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什么人啊?!”封玉起狠狠骂了句。
薛亦晚心里一沉,“应该不是冲着我们来的……”
她一怔,想到了同在寺庙的穆君毅,“不好!穆君毅!”她想起来方才都没看到任寒等人。
封玉起也猛地吓了一跳,“我的天!”
薛亦晚扔下了木盆,立刻跑向了前院。
封玉起追了上去,“亦晚,你等等我!”
前厅,胧月郡主推着穆君毅往院子里走,“君毅哥哥,你过几日一定要走?不能让任寒去么?”
穆君毅摇了摇头,“到底事关重大。”
胧月郡主想到这件事就随着想到得来的消息,君毅哥哥会带着薛亦晚一起去。
胧月郡主手指用力地收紧。
虽然看不起这个庶女出身的薛亦晚,但胧月郡主却不得不提醒自己。
君毅哥哥从没有对一个女人这样过。
这个时候,薛亦晚和封玉起赶到了前厅外。
突然院墙外那棵茂密的古树上一群鸟扑楞着翅膀四散开。
薛亦晚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一回头她眼眸一紧,“树上好像有人!”
封玉起缓了口气,回头拉住了薛亦晚,警戒地望向了院墙,但一排枝叶繁茂的树上看不出什么究竟。
“亦晚,你是不是搞错了?”封玉起紧紧蹙着眉,可又看不出什么。
薛亦晚心里一阵不安,她快步跑向了院门,可刚要推门的时候就听到了像是拉弓的声音。
她立刻望向了院墙,竟然看到了弓箭的一角!
猛地推开门,薛亦晚已经看到了院中的人。
“穆君毅!快让开!”
嗖地一声。
一支羽箭猛地射向了院中。
穆君毅已经意识到了,他眸中冷意一凝,这刺客倒是太小看他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纤细的身影迅速地挡在了穆君毅身前。
“君毅哥哥!”本来能被躲过的一支箭,直直地落在了胧月郡主的肩上!白衣迅速映出鲜红的血迹。
脸色骤然惨白,胧月郡主软软地倒在了穆君毅怀中。
“胧月!”穆君毅抱起了她,厉声开口:“来人!”
不远处的几个暗卫纷纷赶来,那带着弓箭的黑衣人身形极为矫健,迅速往后山跑去。
薛亦晚也错愕地站在了原地,她完全没有想到胧月郡主会毫不犹豫地上前挡住这箭。
“君毅哥哥……你别担心我。”胧月郡主艰难地伸出手,抓住了穆君毅的衣袖,失去血色的脸颊显得异常柔弱无依。
穆君毅神色凝重,透着担忧,“胧月,你不会有事的。”
薛亦晚心里不知是什么感觉,但她还是压下了其他情绪。
她快步走到了穆君毅面前,没有抬头看他,异常冷静地开口道:“让我看看吧,毕竟我是大夫。”
穆君毅声音透着一丝急切,“胧月素来体弱。”
薛亦晚看着穆君毅怀中脸色苍白的胧月郡主,点点头,“我知道了,跟我来吧,我知道寺中哪里有药。”
因着寺中出了这样的事,方丈也是脸色铁青,刚处理完厨房的火灾又听说有贵人受伤了,立刻赶来了禅房。
薛亦晚和一个和尚说了自己要用的药材,那和尚也知道事态紧急立刻去取药了。
胧月郡主额前出了一层冷汗,脸色也更加苍白了,可她始终拉着穆君毅的衣袖,嘴里呢喃着,“君毅哥哥,你别走……好不好,我好怕。”
薛亦晚让出了一些位置,没有去看穆君毅,背对着他说道:“她的伤口在肩上,有点深,贸然拔箭可能会失血过多。”
穆君毅眉眼间的冷意更深了,胧月郡主双手费力地抬起,拉住了穆君毅的手掌。
“好疼……君毅哥哥,像从前月儿生病的时候一样陪着月儿好么?月儿害怕再也看不到君毅哥哥了……”
穆君毅放缓了声音,“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月儿有事的。”
封玉起站在一旁,也说不出话来,她也完全没想到胧月郡主会挡这一箭。
薛亦晚逼着自己全然做一个局外人,不去看不去听不去想,只是做着一个大夫应该做的事。
可听着胧月郡主嘴里的低喃,她还是忍不住心里一涩。
一个愿意用性命为穆君毅挡箭的女人,还和穆君毅有那么多年的情谊,她凭什么以为穆君毅会放弃胧月郡主而选择自己呢?
方丈带着人送来了各种用得上的东西,薛亦晚动手前看了眼穆君毅,“一定要尽早拔箭,不然久则生变,也不能确定箭头是不是有毒,你按着她。”
胧月郡主很是虚弱,但还是往穆君毅的怀中缩了缩,紧紧握着他的手,“君毅哥哥……”
穆君毅抱紧了她,示意薛亦晚动手。
薛亦晚重重地深吸一口气,摒去了所有杂念,伸手探向了胧月郡主肩上的伤口……
半个时辰后,一切都处理妥当,还好这箭头的倒刺并不是十分锋利,伤口也没有失血太多,薛亦晚为她处理好后又让她的贴身嬷嬷去煎了药。
胧月郡主也着实是疼晕了过去好几次,她额前的碎发都被汗打湿了,一张小脸更显楚楚可怜。
薛亦晚额前也是出了一层汗,她擦干净手中的血迹,转身就要出去。
“晚儿。”
穆君毅略显清冷的声音响起。
薛亦晚停住了脚步,背对着他,脸上是一瞬间的怔然,口中却是倔强依旧,“她现在最好不要随意挪动,你陪着她吧,我该走了。”
穆君毅还要再开口,怀中的胧月郡主迷迷蒙蒙间又醒过来,低喃道:“君毅哥哥,别走……月儿怕……”
薛亦晚心里微沉,没有再说话,快步离开了这间屋子,封玉起追了上去,“亦晚,怎么样了?”
薛亦晚道:“暂时已经没有危险了,该做的我们都做了,走吧。”
这时候如意也气喘吁吁地赶来了,她急声道:“刚刚我碰到任大人了,他说没有追到刺客,那刺客不知道躲在哪里了!”
薛亦晚蹙了蹙眉,“倒是有些奇怪,听之前的小师傅说了他们过来是临时之举,这刺客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消息。”
封玉起摸了摸鼻子,“许是跟着许久了?又或者是有人走漏了风声,好在太子哥哥没有事。”
薛亦晚淡淡地应了一声,“我们下山吧。”
回到妙春堂,封玉起一进门就蔫了。
里面坐着的正是封玉堂。
“哥,你怎么来了啊?!”封玉起打了招呼就要往薛亦晚身后躲。
封玉堂起身,向薛亦晚拱了拱手,“安和县主,别来无恙。”
薛亦晚还了一礼,“封少将军太过客气了。”
封玉堂看了眼封玉起,又对薛亦晚道:“这些日子多谢县主照顾阿起了。”
薛亦晚浅笑,“少将军这么说就让亦晚当担不起了,阿起陪着亦晚才是。”
封玉起撇了撇嘴,“哥,你又是来逮我回去的?”
封玉堂在薛亦晚面前又绷着脸,被封玉起这话一问,倒是笑出了声,“你这丫头,要是我不来亲自带你回去,指不准你还要惹出什么乱子来,你还想去青州?”
封玉起不说话了。
薛亦晚也知道这是封家的家事,她不便开口,便将这前厅让了出来,带着如意去泡茶去了。
没一会儿,封玉起乖乖地让丫鬟去收拾行李了。
“亦晚,你到了青州可要给我送信,什么时候有空我让人接你去定远。”
薛亦晚笑着点了头,“好。”
将封家兄妹送走,已经是傍晚了,薛亦晚回到妙春堂的时候看到了久候的任寒。
任寒看到薛亦晚疾步走了过来,“县主,人已经上钩了,看着是要动身走了。”
薛亦晚将他让进了后院,“那人没有怀疑?”
任寒点点头,随后有说道:“还有,我们的人手装成了附近的街坊住户接近过那间屋子,里面似乎有个女人。”
“女人?”薛亦晚想到了那个被锁住的人,难道那是个女人?
任寒问道:“县主,可是明日跟着他?”
薛亦晚有种直觉,这件事她一定要搞清楚,“好,明早。”
说着,薛亦晚又唤住了任寒,“你家主子回来了?”
任寒迟疑了一瞬,还是如实说了,“殿下现在还在王府,也是殿下让属下过来和县主说这件事的,殿下明日也会动身。”
薛亦晚垂下了眼帘,“郡主如何了?”
任寒回道:“已经有太医赶过去了,应该没有大碍,只是郡主从小体弱,还没有清醒。”
薛亦晚点点头,“我知晓了。”
任寒看了眼薛亦晚,见她面色如常般镇静,皱了皱眉,“县主,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薛亦晚意外地看着他,在她的印象中任寒对她是有一些偏见和敌意的,倒不是故意针对自己,只是怕她的存在影响到穆君毅吧。
这么想来,任寒是要告诉自己有关穆君毅的事情了,薛亦晚不可控制地心里一紧。
“你说吧。”
任寒紧紧皱着眉,“县主应该知道,平南王是为了殿下才身受重伤不治而亡的,随后平南王妃也追随而去。”
薛亦晚蹙起了眉,“这些,我都知道,你究竟想告诉我什么?”
任寒迟疑了片刻,说道:“胧月郡主和殿下从小有过婚约,只是后来先皇后入了冷宫病逝,平南王和王妃十年前又相继过世,这婚约再也没人提起。”
薛亦晚抬眸,“你到底想说什么?”
任寒拱手道:“任寒知道殿下放不下县主,我也知道现在和县主说这些对县主也不公平,可如果有这道婚约在,殿下可以得到西岳权势诸侯的相助。”
薛亦晚心底一凉,转过身去,“你错了,我并不能左右他的心意,如果他觉得他需要这条路,我也不会阻拦,你高估了我在他心里的位置,也低估了我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