夫妻百日恩,你这么做,会不会太绝了?”
“我爱过,那个人已经去世了。”霍闫琛眉眼淡漠,“旁人对我来说,只是工具,宋清欢,她也该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