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医院那边的新消息,办公室里的组员并未感到太多意外。
车祸发生后,他们去勘察过现场,根据目击证人的口供,那样的撞法,当场死亡都不足为奇。
可头儿去了解情况回来后说,苏熠晨问题不大,手术很成功,修养几个月的事。
当时小柳还开玩笑,看来在老天爷眼里,人就是分三六九等有贫富差距的!
谁想,临了突然发生这样的变数,直叫人叹世事无常。
司徒旭沉吟了会儿,吩咐组员们近期把该盯的人都盯紧了,说句不好听的,万一苏熠晨有个三长两短,不止小苏太太麻烦大,他这边也不好跟上头交代。
秦德平还在B市周旋,加上陆、方、周、宋这四家帮衬,昨天在电话里听领导的意思,估计快顶不住他那方的施压了。
大清洗在多年就涉及许多敏感问题,放到今时当下,一旦公开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这是专案小组在调查中最大的局限性。
而秦德平正是抓住这一点,和上头讨价还价。
就目前的情况而言,苏熠晨的态度和秦德平不一样,司徒旭抓住这点,加以利用,促进案件调查发展。
事实也证明,清道夫计划小有所成,两个月的努力没有白费。
二十多年前的T市,真是一个人间火窟啊……
司徒旭总觉得自己离真相不远了。
经证实,在南方悦游轮宴上狙杀乐徵的凶手,和在陆氏游乐场外开枪的是同一人。
只要抓到这个人,当年的许多谜团也能逐一解开,这更是秦德平父子极力隐瞒的关键!
“头儿,怎么又在看季宏凯的资料?”小柳把泡好的咖啡放在他面前,探首扫视电脑屏幕上那密密麻麻的信息,不解的问。
司徒旭松开握了两个小时的鼠标,活动了下略僵的手腕,给自己点上一支烟提神,“在墓园时,季薇问我季宏凯生前最大的爱好是什么。”
“你告诉她了?”
他们这组人随便逮一个出来,都能把季、乐、苏、秦这几家相关人士的资料倒背如流。
这是查大清洗的基本要素。
说起那位小苏太太么,要是当年没嫁给苏熠晨,如今在职场上也能小有所成。
单凭此,小柳打心底佩服这个只比自己大半岁的女人!
“告诉她了,又不是什么说不得的事。”司徒旭从嘴里吐出一阵浓烟,眯着眼笼统的看着屏幕上的内容,眼底疑惑渐深,“当时我以为她会问我案情进展之类。”
结果问了那么一个……没有意义,却又好像有深层意义的问题。
小柳自警校毕业就跟着司徒旭,对他的思路能摸到一些,“你觉得季薇是在向您暗示什么?”
“我不知道,或许只是她想知道,又被我想复杂了而已。”
从墓园回来,司徒旭就一直对此念念不忘。
直至晚饭后,他索性把季宏凯的资料调出来重新看一遍。
“这不对啊……”小柳一目十行,视线停留在季宏凯的死因上。
“哪里不对?”司徒旭转脸看向他。
“头儿,您这几天熬夜熬糊涂了?”那么简单的问题,小柳一想就透,“季薇和季宏凯再缺少相处,她也不至于连自己父亲的爱好都不知道,您想啊,她身边都是些什么人,乐慕炎能在KG大厦来去自如,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给DS电视台植病毒,他和季薇在D城就认识,撇开如今下属和老板娘的关系,二人也是朋友。”
换言之,季薇想了解季家的任何,那就是她开口跟乐慕炎说一句话的事。
“没准她知道的比我们还多呢!”小柳断言。
有组员随之加入分析,“季宏凯的死本身就是桩悬案,我们之前也设想过南方悦枪击案的凶手会不会和狙杀季宏凯的凶手是同一人,可是每次跟上头汇报,领导都闪烁其辞,让我们把重心放在打击那张还没完全破裂的犯罪网上,现在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小柳极力应和,“头儿,季薇这是在向您暗示调查她老子的死因呢!说不定,真的是说不定!南方悦那狙击手和狙杀季宏凯的就是同一个人!阿嵩,你说呢?”
阿嵩连续两年在省里举办的射击比赛上拿了一等奖,要不是跑到T市来查案,三连冠拿定了!tqR1
“我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阿嵩转过椅子对向司徒旭他们,思量道:“从游轮上发现的射击地点布置来看,狙击乐徵的枪手经验丰富,而依照当天的环境,风力、阳光、海浪等等都不足以成为影响狙击的绝对因素,假设枪手就是射杀季宏凯的人,时隔多年,他的黄金时期早就过了,会发生偏差,没有把乐徵一击命中也是说得过去的。”
超长跨度的时间,也是专案小组在被领导敷衍后,不再继续执着的主要原因。
真的会是同一个人吗?
游轮狙击案发生后,神秘人在逃脱前把手机故意留在现场,经过追查,发现他只与苏熠晨有过联系,可短信内容已被删除,没有办法复原。
“头儿,查吗?!”小柳追问。
其他组员均看着司徒旭,只等他一句话。
发展到今天这局面,放着偌大的疑问不查清楚,他们这个专案小组不如解散得了!
去他的命令!
司徒旭站起来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静谧安详的夜色久久不语,任由指尖的烟逐渐燃烧至尽头。
“查。”
……
凌晨2点过,苏熠晨的低烧变为高烧,人在半梦半醒间开始说胡话,一度陷入昏迷状态。
季薇彻夜未眠,守在他身边,倍感为力。
反反复复的情况到天明时分终于有所好转,药力作用下,高烧褪去,苏熠晨醒了一会儿,让她去公司。
若这时候沉不住气,一切的努力都白费了。
季薇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听他的话,带烙诚离开医院,先回家一趟。
母子两刚走,苏熠晨就吩咐夏天,“通知阿亦、关野、乐慕炎还有那位滕律师,让他们在下午2点前过来,不要太引人注意。”
“老板,您……”
是要立遗嘱吗?
夏天没问出口。
苏熠晨冲她浅浅的笑了笑,“有些事情,拖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