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说到这里,我不得不再一次提起墨菲定律“如果事情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说到这里,你一定知道我讲的是什么。第二天我就把红梅阿姨的头发样本和贺初夏的一起送到了B城的鉴定中心,为了能早点出来结果,乔木森还特意帮我找了一个鉴定中心主管的朋友,说多付500欧元的加急费,三天就出结果。
取结果那天是乔木森陪着我去的,一走进鉴定中心的大门,我的心就开始剧烈地跳起来,一直祈祷着:“千万不是,千万不是,千万要不是……”我在不知不觉中一下子说出了口:“老天,千万不是……”
乔木森把我拉到走廊的角落里,“什么是不是的,你这么大声做什么?怕人家听不见?”
“木木,我好害怕……原来我很热心地帮助红梅阿姨找女儿,可是今天我怎么这么紧张,就怕她们真的是亲生的母女。”
乔木森刚要说什么,从走廊那头匆匆走来一个人,好像是“他”,我精神一震,拉一把乔木森:“转过来,我不想见他!”
我把乔木森肩膀转向墙面,想让那个来人走过我们的背后。可是那人却偏偏停在我们的身后,足足有几秒钟。
我悄悄问乔木森:“后面这人怎么不走?为什么站在我们身后?”
后面有一只手拍在我的肩膀上:“驼鸟,快钻到墙里了。”我不得不回过头,“米弘源,你怎么阴魂不散啊?我惹不起你难道还躲不起吗?我今天没惹到你,为什么跟着我们?”
米弘源的脸铁青着,把手里的一袋文档资料扔给乔木森,“你们自己看吧,我不想再讨人厌了。”他一甩手,文件袋扔到半空中,乔木森手急眼快一下子接住。他一转手,又扔到我的怀里:“自己看吧,我也不想讨人厌。”
我懵懵懂懂拿过文件袋,刚要打开,后面伸出一只手,压住文件袋:“云梦雅,你三思而后行,贺初夏这个人并不简单,你可不要捅了马蜂窝,到时候你的大闺蜜又来找我收拾你的烂摊子。”
“走开,我不用你管,你不是去管你的那些莲莲芝芝去吗?别一会她犯了精神病,又赖我。”我没好气地把他推过去,手里的文件袋也扔出去。凭第六感觉,我预感到那文件袋里的东西是烫手的山芋。我真怕打开了袋子,就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
我眼睛盯着地上的袋子,愣在那里,事情是怎么闹到这个地步的?红梅阿姨满怀着希望,她天天盼着,夜夜想着一旦找到她的女儿,她要怎么好好的补偿这些年来丢失的女儿受的苦。甚至她已经悄悄买了好几瓶名牌的化妆品和包包,天天在房间里照着镜子自言自语。
米弘源拾起地上的文件袋,把乔木森拉到一边在耳边嘀咕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临了,米弘源再走到我身边:“梦梦,听我一句,贺初夏不是个简单的人,你记住,好奇害死猫。”说完,他把那袋子塞进我的怀里:“给你这个潘多拉的盒子。三思……”说罢,还抱过我的头,在我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转身离去。
我愣在那里足足有五秒钟,用手抺了一把额头:“什么意思啊?神叨叨的。”我跺了一下脚,抓起文件袋三下两下扯开:“我就不信了,有什么可怕的,不就是一个亲子鉴定吗?红梅阿姨,我帮你找到女儿了……”
里面只有两张纸,一些STM基因和MEL基因座啊,各种数据我都没看懂,只看到最后一页上写着“经我鉴定中心鉴定刘红梅和贺初夏的基因型符合作为亲生母女遗传基因条件经计算累积亲权指数CPI值为1207217.0923亲权概率RCP为99.9991%”
看到这些数据,我手一软,那两页纸都掉到地上。
乔木森从地上拾起来问我:“怎么没对上?”
“自己看!”
乔木森看了一眼我,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鉴定报告,嘴里说了句:“还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我又是一震:“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怕什么?”
“不是我怕什么,而是……”他忽然觉得不应该说,急忙刹住车。我却发现了什么似的抓住他:“乔木森,你告诉我,米弘源刚才和你说什么了?两个人神神秘秘的,一定有什么阴谋诡计。”
“米大神人不让我说,可是你知道我,我是忍不住的,我怕你心理没准备,会手忙脚乱。”
“果然那家伙有事背着我,说吧,反正你心里也藏不住事。”我来到走廊里一处长椅上坐下,对边上的位置拍了拍:“坐下说。反正我们已打开潘多拉的盒子了,就算是明天是世界的末日,我们也不用担心了。反正天塌下来,也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表面上装得平静得很,但是心里乱极了,甚至我偷偷感觉到自己的手都是微微颤抖的。刚才那个亲子鉴定已经让我觉得天塌下来了。红梅阿姨找到了她的女儿,贺初夏,那个让我想远离她,又想揭开她的秘密的女人,现在竟然要走进我的生活。
乔木森还好死不死地在旁边叨咕着:“米大神人一直支持着我们钻石别墅的开发项目,你不在工地的时候,他就会来监督工程质量,还及时的修正了两次工程质量的偏差,为这事,关大哥把米大神人佩服得五体投地。怎么样?知道了吧?你以为我一个人能忙过来?”
“你……,我……”我没有想到的会是这样,原来他一直在背后支持着我们的工程,可是这与刚才的亲子鉴定有关系吗?我的直觉刚才两个人咬了半天耳朵的事,就是在说贺初夏。
“好了,别多想了,我们回去吧,红梅阿姨一定急得什么似的等着鉴定证书呢。”
“乔大少爷……”我站起来,一把揪住乔木森的衣襟:“你说谎,我告诉你,如果你今天不说实话的话,我不会饶了你的。”
“松开,你的手松开,小心人家看了误会,G国人会报警的。我说梦梦,松手,我跟你说还不行吗?”
我松开了手,厉声说了句:“说!”
乔木森把我拉到步行楼梯的一个角落里,神神密密地说:“移民局在边境抓住七个偷渡者,他们使用的护照都是我们工程队里的人的护照。”
我的头发根都立起来了,一下子抓紧他的手:“不对啊,我和你一起去银行开的保险箱啊?你是亲眼看到的,我们一起把那一百多本护照存进的银行保险箱的。怎么就会跑到偷渡者手里了?是不是银行的人监守自盗?”
“具体的情形我也没猜测出来,刚才米大神人也没多说什么,他只是告诉我们小心贺初夏。”
“原来这事真跟贺初夏有关系?这能有什么关系呢?”不过,我的手再也不颤抖了,刚才的亲子关系鉴定也不能让我太担心了。
我的心刚刚稍微有些轻松,乔木森又来了一句:“米大神人说,警察局明天要进驻我们工程队调查。”
“什么?我的天啊,这工地上天天那么忙,这又来几车警察到我们工程队上班,那工程的进度可就真的保证不了了。”我心急火燎地拉上乔木森:“快点回工地,怕是真要出事了。”
乔木森说:“我们先去银行把护照都拿出来,到时候移民局来了,警察来了我们都有说的。”
“不,我们不能动护照,还是等警察去动吧。我们如果动了这些护照,万一有哪儿不对,我们都说不清。”到了这个时候,我还真挺冷静的。思维也忽然敏捷起来了。我觉得自己不能乱,虽然米弘源在后面做着竖线的后盾,但是我在前面也不能先自乱阵脚。
……
工地上所有的工程都停了,大门口停着移民局的几辆车。
关大哥一看我走进大门,小跑着来到我面前:“云小姐,你可算来了。这工程又……”
我用手制止他:“关大哥,贺初夏在吗?我要和她说话。”
“她刚才跟我请假,说要去买一些药品。”
我拿出电话,递给关大哥:“打她的电话,我跟她说话。”
“喂”贺初夏的声音很平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初夏,我是云梦雅,想请你到我家吃晚饭好吗?红梅阿姨说她做了好吃的。我去接你。”
“噢,云小姐,我今天有点不方便。要不明天好不?”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贺初夏的声音里有点颤抖,而且电话那边好像有刹车声,难道她在开车?她要跑路?
我要怎么把她留下?我的眼神正好看到乔木森手里拿着的文件袋子。急中生智,我脱口而出:“记得我上次给你梳头吗?我拿到DNA鉴定证书,找到你的亲生母亲了。如果你有任何事情,我的家就是你的家。”
我听到电话那边有尖锐的汽车急刹车的声音,接下来好像刹车声一声接一声的传来,我的喊叫声,警车的鸣叫声,乱成一团。我还听到贺初夏“啊”的一声惨叫,旁边有人喊叫声:“小姐,小姐,你还好吗?”说的是英文。
我急忙也大声在电话里用英文喊:“哈啰,哈啰……”
终于有人用英文在电话里跟我说:“哈啰,车祸……”
我和乔木森跑到医院的时候,那里接二连三有救护车急疾而来,推下来好几个伤者,我一个又一个看过去,终于在最后一个救护车上看到了贺初夏。
她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头上有鲜血冒出来,已昏迷过去。
虽然我不喜欢她,但是她毕竟是红梅阿姨的亲生女儿,我不能假装没看见。
我对乔木森说:“你快点去工地,把那边的事处理一下,不行就打电话给米大神人。我在这里看好贺初夏,如果移民局的人问起贺初夏,你告诉他们,贺初夏在医院。”
我不知道贺初夏与偷渡者的事情有关系没?但是她正巧在这个时刻请假离开,难道真的仅仅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