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秦安然晚起了一点,小喜鹊如往常一样将水和洗漱用品端进来,服侍秦安然洗漱。秦安然掬起一捧水往脸上泼,抬头那毛巾,水顺着脸从下巴处滴落。萧樊从外面进来,拿过毛巾,帮秦安然擦拭。
小喜鹊见状就出去了,秦安然睁开眸子,看到萧樊轻柔的给自己擦水。“什么时候起来的?用早膳了?”萧樊放下毛巾,“起了有一会了,等着你起来一起用早膳。过来,我帮你挽发。”秦安然狐疑的看了他一脸,到底还是听话的坐过去。
萧樊拿起桃木梳,一下一下,从头到尾,一缕缕理顺。萧樊忽地抬起头,看着镜中人,面容白皙,眉目如画,黑发如瀑。禁不住自身后伸手将人整个的圈在自己怀里,埋头于脖颈之间,迷恋的嗅着淡淡的清香。
“然儿,郑王动手了!”
秦安然挑眉,“皇上那边呢?”萧樊忽地就不想说话,只是闭着眼睛,一下一下的呼吸洒在秦安然的耳边。秦安然感受到来自男人身上的疲倦和无奈,兄弟之间的厮杀,其实他也不愿吧。
抬起自己的手,往后轻抚埋在自己颈边的头,“没事的,这也是迟早的事情。”萧樊闷闷的“嗯。”了一声。见人还是没有动静,秦安然无奈道,“你还帮不帮我挽发了,我饿了。”话语无意就带上了嗔怪。
萧樊平定了一下自己的心绪,听着秦安然嗔怪的语气,心情莫名大好起来。“很快就好,夫人稍等。”萧樊起身,手指灵活飞快的绕几下,一个简单的垂尾髻就绑好了。看看秦安然身上的浅绿色窄裙,萧樊从首饰盒子里挑了一支碧玉簪子别好。
转到秦安然前面,打量一下,满意到,“很好。本王的手艺没退步。”秦安然抬高眼眸,看过去,“这么娴熟,看来是练习了很多次啊。”萧樊莞尔,促狭道,“夫人这是吃醋了吗?放心,本王不过是在以前养的长毛狗身上试炼过。”
秦安然美目一瞪,踩了萧樊一脚,起身走出去。萧樊几个快步赶上,一把捉住那只娇嫩的手。秦安然甩了好几次,萧樊力道就加大了好几次。最后秦安然无奈任由他,萧樊反倒嬉皮笑脸的将两人相握的手举起来,得意洋洋。
秦安然偏头,看到自家花园里面的芭蕉叶上的露珠,会心一笑。今天天气不错吧!
两人相安无事的吃着早膳,萧樊不断的往秦安然碗里夹包子,饺子。再准备加一个米团,筷子被秦安然挡住,“我吃不了这么多。”萧樊收回,放进自己碗里,“你太瘦了,晚上抱着骨头硌人。”
说完萧樊眉头一皱,脚上一同,黑色缎面的鞋子上又多了一个小巧的脚印。
等到两人吃完,收拾掉桌上的东西,秦安然定定地看着萧樊。萧樊端起茶喝了一口,“想问什么,问吧。”“郑王到底做了什么?”秦安然直击要点。萧樊看了她一眼,“昨夜,太后失踪了。”
秦安然心里一顿,“居然是向太后下手了,那皇上那边呢?”“这个消息现在还被封锁,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对外宣称是太后身体不适,在静养,皇上下了死命令,谁也不许打搅。只是太后失踪离奇,并不一定是郑王所为。”
“为何如此说?根据郑王母妃死于祺妃之手,就明摆着和太后之间不共戴天。太子一案你虽头推波助澜,但主导的还是郑王。”秦安然偏头看着萧樊。萧樊点头,“你这么说是不错,关键在于昨日在太后的宫中发现了西辽人的佩剑。”
秦安然不解,“西辽?西辽的人怎么会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深宫之中,说不定是故意引导错误的方向呢?”萧樊摇头,“西辽一直对大晋虎视眈眈,就我的人所知道的,郑王年少游历之时,曾去过西辽。但是皇后也有嫌疑。”
“怎么有扯上了皇后?”秦安然对皇宫中的人来历并不清楚。萧樊解释道:“皇后出自慕家,她的外祖是西辽人。”秦安然心中稍稍诧异了一下,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不过仔细想来的确不足为奇了,先皇时期与上一任西辽上皇交好,两国之间的贸易和来往十分的便利,如果说当年慕大人娶了西辽女为妻,还真是没什么稀奇的。大晋和西辽的关系似乎就是两国新皇上任,两边都有着极大的野心。
“这么说,不是郑王就是皇后?”秦安然问。萧樊点头。
而此时朝堂之上正为了太子一案争论不休,原因就是皇帝的手里掌控了郑王之前买通官员,故意延迟谎报灾情,并且还找到了郑王与古家以前来往的证据。皇帝直接将这些证据在朝堂之上展示给了朝臣们看。
郑王气势淡定,如松一般直立在大殿之上。他随即拿出来的是太子在江南一带做的一些见不得光的证据,包括了之前和江南的官员沆瀣一气,私吞江南的税款,甚至其中还包括了朝廷拨下去修建提拔的银两。
一时之间朝堂之上全是唏嘘之声,分辩不出哪个是真,哪个是假。永宁帝更是气得浑身发颤,“郑王,朕现在论的是你延误江南的事情,你那粗这些污蔑太子的东西来,要干什么!”郑王讥笑一声,“怎么就皇上拿出来的就是证据,我拿出来的就是为了污蔑太子的?”
永宁帝不语,下面的臣子自然会意,秦相立马上前替代永宁帝说话,“郑王殿下,一事归一事,现在是皇上要问你江南的事情。”郑王冷笑,“怎么?秦相倒是会说话,那我怎么知道皇上拿出来的所谓‘证据’就是真的呢。”
秦玩淮头脑里飞快的衡量利弊,说出来的话也要在脑袋里面多拐几下。“那郑王殿下不如证明一下,这些不是你做的?”永宁帝在上首十分满意的看着秦玩淮,关键时候这老狐狸还是管用的。
郑王摊手,“那些书信上面又没有署名,至于盖的印章,也很有可能是仿造的。说不定是谁为了诬陷本王,安插了人在本王府中,偷偷用本王的印章盖下的呢?不如让本王回去好好查查,定当给皇上一个交代。”
郑王口口声声,句句不离污蔑,就是在讽刺永宁帝,对着他是一套,说道太子又是一套的做法。永宁帝强忍着自己的怒火。慕云筠想到自己女儿的交代,上前参了一句,“郑王殿下,这件事居然你这么说,让你动手查,难免会有嫌疑,不如交由大理寺吧。”
永宁帝看了一眼慕云筠,自己这个岳父果真老谋深算。慕云筠将梯子递给了永宁帝,永宁帝自然是要接的。“不错,既然郑王你说自己是清白的,那么这件事情就交由大理寺来审查,柳爱卿。”
柳梓上前,“臣在。”“刚才郑王殿下所说的话,你都听到了。为了能够还他清白,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查,看看这些文案和信是否属实?”永宁帝不等郑王直接做决断。柳梓心头一颤,两只老狐狸将烫手山芋扔到自己这里了。
郑王想要说什么的时候,永宁帝直接大手一挥,“来人啊,将郑王带下去,好好侍候着,不得有差池。待案子查清楚了,二弟,朕自然会给你交代的。”话说完,殿外就进来几个带刀禁卫军,上前架住了郑王。
郑王一甩袖袍,“放手,本王会自己走。但是,皇上,刚才秦相大人说一事归一事。既然本王的事情已经做了决断,那关于太子的事情呢?”郑王咄咄逼问上首地永宁帝,眼神犀利如寒剑。
永宁帝大手捏拳,隐忍着,“太子的事情原本就还在调查着,将那些东西交给柳爱卿吧,如果是真的,朕自然不会姑息。”郑王哈哈大笑,“皇上还真是英明,如此圣明,不知道最后会给出一个什么结果?”
大笑离去,身影潇洒,丝毫不似囚犯。大殿之中,官员们面面相觑,上面的永宁帝面色阴冷。
宫廷早朝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来,民间也听到了这些风言风语,市井之中,人人都唾弃太子还有郑王,一丘之貉,做出来的事情都是危害百姓,罔顾百姓。
萧樊接到消息的时候,正好在和萧予下棋。他手持黑子,萧予用的是白子。白字如长龙破空,步步紧逼,黑子婉转四处逃窜。萧予得意的看了一眼萧樊,“九哥,看来今天这一局,你要输了。你那副李太白的题诗要归我了。”
萧樊微抬眼眸,“是吗?”手中黑子落地,原本零散不成局势的黑子瞬间连成一片,长龙被围困于黑压压的围墙之中。龙遇浅滩,束手无策。萧予失望的放下自己的白子,“哎,九哥你心计太可怕了。”
“最后赢得才算是赢,看的是谁能笑到最后,现在还为时过早。”萧予将黑子一个个拾起,放进篓子里。忽然偏头,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十三,你离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