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打在脸上,没有一点点温度,反而有些冷。
一阵寒风吹来,带着瀑布的湿气,树林的清香以及冬梅的芬芳,还有……寒风的冷冽。
我紧紧抱住胳膊,眨了眨眼睛,将眼眶中的涩意逼回。
眨了眨眼,揉掉眼眶中的泪水,我转身望着那一片瓦砾,估算着小胖被压的位置。
我推开断梁残瓦,柳疏影站在旁边的枝头上,蓝色的衣裙随风摆动,与蓝天融为一体。
她说:“何必在这里假惺惺,若不是你放走了那木偶里的东西,这幻境也不会坍塌,让他可以维持生命的灵力也不会消失。”
我愣住,再看向柳疏影:“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柳疏影淡淡说:“早在几百上前它就死了,和他的主人一起。”
我的眼睛慢慢睁大:“他……明明还活着!”
柳疏影笑:“他看起来的确像是还活着,但他确实已经死了。在几百年为,替他主人挨了一掌,死了。”
我眨了眨眼,红色泪水滚出来。
“哦,还忘记告诉你了,那个木偶人,便是他的主人。”柳疏影说。
那个木偶人便是他的主人?
难道小胖从见我第一面起,就对我那么好。原来是因为这张脸,把我错当成他的主人了吗?
可就算如此,他对我的好也并非假的。
“这里的一草一木也全都是他的主人建起来的,所以你不仅毁了他主人的雕像,还毁了他主人留给他的一切。你看看,你有多恶毒!”柳疏影冷漠地说着,好像这一切全都不关她的事一般。
但这的确不关她的事!
我问道:“可是,你不是说小胖已经死了吗?为什么现在会……”
柳疏影说:“他当初的确是死了,没错,不过我的小师弟救了,用这座道观的灵力重续他的生命,也有它的生命维持着这间道馆幻境不灭。”
“而那个木头人里封印的,便是他主人的一部分灵识,仅剩的灵识一走,这里的开发,包括他都会结束。”
“原来如此……”
听完柳疏影的解释,我终于知道自己到底犯了多大的错,有多伤小胖的心。
我没有理再会柳疏影,而是不断扒着地上的瓦砾,直到双手伤上加伤,到处都是伤口,浓酬的暗红血水缓慢地流淌出来。
终于!
一块熊猫皮毛躺在碎瓦之下,皮毛中央还在闪光。
那是小胖的最后一点原神。
我将皮草抱在怀里,还有那件红色襦裙。
将他们抱到一边,再用襦裙将皮草包起来,待歧鸣子回来再交给他,问问他还有没有补救办法他。
小胖子对我那么好,我不要他因为我就这样死掉!
若是歧鸣子办不到,我就是上天入地,也要把他求活。
亦要把小胖主人的那缕灵识找回来,这是我欠他的,我一定要还给他!
柳疏影从树尖上飘下来,一挥手,将小胖以及那件红衣全都收于袖袋之中。
“你想干什么?”她与小胖不和,会不会就此下狠手,直接将小胖除之而后快?
所以,小胖是万万不能给她的!
“这是我观中事务,与你无关。”柳疏影说。
“此事事关小胖,我偏管定了。我是不会让你伤害小胖一分一毫的。”
“你好像搞错了,我为什么要伤小胖?现在小胖最讨厌的人是你,可不是我!”说完,她双手张开,指头几个翻飞,便有两条锁链从她袖笼中飞出来,然后直奔我而来,将我直接锁住。
锁链上生出许多针刺,直接扎进我的肉里。
‘痛!’
除了痛,我再找不到其它的形容词了!
两条腿也被这般控制住。
四肢被扎出血,那便顺着针刺往外溢出,锁链尝到血的味道,反而将我勒得更紧。勒得越紧,血便流得越多,如此往复,我的四肢几乎要被勒断。
我痛得两股颤颤,额头上冒出无数冷汗,眼眶中布满血丝。
四条锁链直接将我悬至空中。
柳疏影脚尖轻点,飘至我面前,她说:“你放心吧,我是不会伤你的。而你也只能在这里委屈几日,待小师弟回来问清楚了,再决定怎么惩治你!”
她说完,反身朝空中跃去,她的衣裙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不断在空中翻飞。
她飞到悬崖边,然后迅速下坠。
四条锁链捆着我,猛地拖拽过去,迅速下陡。
‘啪!’一声,柳疏影落入水中,紧接着便是我。
那深潭中的水寒彻入骨,再加上我身上本就有伤,顿时疼得我龇牙咧嘴,直抽冷气。
身体落入水中后,不断下降,眼前视线渐渐变得昏暗,再到完全看不清任何事物。
我以为我的身体会一直这样下落,永远到不了心头时,没想到我的手背顶上了一个硬物。
我疼得皱眉,没有哼出声来。
又在水中一阵旋转,强大的水压快要将我撕扯成碎片时,突然又有一股力道将我往上冲。
我的身体浮出水面,身体被锁链牵引着腾空。
连着‘咔嚓’四声响,我呈‘大’字样挂在空中。
我还没缓过劲来,闭着眼睛休息。
这时耳边传来柳疏影的声音:“你就在这里呆几天吧,待小师弟回来,我自会带他来见你的。”她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最后什么也听不见。
我心知不妙,猛地张开眼睛,眼前一片冰凌天地,早不见柳疏影的身影。
我缓了好一会儿,身体已经疼到麻木,待我稍稍适应了这里的黑暗,我才认真打量起此处的环境来。
这里除了冰冷,便再没有其它的了。
到处都是冰凌,就连脚下也没有泥土或岩石,是深不见地的蓝色冰晶,头顶上也垂挂着三尺来长的冰凌。
我侧头,在我的左边,有一根大概有两米直径粗的冰柱,冰柱里站着一个人,是名女子,穿着一身红色襦裙,披着黑色披帛。
这打扮……跟方才是到的蛇精病少女,啊不对,是小胖的主人一样啊,难道这两人之间有什么联系?
或者她就是小胖主人的真身?
若是小胖能再活过来,我一定要亲自带他来看看。
只唯一不同的是,冰柱中的女子,梳了一个螺髻,左髻别着一朵红色头花。
头花上似乎还若隐若现地飘着一只蝴蝶。
从我的方向看过去,只能看到她的则脸。肤白如雪,晶莹有光泽,双眼静静地闭着,光线折射下,她的睫毛很长。与我的侧面倒有些相似,但更像那个蛇精病少女。
她的一只手下垂,另一只手放在胸前,一动不动地站在冰柱中央,仿如一座空心冰雕。
这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被困在这里?
难道真的是小胖子的主人?若是用仙术解冻,她会不会再活过来?
若是活过来了,我就可以还小胖子一个活生生的主人,那样的话,他会不会高兴呢?
我脑子里全是疑问。
我被挂腊肉一样挂在半空中,连动也动不了,四肢僵掉不说,更可恶的是耳朵发痒,我抓不到。
我都不知自己被关在里面几天,感觉整个人都快疯掉了。
我每日唯一的乐趣,便是看看那冰凌柱中的美人,顺便在心里猜测一下歧鸣子,在知道我所做的事情之后,会对我怎么样?
难道也要像那冰柱时的美人儿一样,将我冻成美人冰棍吗?
还是他要集齐七个美人儿,然后召唤神龙?
每天无聊到想些乱七八糟的,然后……毫无悬念的,我想到了青要。
心里不断地期盼着青要能突然从天而降,骑着白马来救我。
大概是被他救习惯了,我现在唯一自救的办法更是这样幻想。
可是他为什么没来呢?
那个白衣女子说他去打仗了,去打谁呢?难道去打IS?
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抛掉,又开始认真地想起来。
或者说他已经打了胜仗,开开心心地娶了白衣美人儿,此时正欢欢喜喜地搂着漂亮小妾亲热,早把我这个原配抛到九宵云外去了吧!
越想心越死,越想越伤心。
而我头顶的那块冰凌也越来越长,很快就要触到我头顶,难道他们真的要把我冻成冰棍美女吗?
就在我以为自己彻底没救了,已经要认命变成冰棍美人儿时,这冰凌天地里,终于有了动静。
歧鸣子突然从头顶掉下来。
当然他并没有被摔得四脚朝天,或者脑袋着地。
他缓慢而充满仙气地落在地上,衣袂猎猎作响。
他稳稳地落在冰面上,紧随他而来的,是柳疏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