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些人就开始‘血洗’!说是清洗只是名字不那么血腥而已!”很恐怖!想起那个仓库里的场面。我禁不住浑身颤抖一下。
回头往后看一眼,那个小镇已经离我们很远了,可是那些无辜的灵魂是不是常年累月笼罩在小镇的上空远处安放。如果那些死去的人在天有灵,真的应该告诉后来者,这里危险,千万不要为了一笔无义之财和片刻的安逸,忘记了危险,忘记了身后的陷阱。
“吴大林”好像看出我的心思,刮了一下我的鼻子“你就不要杞人忧天了!人啊就是这样的,你看,多少年来这个小镇每一次清洗之后就会需要至少三年的复苏期,三四年后在小镇上贪图钱财和安逸的人又会遭受到再一轮的清洗。如今不但没有萧条而且这些商铺是越来越红火。也是因为这些老板白得的商铺,所以每次都是大量的从东南亚进货,而且是一次性付款的。”
“这些人就没有看出一点点的玄机?他们没有任何人想揭开这其中的奥秘?”我总觉得人心虽然贪婪,可是凡事也要问一个为什么吧?难道那些白得了商铺的老板就不想一想这便宜就是那么好占的?
“那是谁来收拾那些尸体和血迹啊?”我忽然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
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是我们啊,噢,我的意思是我们这些人。你看没看到我们后面的人都是乘着卡车的。就是他们负责处理尸体的。”听“吴大林”这么一讲,我才知道,还真是一行有一行的规则。
《从零开始》小镇每次清洗过后的第一批人到这里补货的同时就必须收拾残局。换句话说,我们这些人到小镇上的超市里随便吃东西,拿任何的物品都是免费的,当然做为回报就是负责处理这些尸体。
“吴大林”看我好像不信,于是把我的头转向身后:“如果你现在回去小镇的话,你也许就能看到空空的商场店铺只有货物,没有人烟。也许再过半个月,一个月,这里就有了商铺的老板,接下来就有了店员。再接下来,这些人渐渐地把那些拾来的店铺当成了自己的了。于是几年之后他们就是下一批尸体。怎么样?这个世界是公平的,天上并不能掉下馅饼来……那些人占了便宜之后吃的大亏就是失去了生命……”说到这里,他不在看我,而是拉着我的手快速把我引回到摩托车边“你现在知道了为什么这小镇 的名字叫《从零开始》了吧?”
我回头再看一看刚才离开的那条路,这会已经没有多少车了。整条路面上又恢复了死气沉沉的状态。
“别发呆了,快点要赶路了。今天还有……总之今天我不能迟到。”“吴大林”把我又放到摩托车上,挂住,坐好,我们要出发了。
我坐到他的后座上这才想起来问:“今天有什么特别?为什么你不能迟到?”我抱住他的腰,在他的肚子止按了按,没心没肺地问。
他“啧”了一声:“不应该问的就别问。好好坐好。我要赶路了。”
这一路上他把摩托车开得风快,无论是路过小溪还是山泉,他都不管不顾地冲了过去。一直冲到了前面看到了大胡子他们的敞蓬车。
“吴大林”把摩托车慢了下来,跟在那些车的后面。
前面好像已经到路的尽头了,确切地说那是陆地的尽头,再往前走,就能听到片悬崖下面涛涛涌来的海水打不打着崖石的声音。
那些卡车的,开吉普车的,摩托车的,都停到了这段路尽头的空地上。
“吴大林”下车后,把箱子递给我:“你先把箱子放好。劝你最好找一双合适的鞋子。一会儿有你走的呢。”
我看着他的脸,审视着:“是不是过了今天,就可以回家了?”
他眉头皱着“梦梦,不要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你啊……”他摇了摇头,把手里的摩托车打着火,挂上最大油门,使劲往前推去。那辆摩托车以最快的速度直接往悬崖边冲去,一直冲过了悬崖边最尽头的金属栅栏,画了一个漂亮的弧线往海里飞去。
摩托车在海面上溅起了巨大的浪花,但也就是十秒钟不到,那海水就恢复到原来的状态。紧接着,大胡子他们,马尾他们,所有的我们这个队伍里的开车的人都争先恐后的把自己从“从零开始”小镇开来的车推向悬崖边的海水中。
又过了半个小时,悬崖前面的这片空地上又恢复了平静。我拉着小草往悬崖边上跑去:“走,我们看一看那么多的大卡车,大汽车都推到大海里了,这悬崖下面是不是都堆满了那些车零件了?”
伸出头去,我的眼睛都看晕了,急忙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好晕哟。”我的天啊,悬崖下面至少有百多米的距离,刚才大家推下去的卡车,吉普车,摩托车都被这里涛涛的海水吞没了。那些海水接纳了一切推到她怀里的罪恶,垃圾,眉头都不皱一下,脸色也不变一点,也就翻腾那么一下下,就又恢复到本来的面目。大海的胸怀可真大,真了不起。
“看什么呢,快点走了。”“吴大林”走到我身后催促着。
队伍又开始上路上。我明显感觉到不一样了,行进的速度快了不少,不但所有的人不再聊天,就连平时跑前跑后传八卦的马尾辫都神色紧张地一声不吭地跟在我们的身后走着。
我开始还好,还可以跟着大家的步伐前行,平坦的路渐渐变成了往山上走的崎岖小路,一会儿一个转弯,一会儿一个上坡,走到不到两公里我就感觉跟不上了,“吴大叔,能不能慢点走?我实在是跟不上了。今天为什么要急行军啊?这是为什么?”
“别说话,注意路边林子里的声音……”他的神情很怪,说话的时候耳朵也看着路边的丛林。
我这才发现我们已经从之前的光秃秃的道路上转到了山林中来,林间的小路越来越窄,而边上的林子越来越密。走到最后前面就跟本没有路可走了。所有的人都一个接着一个,抓住山崖垂下来的藤条往上攀。终于爬上了山崖上面,天啊,又是一片丛林,没有路,也没有遮阳的地方。我一直小心地睬着别人的脚印往前走,就怕万一不小心走错了踩到一只躲在草丛里的蛇。听小草说这样的环境里到处都是蛇。
“吴大叔,我们还有多久?我快要不行了,这哪里是走路?简直就是遭罪。”
我的话还没落音,就听到林子里一声唿哨,所有的人都趴到原地,瞬间前后左右都没有一点点声音。只有我傻乎乎地以一个最尴尬的姿势屁股翘得老高趴在原地,一动不动。
“哎哎,淑女,把你的屁股移一下,快点起来,省得一会溅一身血。”
我急三火四的从地上爬起来,也学着其它的人蹲在的丛林边,倾听着什么。忽然又是一声唿哨声,“吴大林”把手指放到嘴巴上还了一个唿哨。紧接着他又击了几下巴掌,林子里也有人击了几下巴掌。
大胡子走过来小声说:“快对暗号……”
“什么暗号?没暗号。”“吴大林”没好气地往林子里刚才那个唿哨声起的位置走去。
我们所有的人都紧张地看着他进去的位置。
没过一分钟,他按照原来的姿势退了回来,我们看到他的头和身子都没动,但是双手却举成了“投降”的姿势。
随着他往后退的身体,所有的人都倒吸一口气,他的额头被一只枪顶着,而那只拿枪的手竟然会是……我捂住自己的嘴巴,把就要喊出来的声音堵了回去,可是咽到半路又脱口喊出来:“吴莲芝……怎么是你?”
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之前装疯卖傻的吴莲芝什么时候跟走私团伙搅在一起了?阴魂不散的女人。
我忽然想起一个事儿,这吴莲芝是认识米弘源的,甚至,她可能比我更了解米弘源。如果她在这走私交易的关键时刻揭发出这个“吴大林”是个冒牌货的话,那么不仅仅“吴大林”会有生命危险,就连我这个被抓来测试“吴大林”真假的人质都会有危险,而且更危险。
话说我大喊一声“吴连芝”,把在场所有的人都惊着了。
就连吴莲芝也愣了一下,脸猛然转到我这边来。仅仅这一下就够了,“吴大林”伸手把对方的枪一下子握到自己手里:“我吴大林管你是连芝还是莲什么呢。对了还跟我一家子啊,都姓吴!”
他把吴莲芝的手一拧,就背到了身后,对着丛林里喊了一声:“林子里的人了出来吧。拿一个女人当幌子可不仗义哟。”
果然丛林里走出来一个人,男人,肥头大耳,脖子上挂着一条金链子,一头的浓发被扎成一只马尾辫。我的天啊,这人我也认识,这不是安逸民吗?他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慢着,让我再看看……
远远看去,那人就是安逸民,只是比之前我见到的姓安的胖一些,可是那姓安的不是死了吗?还口口声声说是我的父亲,不是还把他的肾给了我吗?来人好像并没有看到我,而是一脸不屑地往这边走来。越近,我才发现他不像,不是!他不是安逸民。
一直站到“吴大林”的身边,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币,远远的看过去,好像是人民币,百元的,红红的。只不过那是半张,而且是被剪成不规则的边缘。
看到他拿在手里的那半张纸币,“吴大林”也从贴身的口袋里拿出半张纸币来,两个人对面站着都是左手拿着纸币,先是举过头顶,又同时收回来在自己的鼻子处闻一下,猛然伸出手去一对,两个半张的天衣无缝地合成了一张。
两个人都一怔,然后又在对方的肩膀上打了一拳,点了点头。
“吴大林”一回头对大胡子说:“验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