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消耗的就是平南王府曾经积下的福德,总有一天会消耗殆尽。”
薛亦晚冷冷地望着手中的一盏茶,“如果长公主的事真的是她一手促成,我不会善罢甘休。”
封玉起点头,“你没必要忌讳什么,她是自作自受,就算你不和她算账,我也要动手的!从小到大能够算计我的人还真的少之又少。”
至于封家和胧月郡主之间,薛亦晚也不便插手。
这几日,薛亦晚依旧是冷静淡然,因为没有其他事反而更加静心钻研从云圣宗带回来的几本医书。
很快,封家的人手就到了京都,西岳也派了不少人来。
封玉起和赫连辰架势十足排场宏大地出了城。
薛亦晚送到了城门外。
“亦晚,你可要小心些,有什么事记得派人告诉我。”
薛亦晚被她一把抱住,笑道:“好,你也是,这一趟去西岳必定要一路顺利。”
封玉起眨了眨眼睛,“放心,我是什么人呐,你该为那些不长眼想要算计我的人担心,我可是等着找人撒气呢。”
薛亦晚被她逗笑了,转头吩咐如意将备好的木盒捧了来,“都是一些应急的东西,还有若是水土不服,这里面有陈记的梅子。”
封玉起两眼一亮,“哎呀!我怎么都忘了,还好亦晚你懂我!”
说着又是一个大大的拥抱。
这时候赫连辰也走来了,对着薛亦晚笑着点了头,“放心吧。”
薛亦晚回以一笑,“自然是放心的。”
看着车队浩浩荡荡地离开,薛亦晚和在车上回头的封玉起再次挥了挥手。
如意看着风渐渐大了,劝道:“小姐,还是回车上吧,这里风大。”
薛亦晚倒是觉得闷得慌,“不必了,我在外面透透气。”
一阵马蹄声渐渐靠近,如意先回了头,惊喜地喊道:“皇上来了!”
薛亦晚错愕地回头,果然看到穆君毅一身常服骑马而来。
她望着穆君毅翻身下马,问道:“不是说了今日不来?怎的又来了,人都走了。”
穆君毅看她被风吹得翩跹的裙角,解下了自己的披风给她披上,“自然是来看你的。”
薛亦晚低头一笑,“正好想要走一走。”
穆君毅回头吩咐几个随从等在原地,握住薛亦晚的手道:“走吧,这几日宫里闷得很,也好久没有这般轻松地散过心了。”
被他的披风裹得严实,再加上他掌心的温热,薛亦晚连一点凉意都感觉不到了,“长公主怎么样了?好些了么?”
穆君毅应了一声,“太医说稳定了,过些时候我打算送她去云圣宗。”
薛亦晚点头,“也好。”
“看你这阵子一直闷闷不乐,这件事有我在,怕什么?”穆君毅回头望着她。
薛亦晚咬了咬唇,斜睨了他一眼,“你当真不曾怀疑过这件事?”
穆君毅眼底的迟疑一闪而过,很快就恢复了淡然,“还在胡思乱想?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我知道和你无关。”
薛亦晚还想再说,穆君毅已经捧起了她的脸,“下个月,你的及笄礼也该到了。”
薛亦晚一晃神,她居然都快忘了,前世及笄礼是在薛府热热闹闹地办的,自己从早笑到了晚,只记得脸都快笑僵了。
也正是那一日,穆余清前来送了聘礼,自己成了全京都艳羡的对象。
可也是那一日,自己彻底被拖入了泥潭。
她释然一笑,这次陪在身边的是对的人,她握紧了穆君毅的手,抬起眸,“打算怎么为我过及笄礼?”
穆君毅微挑了挑眉,“由我说了算?”
薛亦晚失笑,“皇上还有管不了的事?”
穆君毅笑着揽住了腰,手臂一收便将她紧紧贴向了自己,“你的事,皇帝也不敢管。”
“我当真有这么可怕?”薛亦晚扬起了下巴。
穆君毅笑而不语,捏了捏她的鼻尖,“在宫中办吧,你早晚也要入宫的。”
薛亦晚脸色微微一红,下意识要推开他。
“好了不闹了,走一走吧,一会儿天凉下来就送你回去,及笄礼的事还有些日子可以商议。”
穆君毅低头温和一笑,拉住她的手缓缓往前走。
薛亦晚弯起唇角,迈步跟了上去。
只不过一场及笄礼而已,她不在乎形式,也不想如何华丽,只要和对的人在一块儿,在哪里办都好。
这时候一辆马车缓缓进了城,车帘被一只嫩白的手握得几乎发皱。
里头坐着的正是胧月郡主,尽管收回了视线,可她还是觉得眼前晃着的都是薛亦晚和君毅哥哥亲昵的样子。
她一把甩开了车帘,一旁的魏嬷嬷连忙扶住了她,“郡主可别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胧月郡主红了眼眶,“嬷嬷,我真的快要忍不了了!”
“郡主!已经只剩最后一步了,难道郡主愿意功败垂成?”魏嬷嬷轻轻拍着胧月郡主的背。
“郡主,输赢都是最后才能揭晓的,现在一时算不得什么。”
胧月郡主紧紧捏着衣袖,“她到底哪里好……”
“她不过一个庶女出身的女人罢了,现在薛家全族没落,她连郡主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郡主为她生什么气。”魏嬷嬷一阵好劝才让胧月郡主平息了怒火。
“这次忘忧公子已经答应了要不留后患,这也是我能等的最后期限了!”
胧月郡主想到怀靖这里这么重的棋都下出去了,可还是没有能够撼动薛亦晚的地位,她是真的害怕了!
过了没几天,薛亦晚又收到了陈紫苓的书信,她暂时是来不了京都了,但下一次来就应该是过门的时候了。
薛亦晚倒是意料之中,毕竟陈紫苓和方尽临前世就是成了一家人。
“如意,去库房里挑几件寓意好的东西来,还有上回那一支点翠红珊瑚,拿出来吧。”
如意正在抱着兔子逗追影,突然听见要拿这些,忙问道:“小姐,怎么了?一听就是好事情啊!”
薛亦晚扬了扬手里的信,笑道:“陈家和镇国侯府的婚事定下来了,过几日就要送聘礼了,这贺礼也该准备了。”
如意惊呼道:“真的呀?陈大小姐可算是有了着落,镇国侯世子可是声名远扬地君子啊。”
薛亦晚笑了笑,“这门婚事的确好。”
如意放下了小白,“我这就去挑几样贺礼。”
薛亦晚点点头,“小心些。”
这时候,任寒回来了。
薛亦晚见他有些急切,忙问道:“可是有了什么线索?”
任寒点点头,“幸好县主让我追查那几个侍卫,我派出去的人追到了冀州,在那几个侍卫要被灭口前救下了一个,已经往回赶了。”
薛亦晚微松了一口气,“有线索就是好的,这件事如果真有隐情,就这么翻篇的话实在是可惜。”
“县主,要不要我去通报皇上?”
薛亦晚想了想,摇摇头,“暂时先不要这么做,等我查清了这件事的原委。”
任寒有点担心,“县主,可是如果胧月郡主真的另有居心,她现在还能接触长公主。”
薛亦晚蹙起了眉,“我也考虑过,如果她真的要对长公主下手,没有证据贸然提出只会逼她更快动手,现在长公主病情不轻,太医也都盯着,又是在宫中,她不会犯险,也没必要。”
任寒心里叹了一声,“可是县主被冤枉,还被长公主伤到了,这些难道也要忍下?”
薛亦晚额前的碎发挡住那个疤痕,细看才能看得出。
“我自有分寸,那侍卫一定要严加看管,我要亲自审。”
任寒点点头,走了出去。
可越想他越不放心,他觉得薛亦晚不该平白受这种委屈。
“任寒!”如意看任寒一脸杀气地往外走,心里一惊。
任寒一回头就看到如意被绊了一跤,手里的珊瑚滑落出去,他疾步冲了过去,牢牢地接住了珊瑚。
“哎呀我的天!差一点就毁了!”如意拍了拍胸口,“谢谢你啊。”
任寒把珊瑚交还给她,“我要出门一趟。”
如意疑惑地看着他,“这都天黑了,你要去哪里?”
“有急事。”任寒说完就疾步离开,等到出了县主府就往宫中去了。
没一会儿任寒已经在御书房跪着了。
“皇上,事情就是这样,县主吩咐过我在彻查清楚之前不能通报皇上,可我不放心。”
穆君毅手里的折子重重一放,冷冽地开口,“当初朕说了,但凡有事必须立刻来报。”
任寒低头不敢说话,“属下知罪。”
穆君毅冷冷地抿着唇,“那侍卫到哪里呢?”
任寒想了想,“明日夜里应该会到京都。”
“朕等不了那么久,你现在就快马加鞭赶去,把他带到密牢,朕明早要亲自审。”穆君毅扫了眼任寒,“退下吧。”
“是。”任寒躬身退下。
等到任寒离开,穆君毅对这眼前的空白淡淡道:“胧月郡主今日的行踪。”
一个暗卫立刻现身,“皇上,胧月郡主今日出城了,去了一趟城郊的庄子,这庄子属下只能查到不是平南王府的产业。”
“拿朕的手谕,去户部查。”穆君毅干净利落地吩咐。
暗卫得了确信,立刻拱手应下,“属下明白!”
等到御书房内空无一人,穆君毅淡淡地垂下了眼帘。
很明显,这些事情背后站着的人,已经把目光盯在了薛亦晚的身上。
一个可能性在他心里浮出。
这次伤到晚儿的若还是明家,他不会再因为南陵皇室犯下的错而对明家再次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