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阿笙家里的人啊,多看好了王亦柯,恨不得现在就把那些嫁妆都抬到王亦柯家里去,洞房成亲也不是不可能的。”白冰手托着下巴,看着余笙,眸子里的风情也随着酒意一点一点的将眼前的景象与当初和白冰初始的时候慢慢覆和在一起。
“那王亦柯到底是什么人啊?”郑浩笳了口酒,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余笙放下手里的筷子,拿过旁边的杯子,自己再次倒了杯红酒。酒红色的液体在杯子里微微摇晃,像是在一波酒红色的江面上轻轻扔下一颗石子,晃动的液体也随着她的回忆渐渐浮出水面。
“王亦柯是谁,你不应该很熟悉吗?”
余笙话一出,托腮的白冰就转过头看着郑浩,声音里是满满地怀疑,“房东先生,你认识王亦柯?”
“我……我怎么可能认识呢。”
郑浩没有想到,他不过是随口说出的话,却是自己挖坑自己跳了进去。
“余笙,我可没有说我认识他。”郑浩连忙给自己解释。
“你怎么会不认识他呢,他是你的领导啊,你三年前做义务兵的时候,他是你的直系班长,怎么现在说不认识他呢?”余笙眸子的笑意像是酒窝,深深浅浅的看着郑浩。
她早就知道郑浩和王亦柯是认识的,在江宁抗洪的时候,王亦柯背着她走在湖边轻声说了句,“我让耗子好好照顾你的”,就在刚刚。郑浩说他也叫他耗子的时候,余笙就什么都明白了。
在这个极佳地段的房子,租金竟然只有一千多左右。如果是放在别人身上,余笙可能真的是相信郑浩是以交朋友的理由来减少房租。但是当余笙找到了这几年王亦柯手下带过的人的名单的时候,她就什么都知道了。
交朋友是真,王亦柯托付也是真,只是更偏向于后者。
“余笙,你真会开玩笑,王亦柯是你的男朋友,我怎么可能认识他呢。我虽然也当过义务兵,可是我早就退伍了,怎么可能还记得当年的那些班长啊,营长啊,连长啊之类的。每天的工作都堆积得跟座山似得,我怎么可能……”
“你要我把证据摆出来吗?”余笙笑着问道。
“什么证据?”
白冰听了个大概,总算是知道两个人在说什么。做新闻采访的余笙,查点资料这种东西对她来说是小儿科,余笙说是,那郑浩就是了。
“房东先生,敢情你是早就认识我们了啊,当初我们来找房子,也是你使得手段让我们找到你的房子得吧,所以我们才租了你的房子,所以你现在才在这里蹭饭。”
“哎!小辣椒,你怎么总是说我是蹭饭呢,我跟你说这瓶酒很贵的,我可是带了饭钱过来的。哪有我这样蹭饭的,还自带美酒。”
郑浩拍了拍桌子,睨着白冰语气更是嚣张。
“我说你是,你就是。”
白冰丝毫不退让,拉了拉余笙的手说道,“阿笙,你赶紧说说这个耗子,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这么神秘呢,我是不是也要去查查他?”
“冰冰,你啊,就不要和房东先生吵了,他不是坏人,他不过是受王亦柯所托才对我们这样降低房租,就算他没有带酒来,请他吃顿饭也不为过。”
“就是,小辣椒你看看阿笙说的,多有道理,跟阿笙学学,你这么辣,谁敢娶你啊?”
郑浩见好就收,听到余笙的语气偏向他,心里更是得意起来。
“我什么时候同意你叫她阿笙了,阿笙也是你叫的吗?”
“我就叫阿笙,阿笙,阿笙阿笙阿笙阿萨……”
“姓郑的,你!”
面对郑浩的无厘头,白冰简直气炸,却又找不到法子来治他。胸口的位置起伏不平,眸子里的水意像是开了闸的水雾,郑浩就在这厚重的水雾里。白冰越想靠近他揍他一顿,他就越躲得更远。
“我怎么了?你要跟我说什么啊?”
郑浩表情得意,睨着白冰的眼神里充满着蔑视,眉头轻挑,看着余笙端坐在对面,又微微收敛了一些,“那,我能叫你阿笙吗?”
“房东先生,你还没有承认你认识王亦柯这件事情呢。”余笙含笑看着郑浩,“房东先生,我倒是觉得冰冰说的话很对。实话说,当初你说一千多块钱的房租真的是让我们吓一跳。”
“好好好,我承认了,我的确是受王亦柯的托付,他说你们大学才毕业,需要找房子,碰巧我的房子也闲置着,我也并不仅仅就只有这一套房子,如果你们不租,还会有别的人来租。给你们一千多快的房租,一开始是王亦柯替你们还了剩下的房租,不过你放心,我没有收。他把钱送过来,我就给他退回去了。”
“那以后的房租我们就给你补回去。”余笙听完,心里对王亦柯的感情又一次被他打动。他在她不知道的时光里,默默给她做了这么多的事情。
“不用,只要白冰在我来蹭饭的时候,态度能够对我好点,我就满意了。”郑浩抬起头,看着白冰,眸子里的一丝感情却渐渐地被眼前的这个女孩子所打动。
“你想的美!”
白冰只留下这句话,饭局却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变得尴尬,反而郑浩还是和白冰拍桌子怼起来,余笙笑着摇摇头,收拾好了桌子,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才发现郑浩早已经离开,只剩下白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和沈淮安煲电话粥。
余笙从自己房间里拿了套睡衣,白冰还坐在沙发上打电话,她便径直走进了卫生间里洗澡,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听到白冰在对沈淮安抱怨郑浩。
“你不知道那个房东老让人气愤了,他还来蹭饭,理所当然的样子,明明阿笙是我的,凭什么变成他的了,我还没有和那个王亦柯理论呢,现在又跳出来一个人来跟我抢阿笙。”
“什么,你居然叫我放宽心,我怎么放宽心啊,他那么可恶,我简直怀疑他就是个大变态。”
“真的吗?你国庆的时候就回国了吗?”
白冰跳了起来,在沙发上弹了几下,声音里的雀跃简直要穿过楼层飞到上空。
终于挂了电话,白冰脱鞋也没穿就跑到余笙的背后,将余笙从地上抱了起来,动作维持了几秒钟,这才停下来声音激动,脸上的深情更是带着幸福的光芒。
“阿笙阿笙,他国庆就要回来了哎,好激动好激动,怎么办怎么办,今天已经20号了,还有十天,我要不要去买几套裙子回来,打扮的美美的去接他呢?”
“哎呀,冰冰,淡定一点,你勒的我的肚子好痛啊,刚吃饱的饭就要被你压出来了啦。”
余笙转过身,捧着白冰的脸,“真好,你们这分隔的时间也不算很久,很快就要见面了。”
“对呢,国庆节,应该是回来参加表演,我一定要穿的美美的去看他的表演。阿笙,明天周日,跟我一起去嘛。”
白冰抱着余笙的手臂微微撒娇,弄得余笙痒痒地连忙求饶,“好好好,我们明天就去逛街,带你去买衣服,买好看的鞋子好不好?”
“还是阿笙最懂我,我一定要穿的漂漂亮亮的,要让他眼前一新。”
白冰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看向天空,带着夜空中最闪亮的星星的光芒,也让余笙跟着替她一起感到开心。如果爱情是一种永恒的东西,这个时候她希望白冰永远这样的生活下去。
得到一个自己暗恋多年的人的欢喜,来弥补童年里就遭受失去父母的痛苦,住在姑姑家寄人篱下的日子才是白冰这么多年来最大的黑暗和恐怖。
没有人会比余笙更明白白冰在姑姑家所遭受的日子,无论自己表现得有多乖巧,多懂事,姑姑始终都能找到里面的瑕疵。轻一点是一顿责骂,不给一顿饭吃,重一点的恐怕就是打一顿和关在门外呆一夜的凄凉。
白冰表面越是懂事乖巧,余笙心底就越心疼。
这样的小姑娘在最应该被爱的年纪里,遭受着大都孩子所没有遭受的痛苦。考上H大,一心一意地追求着沈淮安,幸好沈淮安并没有辜负她,也幸好两个人是真的还在一起,白冰这么多年遭受的痛苦总算是苦尽甘来。
夜深人静,余笙住在化妆镜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窗帘还未拉上,房间里炽白的灯光宛如白昼,余笙在这场白昼里想起了在高中同学聚会上见到王亦柯的情景。
她本以为自己深陷尴尬,坐在人群角落里的季燃就是这样冷冰冰地看着她,好像她所遭受的一切都是罪有应得。余笙也有那么一刻觉得自己是理所当然,但是王亦柯将她从卫生间里拽出来的时候,她就这样被他拽出了之前没有走出来的漩涡里。
世界上有一个人,他能拽着你离开那些黑暗,他会将身上的外套披在你的身上为你抵挡住那些尴尬的目光,他会牵起你的手,轻轻对你说“嗨,阿笙,我来了。”
也许你会迟到,但是你从来都不会不来。
我就在这里等着你,只要你还没有到,我就不会轻易上别人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