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猛地就往后退,连如意也拉不住她。
白及拉住了她,手都有些颤抖,“知秋,你是知秋……”
和佩蓉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虽然他从没有见过她,可这种血浓于水的感觉却没有办法忽视。
“你别过来,我不喝!不喝……不……不!”
薛亦晚帮着白及扶住了这个女人,“师父,她真的是您的女儿?”
白及老泪纵横,“是她,一定是她,我原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我的女儿了……”
见到白及和薛亦晚围上来,知秋猛地推开他们,尖叫道:“求求你,不要过来!”
白及悲痛万分地攥紧了拳,“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为什么!”
薛亦晚心情也沉痛起来,她看着蜷缩在角落的女人,不忍心再看下去。
被关在薛家禁地已经不知道多久了,都被折磨成了这样,再想到那些铁链……
薛亦晚紧紧蹙起了眉。
因为太过激动,知秋昏昏沉沉又睡了过去,白及心里悲痛沉重,抱起了她,“这笔账,我会和姜晟好好地算!”
这时候成志也赶到了,他看到这个场景惊住了,张了张嘴,最后看向了薛亦晚。
薛亦晚走到他面前,对白及道:“师父,你先走,我和成志说。”
白及点点头,极快地往自己的院子走去,他需要更好的环境来医治她。
成志总觉得心跳得极快,他白着脸道:“二姐,那是什么人?”
薛成志对如意道:“如意,你先出去一会儿吧。”
如意也明白,出了院子。
成志更是紧张起来,眼底还透着一点希冀,紧紧地盯着薛亦晚。
薛亦晚按着他的肩,“成志,先答应二姐,认真听完再做决定。”
成志郑重地点了点头,“二姐,我答应你。”
薛亦晚缓缓道:“那是你的娘亲,也就是薛家那个被抹去痕迹的宋氏。”
成志怔怔地站在原地,虽然面无表情,可是眼泪已经夺眶而出,擦都擦不掉,“怎么可能?嬷嬷都骂我是克死亲娘的丧门星,我从小没有亲娘……”
薛亦晚用帕子替他擦着泪,对于薛家这件事,的确是太过分了,她沉声道:“成志,你已经长大了,有些事二姐不想再瞒着你,这是薛家欠你的,以后,二姐会为你讨回来,你自己也应该要明白。”
成志咬着唇忍住了哽咽,虽然带着哭腔但还是坚毅无比,“二姐,是薛家害了我亲娘是吗?是他们骗了我……”
薛亦晚揽过了他,轻拍着他的背,“都过去了,你娘亲还在,你外公会治好她。”
成志趴在薛亦晚的肩上痛哭出声。
良久后,薛亦晚和薛成志赶到了白及的院子。
白及正在屋子里,一个药童进进出出端着各种药材和药罐。
成志想进去又不敢,咬紧了牙呆呆地站在院中。
薛亦晚拍了拍他的肩,“在这里等一会儿。”
进了屋子,薛亦晚帮着拿了几种药,“师父,情况如何了?”
白及额前都出了一层汗,脸色也是铁青一片,“知秋她常年被喂毒,一时半会儿不可能医治。”
薛亦晚也是一惊,“所以我之前探脉没有一点线索。”
白及既悲愤又心痛,“姜晟欺人太甚!”
薛亦晚抿了抿唇,“此事不知薛家参与了多少,恐怕还要从姜晟的身上下手。”
白及收回了金针,擦了一把额前的汗,“先出去吧,让她好好睡一会儿。”
解不了毒,只能暂且让她平稳些。
薛亦晚轻叹了一声,跟着白及走了出来。
白及正好撞见了回廊下痴痴站着的成志,他重重地拍了拍成志,“小声些,去看看你娘吧。”
成志用手背猛地擦了划过脸颊的泪,不发一言地进了屋。
薛亦晚神色凝重地问道:“师父打算怎么办?”
白及长叹了一声,“姜晟既然派人杀了那人,恐怕是知道事情不可挽回了,必定会来找我,毕竟,知秋身上常年喂的毒和他脱不了干系!”
果然,还没有一个时辰,姜晟就带着几个弟子冷着脸到了院门口。
“师兄。”
白及脸色铁青,一掌就拍向了姜晟的胸口,姜晟没有躲闪,接下了这一掌,被几个弟子扶住。
一口鲜血吐出,姜晟笑着擦去了血迹,他大笑道:“师兄已经多年没有这般动怒了,看来这一次是愿意把我当成对手了。”
白及冷冷地看着他,怒声道:“你疯了是么?!怎么对付我都随你高兴,你这么对我的女儿,你以为我还会饶了你?”
姜晟大笑,“本来她还要晚一些见光的,没想到,被你这个碍事的徒弟破坏了好事。”
薛亦晚冷眼瞥了眼姜晟,道:“为了威胁师父,这一步棋你走了多年,现在也该说出目的了。”
姜晟笑着看向白及,“你倒是找了个好徒弟,可惜,都晚了,你已经看过了?她被我喂了多年的毒,只怕是你出手也难治吧?”
白及抬手又要挥上去,姜晟随手拉了一个弟子挡了一掌,随后他推开那个中了一掌的弟子,冷笑道:“不继续喝药,她撑不住的。”
“姜晟!”
姜晟冷笑,“宣告天下你离开云圣宗并且永世不得踏入,否则,我要你这个抛妻弃女的名声扬名天下!”
不等白及回应,姜晟冷冰冰甩袖,“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考虑,不过师兄你是知道的,我的耐心没有那么好。”
白及脸色冷凝,“姜晟,多年来我一直忍让你一步,你却得寸进尺!”
“行了师兄,这些场面话我们就不用说了,现在我只要达成我的目的,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姜晟头都没回,走远了。
薛亦晚看着白及,“师父……”
白及摆了摆手,“这是我和他的冤孽,的确也该算一算了。”
薛亦晚眉头一蹙,“师父可有主意?”
白及悲喜交加,人也仿佛一瞬间老了不少,“罢了,这件事和晚丫头也没有关系。”
这时候成志红着眼眶站在后面,紧紧握住了双拳。
薛亦晚回到了院子,心不在焉地用了饭,等到再问成志的时候,初七找了一圈,回来告诉薛亦晚成志还守在白及的院子里。
这时候已经过了饭点,薛亦晚让如意去送了一些热过的点心。
入夜,薛亦晚看着医书在桌上迷迷糊糊睡着了,没成想被一串脚步声惊醒。
初七着急慌忙地赶来,如意刚想拦,初七喊道:“不好了,成志不见了!”
薛亦晚猛地站起身,疾步走出屋子,“怎么回事!”
初七也是一脸焦急,“我想去找宗主,可是宗主出去采药还没回来,我也是才发现成志不见了,但是附近都找遍了,还是看不到他的身影。”
听到这里,薛亦晚紧紧蹙起了眉。
一旁的如意也惊得捂住了嘴,“成志少爷怎么会不见了?这可怎么是好?”
初七急声道:“我去山下找一找!”
薛亦晚突然喊住了他,“慢着,我想我知道他会在哪里了,初七,快和我去一趟姜晟那里!”
初七一愣,“怎么会!”
薛亦晚也顾不得解释了,成志的性格就是容不得身边的人受一点半点委屈,他知道这件事是姜晟的算计,一定会为他娘亲报仇。
可姜晟为人阴狠狡诈,成志只怕是会吃了亏!
初七这么一想也神色凝重起来,脚步也加快了。
如意看着,更是吓得不轻,她拔脚就往相反的方向跑去,这时候,还是得把任寒找来!
姜晟的住所是在云圣宗的最南边,薛亦晚和初七赶到的时候还是一片寂静,薛亦晚暗暗松了一口气。
可下一刻,她又提心吊胆起来,屋檐上那个身影不正是成志么?!
初七也看到了,“不好!”
薛亦晚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急声道:“初七,有火折子么?你现在就去厨房想办法点着火!越大越好!”
初七脑子一转就明白了薛亦晚的意图,他点头,转身而去。
随后薛亦晚也靠近了这一处宅子。
初七的动作很快,再加上厨房里有油,他提着油桶还引燃了厨房旁的柴房和杂物间,瞬间火光冲天。
屋檐上的黑色人影一惊,转头就看到了院墙外的薛亦晚。
他咬了咬唇,摇着头还要往前走。
“县主!任寒来迟了!”
任寒到的时候这里面已经乱做了一团,他也看到了屋檐上那个黑色的身影。
“成志少爷?!”
如意拍了他一掌,“还废什么话,快去帮成志少爷,最好是把那个贱人姜晟一刀毙命!”
薛亦晚知道,如果直接强行将成志带回来,只会让他心里郁结。
她对任寒道:“有危险即刻将成志带回来,任寒,多谢了。”
任寒心里一动,抿着唇纵身跃入了夜色。
另一边火光冲天而起。
薛亦晚紧紧抿着唇,靠在了院墙上。
如意扶着她,“小姐,你放心,任寒的伤都好的透透的了,一定能把成志少爷安全带回来的。”
这时候初七从院墙上跳了下来,薛亦晚抬眸看了看他,确定他安然无恙才放下心,“里面怎么样?”
初七道:“都去救火了,但没有见到姜晟。”
如意嗤之以鼻,“他自然是不会出面。”
薛亦晚看着附近的小路,“成志还没有出来,这火瞒不住的,想个法子拖延时间,不然等到云圣宗的人都来了,事情难以收场。”
初七也看向了那条小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