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圆一脸诧异的看着丁庆生说道:“你真得听的懂我讲的那些?”
丁庆生轻轻点下头说道:“方老师这样吧,你能不能帮我抄写一些歌词,我多读几遍别人写的歌词,或许我就可以自己写了。”
方圆想了想说道:“行,我帮你收集下其他歌曲上的歌词,你先看看,到时如果还有不明白的地方你再来问我。”
丁庆生嗯了一声,便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很快学生们也络绎不绝的来到教室。
一上午的课程如往日般的秩序一样慢条斯理的开始,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逐渐结束,中午放学后,丁庆生照例把自己带的凉馒头和凉水拿了出来,正准备津津有味的开吃,不料方圆却飘然而至。
“庆生,今天中午你和老师一起去吃饭吧。”方圆很热情的邀请道。
丁庆生却似乎有些不领情道:“不了方老师,我从家里带来了馒头,可以吃饱的。”
丁庆生说着话便冲方圆举了举手中的硬邦邦的馒头。
方圆看了看那馒头,或许是因存放时间过久亦或是因为天气干燥,导致它的外皮已经破裂开来,像极了坏掉的青枣,卖相极其的难看,让人看了都没有任何的食欲。
方圆的眼珠子骨碌一转,说道:“庆生,你看方老师的妹妹都有好几天没有来了,我这一个人也不愿意去吃饭,你就当是陪老师去吃饭吧,你知道的老师教你们这一上午的课早就饿的不行了,你要是不陪老师去吃饭的话,下午的课还有你让我抄写的歌词,恐怕都没有办法做到了。”
丁庆生挠了挠头说道:“那好吧,我先陪老师去吃饭,等下回来我再吃自己的馒头,反正现在我还不是特别的饿。”
方圆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言语。
中午的紫石街路口处人满为患,这是县城里繁荣地带的一角,各种各样的食品层出不穷,隔着很远,笼屉里冒出的蒸气带着香味就扑鼻而来,九几年的阳谷路边尽是一些摆摊的商贩,基本上大多数的食品都会摆在马路两边,一来是吸引各种人士的眼球,二来让人们更直观的对食品做出评判,这各种各样的食品挑战着人们的味蕾,让人们在香味的熏染下失去对食物的抵抗,不过确实,这些路边摊的诱惑总是很大。
各式各样的小吃摊前总是会聚焦很多的食客,阳谷的名吃便是武大郎烧饭,它独有的味道让人们百吃不厌,丁庆生已经对这些食物垂涎欲滴,早把自己带来的干瘪馒头抛于九霄云外,只是这肚子很不的开始新一轮的抗议。
方圆看出丁庆生的食欲,那双眼睛已经完全被眼前的食物征服,方圆轻轻一笑,低首附在丁庆生耳边,说道:“庆生,你想吃点什么?”
丁庆生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他不自觉得抬手一指前方的一个摊位说道:“我想吃那个圆圆的饼。”
方圆顺着丁庆生所指的方向看去,她轻轻哦了一声说道:“好,我带庆生去吃烧饼,喝鸡蛋汤,咋样?”
丁庆生点点头抬起脚便向那个小摊走去。
这个小难前可谓是人头攒动,门庭若市,摆放在路边的桌子前,几乎找不到空位。
老板是个憨厚老实的人,他在勤奋的做着自己的东西,看到方圆和丁庆生过来,他忙招呼道:“你们是吃烧饼还是吃包子?”
方圆笑说道:“吃烧饼。”
老板一乐说道:“好,这烧饼可是咱阳谷的名吃,别的地方可都买不到呢,要知道这可是水浒传中武大郎卖过的东西呢,传承了好几百年了,能够把这手艺保留到现在真心不容易呢。”
方圆笑了笑说道:“是啊,所以说我们最喜欢吃的还是咱大阳谷自己人做出的烧饼,味道正宗,对了老板,我看你这里生意倒是挺红火的,可我们要坐到哪里吃呢?”
老板只顾着做烧饼,连回头看看的时间都没有,他只说道:“你们自己找找位置吧,中午本来人就多,真是不好意思,我也这忙的厉害,空不出时间来招待你们。”
方圆笑说道:“行吧,我再看看。”
说话间,离方圆不远处的一张桌子上两个人已经吃完离桌,方圆拉着丁庆生的手赶忙过去坐下。
一张桌前可以容纳四个人,这张桌子前还有两个人正在津津有味的吃着饭,这两个人之间并没有言语上的攀谈,想必他们两个也是陌生人。
方圆百无聊赖的看了两人一眼,这两个人都是年事较高的老人,只是其中一人略显沧桑,发迹间已经被白色覆盖,很快,方圆要的烧饼已经给她们送上来了,方圆也不再打量两人,只赶忙招呼丁庆生。
丁庆生顾不得烧饼的温度,伸手拿来便吃,方圆关切地说道:“庆生,慢点吃,别烫着。”
丁庆生点点头,连吹带吃的说道:“老师,这烧饼真好吃,我从来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呢。”
方圆怔了一下说道:“怎么,你二大爷没有给你买过么?”
“没有。”丁庆生嘟哝一句,又吃上两口。
方圆轻叹口气,伸手摸摸丁庆生的头,带有疼惜的说道:“那你就多吃两个。”
方圆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的那些学生都是县城里的贵公子或骄公主,向来都是不愁吃喝的,像这种烧饼想必都入不了他们的法眼,然而就是这种他们不吃的东西,却成了丁庆生眼中的美食,这岂不让方圆感到可怜么?
看着面前的丁庆生狼吞虎咽的吃像,方圆要有种要流泪的感觉。
“庆生,你有没有考虑暂时住在老师家,这样你就可以天天吃烧饭了。”方圆冷不丁的一句话让丁庆生停下紧握烧饼的手,他慢慢咀嚼两口之后,说道:“谢谢老师对庆生的好,我不能在老师家住,我的二大爷还没有回家,我真得很怕二大爷回来看不到我的时候会发疯。”
方圆说道:“怎么会呢,等他回来,我会去跟他说声的,你觉得咋样?”
丁庆生不假思索地回道:“要不还是等二大爷回来再说吧,只要二大爷同意,我就住在老师家,可以吗?”
方圆实在拗不过丁庆生,她只得轻叹口气说道:“行吧,那庆生可以告诉老师,你家在哪里吗?”
丁庆生说道:“丁庄。”
方圆皱了皱眉头又说道:“是平安镇的那个丁庄吗?”
丁庆生嗯了一声,又继续吃起来。
方圆不再言语,她也默默的拿起烧饼吃了起来,倒是对面的老头,抬起脸来木讷的对丁庆生说道:“小朋友,你家是平安镇的?”
丁庆生愣了一下,他狐疑的看着这个老头说道:“是啊。”
那老头的眼睛突然一亮又问道:“那你认识丁凤军吗?”
丁庆生再次愣住,他毫不防备的说道:“丁凤军就是我的二大爷。”
“你的二大爷?”那老头说着话,竟打量起丁庆生,这一看便是许久,只看得丁庆生心里发毛,旁边的方圆似乎看出了什么端倪,她开口说道:“你是丁凤军的什么人呢?”
那人并没有搭方圆的茬,只淡淡地又问道:“那你认识张继来吗?”
丁庆生的心中咯噔一下,他喃喃地说道:“张继来是我的爸爸。”
此话一出,那老人的身子一颤,眼中竟然噙满了泪水,他颤抖着双手说道:“那,你是不是叫张新生?”
这下丁庆生彻底懵了,面前的这个老头他见都没有见过,可他又怎么会知道自己原来的名字呢?那老头或许是因为激动,他一时没有把持住自己的情绪,他猛得一伸手,抓住了丁庆生的手腕,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由于激动,他说话的嗓门竟然大了起来。
“告诉我,你是不是叫张新生,罗欣怡是不是你的妈妈?”
丁庆生木讷的点点头说道:“你是谁?”
得到丁庆生的回应之后,那老头竟然痛哭起来,那是喜悦与痛苦夹杂在一起的情绪,他的异常反应引得周围人不住的扭头观看。
丁庆生想要把手抽回来,无奈那老头的手劲太大,竟让丁庆生尝试多次之后仍然没有得惩。
“你捏痛我了。”
由于疼痛,丁庆生面部不由的抽搐着,他呲牙咧嘴的叫道。
方圆赶忙伸手把那老头的手掰开,怒吼道:“你是神精病吧,看把庆生的手腕都给捏红了。”
那老头赶忙收回手,不由的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的孩子,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开心了。”
方圆为丁庆生搓着手腕,她怒不可遏的看着那老头说道:“你究竟是谁,干嘛这样对孩子。”
那老头伸手抹了一把眼泪,略显激动的说道:“我是新生的姥爷,我叫罗文玉,新生的妈妈罗欣怡那是我的亲闺女啊。”
方圆和丁庆生都被这老头的话说懵了,当时丁庆生对方圆说过他是个孤儿,这世上除了他的二大爷之外再没有什么亲戚,这会儿咋又冒出来一个姥爷?
方圆已经是摸不着头脑了。
她转脸看向丁庆生,此时的丁庆生也是满脸的茫然,不知所措的他只淡淡的说道:“我没有什么姥爷,爸爸活着的时候我也没有听他跟我提起过,而且二大爷也没有跟我说过。”
罗文玉刚才的激动被丁庆生的一番话浇灭了幻想,他木讷的看向丁庆生解释道:“孩子,我真得是你的姥爷,这一点也不假啊,当初你爸和你妈有你的时候,我还去过你家呢,你家是不是在张家村?”
丁庆生又是点头,但他的心中依然不解,只淡淡的说道:“可是,这么多年我为啥没有见过你,你去哪里了呢?”
罗文玉一怔,连忙说道:“我去了……”
后面的话,罗文玉竟然不知该怎么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当初要不是因为他,罗欣怡也不会死,如果罗欣怡不死的话,兴许现在爷孙俩见面也不会这么尴尬,他要怎么向丁庆生解释呢,总不能实话实说吧,难不成要告诉丁庆生,他是因为害死了丁庆生的妈妈而被拉去坐牢了?如果这么说的话,那丁庆生一定不会接受他,反正事情已经过去了,况且丁庆生对于以前的事又不知道,他索性随便扯了一个谎。
罗文玉稍稍整理下情绪说道:“这几年姥爷去了关外,为了能让你过得好一点儿,我拼命的赚钱,这不,姥爷年龄大了,人家不要我了,我也需要有人照顾了,所以我就回来了。”
丁庆生没有言语,他对罗文玉说的话半信半疑,罗文玉似乎也察觉出丁庆生投来的目光里暗藏着的疑惑,他干脆岔开话题,假装轻松的问道:“新生,你爸爸呢,他现在过得咋样?”
这么一句话问出,一下子触碰到丁庆生心中最脆弱的地方,他的泪竟然落了下来,他一落泪倒把罗文玉吓了一跳,他以为是自己刚才的举动吓到了丁庆生,忙又说道:“新生别哭,都是姥爷不好,刚才是不是吓到你了?”
丁庆生只顾着哭泣,来不及回应罗文玉,倒是坐在一旁的方圆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她没好气地翻个白眼,说道:“你口口声声地说是庆生的姥爷,竟然连他爸爸已经过世的事情都不知道,我看你就是个冒牌货,说不定你就是个拐卖孩子的骗子,我可告诉你,你最好离庆生远点,不然我可报警抓你了。”
说完,方圆拉起丁庆生的手走了。
罗文玉并没有去追,显然他是被方圆的一番话说愣了,他从来没有想过张继来会死,他还记得张继来曾去监狱里见他时说的话那番话,那番话一直响彻在他的耳边,也正因为那些话才让他有了努力活下去的希望。
此时,张继来说过的话似乎再一次回响在他的耳边。
“欣怡生了一个男孩,丁二哥给孩子取得名字,叫张新生,你在里面一定要好好的表现,争取早点出来,等你出狱的时候,我会带着新生来接你,你放心,我会让孩子认你这个姥爷的,另外,以后我恐怕没有时间再来看你,我要同丁二哥出门去干活,你自己在监狱里要照顾好自己,不用太担心孩子,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罗文玉的泪水一直在流,他怎么能接受这个现实,原本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这么没了?丁凤军!突然罗文玉的大脑中蹦出了这个名字,他咬牙切齿好一会儿,喃喃自语道:“丁凤军,是不是你害死的我女婿,他不是跟你走了么,为啥你好好的,他却死了呢?我一定要为我的女婿报仇!”
晚上,丁庆生毫无精神的回到家中,晚饭他并没有吃,由于罗文玉的突然出现,而打扰了丁庆生的情绪,他匍匐在床上,顺手拿起一支笔,翻开本子,将心中的这种痛楚写了下来,轻轻的落笔间,空白的本子标题处便赫然出现两个字《思念》!
你不见的那天我哭红了双眼从此你只能出现在我的梦里边
触摸不到你的脸岁月总在无情变迁我们之间的距离是多么遥远
我想你的时候你不在我身边那彼岸的花是否把池塘开满
人间的是非让我如何分辨你怎能如此残忍丢我在这人世间
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思念你曾经的笑脸撷一束菊摆在面前是我对你无尽的怀念
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思念你承诺我的誓言放飞的梦如同风筝断了线找也找不见
你可知这世间有多危险为何离开也不说声再见任由泪水在思念中绵延
彼岸的你是否也能看见看见我的泪眼弹指灰飞间我们哪里再见
我多想你能再回到我的身边哪怕只是让我再看一眼你的容颜
我不想你只出现在我的梦里面每次面对你的时候独留我黯然
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思念是那决堤的泪腺
站在对岸我看不见看不见你的脸
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思念你的容颜
每当流星划过眼前我都会祝愿祝愿你在彼岸过得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