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场附近有不少咖啡厅,我们随便挑了一家,姑姑就匆匆走了进去。

她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点了两杯咖啡之后,就在我们两个之间设了一道结界,像是怕被人听到我们之间的谈话似得。

我有点无语的看着她,发现她正一脸严肃的看着我,这表情我只看到她在面见天君的时候,才会是这种反应。

“雨儿,你应该听说过氐族吧。”

姑姑一脸严肃的看着我,在提到这个族群的时候,脸上带着无尽的悲伤和愤恨。

我隐约听过这个部族,但也仅仅是听过,这部族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突然灭族了。

在我来到人间的时候,部族已经彻底烟消云散了,所以我对这个族群了解的并不多。

只是知道这个部族有一半人,一半神,曾经就连接天宫和人间的阶梯位置。

当年天宫派仙人下凡来教化凡人,就是通过这条天梯。

这个部族的人生而聪慧,有预言和先知的能力,是整个三界之中,至关重要的一个族群,甚至可以说是三界所有正道的信仰。

但我对此了解并不深,毕竟我知道的这些全都是道听途说。

我并没有亲眼见过那个部族,更不知道那个部族到底有多么神圣不容侵犯。

但直觉告诉我,姑姑既然在这时提起了氐族,就说明这个部族和陆泽潇有关系。

正因为这个原因,我干脆没有吭声,等姑姑继续说下去。

姑姑见我没有反应,像是有些生气的轻叹了一声,不过看她的眼神,却更像是在失望。

“你们这一代的仙人,缺少的修为实在太多了,这么重要的族群,都会被你们遗忘掉,真是太悲哀了。”

紧接着她就将这个族群如何优秀,人才辈出,又都谦逊有礼,他们的信仰类似于后世提到的上善若水,是整个三界中,最神圣的一个部族。

姑姑说的热血沸腾,脸都微微红了......

我或许是受到了她的感染,貌似也记起了一些事情。

在我幼年的时候,有一次,父亲从外面回来之后,突然大怒。

直到现在,已经十多万年去了,我从来没有见过父亲那么愤怒过。

当时他和兄长谈论的,貌似就是氐族被人灭族的事情。

当时还没有发生涿鹿之战,人间还属于群雄四起的时候,部族几乎每天都要去打仗,但无论输赢,父亲的态度都是很淡然的。

然而那次却不同,直到现在我还记得,当时父亲已经被气红了眼睛,咬牙切齿的说过:“玄女转达了天宫的意思,说一定会让那个狂徒付出代价!”

狂徒?我在心里默念着这两个字,猛然一惊,难道他们指的狂徒是陆泽潇?

我不敢再想下去,父亲的城府是部族中数一数二的,能让他如此愤怒的事情,除了挑战了他的信仰之外,我还真想不出别的。

“雨儿,你可是想起什么来了?”

姑姑大概是发现我的脸色变了,她凑到我跟前,笑着冲我问道。

她大概还指望我自己“开窍”趁早离开陆泽潇,我隐约猜出了一个大概,但我并不想说出来。

“姑姑,我没想起什么,那时候实在太小了,我有点累了,我们回去休息吧。”

我摇了摇头,打算了姑姑的话,我不想让她再说下去。

在她和我说这些事的时候,我已经隐约觉察出,这件事和陆泽潇有关系,甚至就是陆泽潇灭了氐族。

姑姑的脸色立刻黑了下来,她显然对我的态度非常不满,因为我并没有像她或是父亲那样义愤填膺。

我只是用一种很平静的态度接受了这件事。

毕竟氐族距离我太遥远了。

“雨儿,你知不知道氐族对三界来说意味着什么?当年正因为氐族被灭,天地才因此折断,当年对于人间来说,有很长一段时间,天界都无法和人间联系,再加上当年人间当年战乱不断,妖魔横行,当年人间完全是一副生灵涂炭的境地,而造成这一切后果的人,就是陆泽潇和他的族人!”

姑姑激动的拍着桌子,一口气将憋在心里的话全都说了出来。

我微微点了下头,端起杯子轻抿了一口咖啡,以掩饰自己的慌张和无奈。

果然,和我想的差不都。

陆泽潇也曾经说过自己做错的事情,并不是随着时间推移,就可以被抹去的。

他想要忘记这些,但仙人不会忘记,大概说的就是这件事吧。

如果我和姑姑年龄相仿,或许也会对这件事深有感触,很难轻易忘怀。

“姑姑,你先冷静一点,好吗?”

我想要劝说一下姑姑,希望她能平静下来,至少能心平气和的和我说话。

“雨儿,和我回天宫吧,你是个上仙,不能总是呆在人间。”

姑姑见我居然没有生气,也并没有多计较什么,而是表情严肃的继续劝说道。

我知道她这次来,就是为了劝说我赶紧离开陆泽潇,但这对我来说,是绝对不可能的。

“姑姑忘了,我是奉命在人间镇守恶魔的,虽然昨天重新封印了一次,但我终究还是不太放心。”

我苦笑了一声,试探着对她说道。

姑姑放下咖啡杯子,秀眉微皱,脸色阴沉的看着我,半晌才冷冷的说:“你说的都是借口,你就是不想离开那个疯子!”

姑姑冷哼了一声,没有再继续说什么,气的坐在一旁不停的翻白眼。

“雨儿,当年可是陆泽潇率领族人,灭了氐族,而且你知道因为什么吗?他只是因为一个女人。这女子是氐族族长的女儿,并且早有婚约。但陆泽潇这疯子看上去人家,就硬要去提亲……”

姑姑见我依旧没有反应,半晌才像是有些不忍心似得说道。

我脑子轰的一下,表面上没有什么反应,但心里已经排山倒海。

我用手捏着桌沿,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姑姑,别骗我了。”

我嘴上这样说,但眼窝却有些热。

我实在不相信陆泽潇也曾经和爱上过别人,这个打击太大了,我一时半会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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