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点雀宫。
“皇贵妃娘娘,怎么办啊?”采芷急匆匆地从门外走进。
“急什么?”皇贵妃斜了她一眼,“做事大惊小怪的。”
采芷缓了一口气,呐呐地说:“是关于田大人一事啊。”
她话音刚落,就猛地看到了皇贵妃身边的田荣。
田荣一脸阴沉,见到采芷如此,狠狠一拍桌子:“你就是这么跟着小姐进宫的?成何体统!”
“哥哥消气,不要和没见识的小丫头生气。”皇贵妃淡淡地喝了一口茶,招招手让采芷站到自己身边来。
“哼,都怪那个方巍之,居然横插一手,让凌郡王把人给劫走了!”说到这,田荣怒气勃发,特别是那个楚泠琅,居然还让自己到大理寺走了一趟。
“这不是出来了吗?凌郡王行事诡异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再加上风霁白或许真和他有些交情,谁也想不到他居然会在这时候出手。”
皇贵妃连忙安慰他。
“哼,不过陛下已经召见我来询问此事了,今天我就要在圣上面前拆穿风霁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田荣恶狠狠道。
“哥哥真有把握?”皇贵妃疑问道。
“本来我差一点就能当场杀了风霁白,只有死人的嘴巴才是最牢靠的,到时候就他狡辩也只能去阴曹地府了!不过现在也没有关系,风霁白已经消失很久了,说不定重伤之下就死了呢。”田荣道。
“说到这个,你是不是真在三皇子面前动手了?”皇贵妃突然想到这一茬,连忙问他。
田荣瞅她一眼,一脸不屑道:“你难道怕渝贵妃到陛下面前哭诉,然后怪罪于我?”
“当然不是,渝贵妃能成什么气候?”皇贵妃翻了个白眼,道,“我是怕陛下信以为真,你也知道,毕竟陛下最忌讳此事了。”
田荣也有些疑虑,说到底他那天还是冲动了一点,但是他实在是太想杀掉风霁白了。
“没关系,我手上可是有证据的,到时候就说自己急于缉拿与刺客勾结的叛臣,所以有些鲁莽了,待会儿陛下就要召见我,这一次,风霁白绝对不能放过。”
采芷在旁边动了动嘴,一脸焦急。
“你到底想说什么?”皇贵妃皱着眉看向她。
“娘娘,田大人,奴婢正想说的就是此事。”采芷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奴婢刚刚看到,风霁白风大人正进了皇宫。”
什么?!
田荣和皇贵妃同时一惊!本以为胜券在握的田荣,心中突然有一些不好的预感。
“快,你去渝贵妃那里牵制住三皇子,风霁白一定想让三皇子来控告我,这个人素来伶牙俐齿,黑的也能说成白的,这一次绝对不能失败!”
田荣蹭地一声站起来,声音竟有些哆嗦。
皇宫里,昏昏沉沉的阴云昭示着可能即将到来的一场大雨。
风霁白走在皇宫的道上,沁凉的风吹拂在她脸上,她忽然想到了她第一次质问楚泠琅的那天。
当时他恐怕就想起来了吧,真是个骗子。
风霁白闷闷地想着,全然没有注意到身边突然出现的人。
“风大人,真是好久不见了。”来人正是方巍之。
风霁白斜看了这只老狐狸一眼,敷衍地回了个礼。
方巍之可能是看出了她的不耐烦,心里竟有些微讶,平时显山不露水的风霁白居然会有那么情绪的一面。
“方丞相有何贵干?”风霁白实在受不了他打量的目光,冷冷的说。
方巍之见她终于开口询问自己,一笑:“风大人可知今日陛下召见我们是有何事?”
能有什么事?难道还能喝茶聊天吗?风霁白心底默默槽了一句。
“看来风大人已经知道了,前些时日田荣闹的可生热闹,陛下正是要来询问我们呢。”
方巍之只单单的提了田荣,好像全然忘记了自己和风霁白也参合在里面了。
“不是已经出来结果了吗,聚众扰民,连犯宵禁,真可惜在下没能和两位丞相一起去大理寺逛一逛。“风霁白淡然道。
这话说的好听,但是两位当朝丞相再加一个内阁大臣因为聚众闹事这样的理由,然后去了趟大理寺接受寻查,那可真是说出去都丢脸。
“风大人,您觉得皇上会相信这个小小的理由吗?”方巍之对她笑了笑,眼梢流转着莫名的风情。
看到这样审视的目光,风霁白不太舒服。
“哦?方丞相想怎么样?”
“在下有一个小小的提议,不知风大人可否愿意一听?”方巍之终于说出了他的目的。
风霁白不动声色地看着他,良久后才道:“丞相请直言。”
而渝贵妃所在的容淑宫,渝贵妃抱着三皇子哭的泪流满面。
“我的释儿啊,这宫中居然有如此多想要害你的人,你可知道母妃有多么提心吊胆吗?”
宫释脸憋的通红,扭捏着身子想奋力从渝贵妃的怀里挣脱出来,但是渝贵妃却搂的更紧了。
“……哎呀母妃,我这不是没事吗。”宫释无奈的继续做徒劳的解释,自从他那天被楚泠琅提溜回来后,母妃总是日夜抱着他不肯撒手。
“都是你,为娘都说了不要去掺和查案这件事,里面有多少圈圈绕绕?这下子可好,惹了皇贵妃可还了得?”渝贵妃狠狠地拧了一下他的鼻尖。
“嗷,母妃住手!”宫释揉着通红的鼻子,委屈地说,“凭什么呀,我也想在父皇面前有表现的机会,凭什么大皇兄和二皇兄可以,我就不可以!”
渝贵妃叹了一口气,傻孩子,你和他们能一样吗?
她向来有自知之明,知道皇贵妃和皇后水火不容,一个张扬跋扈,一个内敛心机,身后又有朝廷众臣为两位皇子站队。
宫释心性率真单纯,她只愿以后他能做个富贵闲王便可,从不敢去想争什么。
“总之,你这段时间住到我这来,没有我的吩咐不得出殿。”渝贵妃不顾宫释的哭号,下了命令。
“娘娘,皇贵妃娘娘驾临容淑宫了。”宫女匆匆走进来禀告。
“什么?”渝贵妃一惊,她来做什么。
还没等她有什么反应,皇贵妃笑眯眯地在宫女的搀扶下走了进来,渝贵妃连忙行礼。
“哎呦,妹妹不必那么见外,本宫只是恰好经过,进来坐一坐。”说完,她便不客气地坐上了上位。
渝贵妃笑笑,命宫女奉茶。
“听说三皇子前些时日出宫惊着了?!哎呀本宫真是担心,快快将释儿叫过来,让本宫好好瞧瞧!”皇贵妃装作一副担忧的模样。
渝贵妃无法,只好将三皇子又叫了出来。
又说道方巍之和风霁白,在方巍之说完那个提议后,她便陷入了沉思。
“风大人尽可慢慢想,这里陛下的御书房还有一段距离呢。”
方巍之的提议,不过是他为风霁白作证,而风霁白将刺客的功劳推给他。
本来没有方巍之她也能搞定,但是从方巍之急切地想从功劳从她手上拿过来,风霁白不由猜想是不是和皇子们有关。
风霁白想着宫释,觉得这是一趟非常深的浑水。
皇帝在御书房召见他们,风霁白进去后却没有看到三皇子,心里一震,恐怕不好。
“哼,听说你们前几日倒是热闹啊!”皇帝冷冷地将大理寺卿上告的折子往他们面前一丢。
风霁白看了一眼面带得意的田荣,转过头低声对皇帝道:“臣前几日带着三皇子去查案,没想到遇上了田丞相,然后起了一点冲突。”
皇帝怒声道:“什么冲突居然还动用了兵马?!风霁白亏寡人平日里觉得你为人稳重,居然能出这样的事!”
田荣对风霁白冷哼一声,然后向皇帝跪倒:“陛下!臣正是要向陛下禀告此事啊!”
“你还有理了!”皇帝见到田荣,更是气不打一边来。
“不不不,陛下听臣解释。”田荣俯首跪下,“臣之所以调用兵马,是因为此人——”
他狠狠地指向风霁白:“有勾结叛贼、意欲谋反的嫌疑啊!”
风霁白冷声道:“田大人!话可不能乱讲!”
“哼,你敢说你当天晚上不是想要勾结叛贼?”
“在下正是想要抓住叛贼啊,哪来勾结一说?”
田荣厉声质问:“那你为何还鬼鬼祟祟的站在那里,而不是进去呢!”
风霁白淡然道:“臣正是试探啊。”
“你胡说!”田荣狠狠道,忽然又想起了一个人,“那日站在你身边的,不就是在护国寺行刺陛下的那位刺客吗?”
皇帝一惊:“你说什么?!”
风霁白也严肃起来,道:“田丞相可不要血口喷人,那名少年明明是我的侍从,何来的刺客一说?”
田荣道:“那你就将他带过来,让在下好好审问一番。”
风霁白弯了弯嘴角,那么快就掉进了陷阱吗?
“风某问心无愧。”
皇帝肃容,想起那天的刺客,他眼前就浮现出那人仇恨的目光。
“将人带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