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对方有理有据的，说得这么清晰。

“我觉得你一定是还沉浸在Dave的事情里面没有恢复回来，所以我愿意给你一点时间恢复，你一定会后悔现在这么说的。”顾南城别过了眼睛，不想跟慕凌歌再继续讨论下去。

以前都是慕凌歌会下意识地逃避问题，但是这一回，轮到了顾南城。

他不愿意再继续说下去，因为他已然被伤害到了自尊了，再说下去，他害怕自己会失控。

慕凌歌倒是也没有咄咄逼人。

顾南城猛然听到她这么说，一定会觉得她是疯了吧。

毕竟在她想清楚之前，也觉得两个人之间的状态挺好的。

但是问题和矛盾，总是会在遇到事情的时候爆发出来的不是么。

她也很庆幸，可以爆发得这么早，一切都还没有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因为顾南城的逃避，这一场谈话不得不中断。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回到了病房之后，慕凌歌看到Sandia的被子已经被踢到了脚边，不由摇了摇头，然后走了过去，将被子重新给她盖了起来。

顾南城也不再说话，在沙发上合衣躺下，脸对着另外一边，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慕凌歌昨天夜里一直都睡得不是太好，现在将一直压在心头的话都说了出来之后，反倒轻松了很多，所以给Sandia将被子重新盖好了之后，也合衣睡下，一夜睡到天亮，一个梦都没有做。

她不知道的是，顾南城几乎是一夜未睡。

他躺在沙发上，反复想着慕凌歌的话。

慕凌歌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真的太过冷静了，冷静得有点不像她，这让顾南城觉得很是伤自尊。

怪不得五年之后，他一直觉得，自己对慕凌歌来说，其实是可有可无的。

她并不依赖他，遇到任何事情，第一个通知的，也不是他。

这就说明了，在她的心里，其实排在第一位的，并不是他。

甚至，在慕凌歌的心里，其实他早就已经不是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了。

她早就想得透彻得不得了，只是等着他慢慢沉沦进来，然后再给他当头棒喝吧。

顾南城有点痛苦，在这种痛苦中度过了一夜之后，第二天早上，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听到了慕凌歌正在打电话，声音轻轻的，柔柔的。

“嗯，我知道，明天Sandia出院，后天我应该就能回公司了，嗯， 你不用担心。”慕凌歌断断续续地说道。

顾南城没有动，强迫自己不要去听，但是声音还是源源不断地传进了耳朵里。

“我没事儿，你别担心我，嗯，Dave还是留下一点心理阴影，我今天会带他去看心理医生，不，你不用过来，我可以的，你别担心我。”慕凌歌断断续续地声音还在继续。

虽然她的声音很轻，但是却像是一记记的闷鼓，敲打在顾南城的心上。

很显然，慕凌歌的电话是阿龙那边打来的，等到慕凌歌好不容易结束了电话之后，顾南城是隔了一会儿才翻了个身坐起的。

慕凌歌本来正在对着手机发呆，被顾南城的动作吓了一跳，然后下意识般地问道：“吵到你了吗？”

顾南城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看慕凌歌，只是隔了一会儿才说道：“没有。”

慕凌歌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一时之间，气氛有点尴尬。

好在及时进来的护士小姐打破了这个沉默和尴尬，对慕凌歌跟顾南城同时道了一声早安，然后又说道：“孩子夜里的情况好还吧？”

“嗯，没有再咳嗽或者发烧了。”慕凌歌一边起身将自己睡的床铺整理了一下，一边说道。

护士小姐一边偷眼看着顾南城，一边点了点头：“那我再给孩子量一下体温，要是没有问题的话，我会去问问医生看你们今天可不可以先出院，现在的病床也挺紧张的。”

慕凌歌点了点头，对护士小姐笑了一下：“好，麻烦你了。”

护士小姐给Sandia量了一下体温，看了一眼之后，对Sandia笑着说道：“小Sandia,你的温度已经很正常了哦，所以今天可以不用吃药，也不用打针了哦。”

“谢谢姐姐。”Sandia笑得眼睛弯弯的。

她一向嘴甜，而且贯彻女人喊姐姐，男人喊哥哥的原理，常常逗得身边的人越发喜欢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

“不用谢。”护士小姐刮了一下Sandia的鼻子，笑着说道。

等到护士小姐出去之后，慕凌歌将Sandia带到了洗手间，梳洗之后出来，顾南城也已经将萧澈买过来的早饭放好了。

“如果医生同意Sandia出院的话，正好我们可以一起回去，不是说约了大队长在家里见面吗?”慕凌歌一边吃着一块面包，一边说道。

顾南城的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看了慕凌歌一眼，点了点头，说道：“好。心理医生我也已经约好时间了。”

萧澈这时候有点小心翼翼地看了顾南城一眼，欲言又止的样子。

“别吞吞吐吐的，有什么话就说吧。”顾南城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说道。

萧澈本来还有点犹豫，听到顾南城这么说之后，便立刻说道：“网上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各大网站的新闻都已经压下去了。”

他这一次当着慕凌歌的面说了这个话，是因为觉得以现在慕凌歌跟顾南城之间的亲密程度，顾南城并不会忌惮慕凌歌知道这些事情。

然而，这一次，萧澈的消息，还是落后了一步。

他并不知道这两个人之间又出现了问题，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虽然没有冷战，但是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过顾南城倒是也没有当场发火，反正这些事情，慕凌歌也是应该知道的。

“知道了，但是让他们自己跟人事部门说，这个月的奖金减半。包括你。”顾南城淡淡地说道。

萧澈听到自己要被减掉一半的奖金，却没有露出难过的表情，反而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毕竟这个后果，已经比自己预测的，要好得多了。

萧澈终于将自己的一颗心重新放进了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