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怪病(1/1)

打从我两岁开始,我就一直体弱多病,我自认我吃喝是没有问题的,每次吃饭都是吃到父母把盘子收起来为止,而且我家吃的菜全都是姥爷自己种的,真的是绿色无污染。

按理说,如果没有先天性疾病,小孩子的身体应该很好,因为身体机能都在发育,也是功能上升阶段,我曾经在电视上看过北大生物学教授讲解的为什么孩子小的时候吃油炸等等垃圾食品却没什么大事,而成年人却容易积累毒素。

就是因为少年时期,孩子的身体是真的好,内脏器官功能很强,所以排毒解毒都是很快的,就像是新买的机器,刚开始十分好用,时间长了就开始出现卡顿现象。

记忆我小的时候每周都要去一次医院输水,无理由的发烧,所以发烧和去医院都成了我的家常便饭。

通常发烧是体**环境的改变,导致身体出现异常,所以发烧。

但是我的发烧却好像没有诱因一样,既没有感冒,又没有什么细菌病毒感染,仅仅就是发烧,所以我家备满了退烧药。

发烧的人是吃不进去任何东西的,因为机体的异常,所以排斥一切外来物体,而且紊乱的内环境,让人的胃也开始罢工,所有的退烧药都是徒劳,我只能一发烧就去打针,一发烧就去输水。

刚开始我母亲还没在意,但是发烧的太频繁了,我母亲和父亲开始十分的担心,他们认为不会是身体别的地方出现问题了,导致我总是发烧吧。电视上也有无缘无故发烧的例子,那些小孩子都是得了怪病,要不就是脑上有问题,要不就是心脏有问题,总之挺吓人的。

那一次可真的是全面的检查,验血,验尿,X光,B超,反正能检查的全部检查了一边,最后还请老中医帮我号脉,得出的一致结论就是什么毛病也没有,全身非常健康,至于发烧这个问题,医生也说不上来,只能归咎于我体弱吧。

就这样每周定期的输水,父母和医院也找不出原因,只能烧来了就想办法退烧,别无他法。眼看我快到六岁,发烧的事情还在持续,而且变得竟然频繁,有的时候烧好几天不退,打退烧针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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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周五放学。孩子们都是喜欢周五的,因为下午两节课,可以疯玩一下,并且还有周六周天两天不用上学,真的是最美好的日子。

我像往常一样,撒欢的要跟朋友玩一起去丢沙包,我小时候的年代,并没有现在这么发达的电子科技,最多玩的就是丢沙包,踢毽子,然后就是抓人儿了。

平时应该玩最火的我,今天失去了游戏的兴致,只是默默的坐在台阶上看着小朋友们嬉戏,并且困的不行,这是我从小最渴望母亲来接我的一天,平时我总是希望母亲晚点来接我,这样我才能跟小朋友多玩一会。

李阳好像是看出了我的异样,跑过来问我怎么了。孩子们之间的哪有什么仇,虽然上次他害我偷糖被打,但是仅仅一个星期,我们又没脸没皮的玩到一块。

我只是告诉李阳我这会不想玩,就是很困,想睡觉,他也没有察觉什么,就继续去玩了。我坐在台阶上昏昏沉沉,最后真的睡着了。

恍惚间,我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强睁开我的眼睛,望见母亲的脸,之后便没有力气了,一下子倒在母亲的怀里。

“这是怎么了,怎么烧的这么厉害!”母亲抱着我,急急忙忙的朝着医院跑去,父亲也是接到母亲的电话,班都没上,就跑到医院了。

“大夫,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次烧的这么厉害。”我父亲急的拉着医生不松手,这个医生也算是我们家的熟人了,从开始发烧输水都是在他这里。

“你们,先别着急,量下温度吧。”说着护士就拿体温计上来给我量温度。我父亲一直站在旁边紧张的看着,母亲也仅仅抱着我,满脸的心疼。

“39.8度,这么高的温度,这怎么办。”母亲看着我烧的这么厉害,向来很镇定的母亲也慌了。

“必须赶紧降温,孩子烧的这么高,一直这么烧,会把脑子烧坏的”医生也开始着急了,这么高的温度,会出问题的。

医生给我开了退烧针,护士急急忙忙的就给我打了,一针下去,我在母亲怀里略微蠕动了下,就不再有别的反应,五分钟过去了,我的烧没有半点下去的意思。这下可真的是头大了,退烧针完全没有作用。

“哎,看来只能人工退烧了,一定不能让孩子这么烧下去。”医生真的无计可施,只能用最最下策。

“怎么人工退烧?要怎么做?”我父亲急冲冲的问道。

“去多准备点冰块,直接敷在孩子周身,只能这样了。”我父亲摸着我火热的躯体,没办法马上跑了出去,现在看来冷敷的办法真的是下下之选,因为直接跟皮肤接触的冰块,真的可能把身体激坏,但是我想父母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也不能放任我这么烧着。

没一会时间我父亲就从外边跑了回来,带了满满一大兜子的冰块。我小的时候没有什么冰棍,我相信许多跟我差不多大的孩子都喝过冰水,就是一种一角钱一袋的酸酸甜甜的劣质饮料,夏天没有什么冷饮,许多商家都把这种冰水冻起来,卖给小孩子,一个大冰块可以舔着吃好久。

母亲赶紧把我放在床上,父亲把冰块整整齐齐的排在我的身边,然后抓着两块冰块在我的前胸和额头上来回的摩擦,帮我降温。

就这样持续了一个小时,所有的冰全部化成了水,病床湿的透透的,我的浑身上下都淌水,母亲摸着我的额头,感觉真的退烧了,要了一根体温计,给我量体温。

“36.4度,真的退烧了,谢天谢地。”我也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烧一退,我就稍微恢复点了精神,在病床上看着父亲母亲。

“这么多的冰水啊,爸爸,这个能喝吗?”我当时真的想着这一床的冰水不能浪费,的确可以拿回去喝啊,在学校喝冰水的都是小土豪,小学的孩子一般家长是不给零花钱的。

“这个不能喝,只要你病好了,爸爸给你买十袋让你喝个够。”父亲看我能发声问问题了,看来真的好多了,沙哑着喉咙回应着我,眼里全是慈爱。

“小家伙,感觉怎么样?退烧了精神稍微好点了吧?”医生得到护士的通知,急忙进病房询问我的情况。

我只是无力的点点头,长时间的发烧,让我有气无力的,医生确认我已经退烧之后简单的交代几句就出去了。

“儿子,你休息吧,睡一会,养足精神等病好了爸爸给你做好吃的,还有给你买冰水,如果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爸爸妈妈。”说完我便点头直接睡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中午,病床前站满了人,我舅舅,大姨急切的问着我母亲情况。

“孩子总这样也不行啊,烧的这么厉害,要是有下次怎么办?”

“关键是在医院,能做的检查什么都做了,就是全都没毛病,无理由的发烧,你说怎么办?”

“要不去大医院检查吧,带着孩子去北京检查检查,那里的医疗条件好,比咱们这小县城厉害,去那看看吧。”大姨也很是无奈的建议道。

“那就只能这样了,下星期,我们请假,带他去北京全面检查一次。”

退烧之后的我,休息了一晚上,我感觉我浑身的活力又回来了,现在除了饿,想吃东西,没有别的想法,这个时候我好想抱着一只烧鸡大啃,或者是抱着一个猪蹄大嚼,可惜这些我都只能想想,医生的建议肯定是,刚生过病的人一定要补充水分,吃好消化的东西,所以我只能喝点稀汤,要不就是吃甜面条,这两种食物我可谓是深恶痛绝。

我下午直接就出院了,没什么事情,就可以回家休养了,父母请了年休假,全都在家陪着我,并且也准备准备,下周要带着我去北京检查。

洗过脚,早早的躺在床上,无聊的时候最容易睡着,我昏昏沉沉的睡去,隐约间听到父母的聊天。

“你说,孩子这样的总发烧会不会是他爷爷的原因?才这么体弱。”

“他爷爷?这跟咱爸有什么关系?”我父亲疑惑的问道。

“你忘了,那年我怀孩子的时候,咱爸来了,问了点事情,就没再说话,准备走的时候才跟咱俩说,如果是男孩就在老家村里搭台唱戏,祭祖敬天,如果是女孩子就算了。孩子生下来是男孩,咱爸也没还愿,我听人家说你自己许的愿就要还,要不然不吉利的,你说孩子这种病是不是就因为咱们没守信啊?”

“你净瞎说,早都破除迷信了,你还在这说这些迷信的话,咱们还是老老实实的带着孩子去北京检查吧。”

“什么迷信啊,有些东西你不信不行,要不之前你说在咱们这医院检查,所有的指标都是好好的,为什么还是总发烧,反正不管是迷信不是迷信,我都一定去把之前说的还了,而且咱儿子出生,也值唱个三天大戏。”

父亲拗不过母亲,第二天乖乖的带着我,我们一家三口回老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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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儿子,你咋回来了?在城里咋样啊,这不年不节的,怎么想着今天回来了?”我爷爷在村里张家排行老三,所以村里长辈都叫我父亲老三儿子。

“叔,这不会回来看看你们,然后就是在村里唱唱戏,之前臭儿出生的时候说唱戏三天的,一时忙,就推了这么长时间,所以这次回来时补上,一定要唱的。”(我的小名叫臭儿。)

一听说唱戏,我这位叔爷高兴的不能行,毕竟村里不管年老还是年轻的都没什么活动的,赶上唱大戏,就像过节一样的热闹,大人小孩都喜欢。

没一会功夫,父亲要在村里摆戏的消息传遍了全村,村子里所有的孩子都出来了,欢呼雀跃,三五追逐,那场景真的好不热闹。

父母临来之前,请了隔壁村最大的戏班子,约定晌午时分到我们村开始搭台唱戏,大唱三天,这戏班子还真的准时,不到晌午,一群人抬着家伙,背着行头就来了。

“老三儿子,你们带着臭儿,中午来家吃吧,家里做的面条,也别嫌弃,一块吃热闹。”一个中年妇女热情的邀请着我们一家,这女人应该算是我的婶子,具体叫什么我还真的不知道。

“那行,嫂子,我们一会再过去,我先安排下戏班子。”说罢,父亲就朝着唱戏的人走去。母亲带着我在一边等候。

这个时候我真的也好想挣脱母亲拉着我的手,我作为一个小孩子,当然也是十分喜欢这种热闹的场面,心里痒痒的,早就想加入小朋友追逐的行列,亦或是站在戏班旁边看他们花花绿绿的衣服,摸摸他们亮闪闪的刀枪棍棒。

不一会戏台子就搭起来了,农村的戏台子搭的很简单,架子一拼,木板一垫就是个简易戏台,唱戏的穿着花花绿绿走上台去,敲锣打鼓的也在一边试试动静。

全村的男女吃过饭的搬着小板凳就来了,没吃饭的端着碗就来了,反正不管怎么样都是不想错过听戏。

看着全村的男女老少都在看戏,我父亲母亲带着我去了老家的老宅,老家的宅子看起来很古朴,门都是雕花的,我只记得我之前来过一次,这应该算是第二次吧。

我听爷爷说过,我太爷是抗日战争死了,而且死的时候很年轻,我爷爷也算是半个孤儿吧,我高祖,就是我爷爷的爷爷,是秀才出身吧,在村里也算极有名望,祖宅好像就是我高祖那时候置办下来的,留到今日。

老宅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黑漆方桌,上边摆的牌位,也不多有个四五个,具体供的谁我当时太小就没注意,牌位前边有个小香炉,这香炉倒是很精致,不过就是挂满了蛛网,看样子真的是好长时间没有打扫过了。

父亲把老宅仔仔细细的打扫了一边,又买来了香和酒肉,这个时候我的母亲出去站在外边,我跟父亲留在了屋里。老家的规矩是女人不能进宗族祠堂跪拜的。

父亲摆好酒肉,点燃香鞠了三下,插进香炉,拉着我跪在地上,结结实实的扣了三个头,嘴中念念有词,不用想我也知道是希望列祖列宗保佑我之类的话。

说完又拉起我,起身出去,把另一份酒肉摆的地上,仍旧点燃三支香,插在前边,背对着祖宅的方向,这次父亲母亲带着我全部跪下,口中念念有词,我想这次应该是祈求上天保佑我吧。

父母拉着我磕头,这次应该是敬天吧,父亲母亲非常的虔诚,我也不太懂,就是跟着磕,一下一下的朝着地上磕去,当我磕到第三个的时候,老宅前院子门口的井忽然噗通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掉了进去。

我好奇的看着井,特别想知道什么掉进去了,可能是小野猫,也可能是是个迷路的老鼠。我盯着井,真的是一眼不眨,生怕错过什么,父亲母亲倒是没听到一般,恭恭敬敬的磕完了九个头,拉着我站了起来。

这时候父亲母亲长出了一口气,像是心理有个东西终于坠地,两人满脸的笑容拉着我离开了老宅,我迫不及待想要跑去井边一探究竟的想法也落空,被两人拉着,我带着我的遗憾去了刚才的婶子家里。

中原地区向来以面食为主,所以馒头面条是人们家里的主餐,看着一大碗白花花的面条,我说实话眼泪都快出来了,我不喜欢吃面条,尤其是村里人的吃法,因为我小的时候小康社会还达不到,村里人的生活还不是很好,所以白面条就是全部午餐,最多也就是用蒜臼捣一些大蒜和十香菜拌着吃。

但是我知道村里真的没什么吃的了,就忍着泪,强咽下去一小碗。不过下午的时候我就忘记了吃饭的不愉快,跟着村里的小孩子打成一片,去摸关老爷的刀,去摸包公的大胡子,在土路上追逐嬉戏。

大戏持续了三天,这三天是我最开心,也是全村小孩最开心的日子。当戏班子收台走的时候,我真的希望我以后赚钱,天天都在村里唱戏。

随着戏班子走了,我父母也带我回了城里,不过,出奇的是,从那次父母带我还愿唱戏,祭祖敬天之后,我真的没有再发过烧,甚至连感冒都很少过,全家人都说我像是虎犊子一样,能吃能玩,不觉疲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