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文夕点点头,“我怕江向晚会对她动手。”

这个雪竹知道的太多了,江向晚肯定不会放过她,毕竟最安全的办法就是永远让她闭口!

袭匀顿时一滞,看向欢凉道:“那我们赶紧去找这个雪竹,万一去晚了,这个关键的人恐怕就是一具尸体了!”

“不,这个雪竹必须是一具尸体。”安文夕嘴角扬起了一抹冷意。

欢凉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只有让江向晚确信雪竹死了,这样雪竹才会最安全!

“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走。”袭匀拉住欢凉的手腕,就要往回走。

“这个不急,还有一件事,要交给你们去做。”安文夕开口道,她对欢凉招了招手。

她在欢凉耳边交代了几句,欢凉立即惊呼道:“公主,你要三堂会审?”

“这三堂会审可不是闹着玩的,若是万一我们没有足够的证据的话,就必死无疑了!”袭匀顿时脸色一变。

“是啊,公主,想必江向晚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已经事先安排好了,而且那御史大夫还是江佑城的得意门生。”

三堂会审,她们可是占不到任何便宜的!

安文夕嘴角噙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道:“你就照着我的吩咐去做便是。”

欢凉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看着安文夕淡然的模样,她悬着的心稍稍放了下来。

“好了,你们赶紧去吧。”

安文夕看着欢凉和袭匀离去的背影,心中莫名的不安起来,她隐隐的觉得江向晚这次并不是单单利用江向晴置她于死地这么简单。

第二日一早,整个承安传的沸沸扬扬,皇贵妃心思歹毒,竟然一掌打死了左相的幺女晴妃娘娘,令众人嘘唏不已。

而江佑城一大早就联合重臣齐齐跪在了琼华殿门口,请求北宫喆发落安文夕,北宫喆没有理会这样的施压,而江佑城就一直跪着,跪了三个时辰之后,终于体力不支晕了过去,被人抬回了左相府。

安文夕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江佑城果然选择了帮助江向晚向北宫喆施压。

而安文夕在慎刑司的处境也发生了变化,原本对她百般讨好的牢头,此时却换了一副凶煞的面孔。

就连早饭都没有送来,她好像被人遗忘了一般,不必说,这是江向晚动的手脚。

一直到申时才有狱卒给她扔来了两个又冷又硬的馒头,骨碌碌的滚到了她的脚下。

对面的楚涵萱大致也猜出了安文夕因为何事被关到了慎刑司,如今看到她失意,不由得心情大好,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安文夕,俨然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她在等着安文夕发怒,等着看着她狼狈不堪的模样。

谁知,她想不到的是那个尊贵无比的女人竟然俯下去身子,捡起地上那两个已经沾满了灰尘的馒头,轻轻地放在鼻翼之下嗅了嗅,然后擦了擦上面的泥土,咬了一口,慢慢咀嚼,然后再咬第二口,不过一会的时间,安文夕已经将一个馒头吃了下去。

楚涵萱微微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即使如乞丐一般,吃着脏兮兮的馒头,那个女子一身的风华气质也难以掩去分毫。

安文夕不在意楚涵萱的惊讶与大量,她现在饿得厉害,就算她可以忍得,她也不能亏待肚子里的孩子。

这馒头虽然有些霉味,可是比没有好,她看着手中剩余的一个馒头,微微扬起了嘴角,用力将这个脏馒头一点点压碎,然后将馒头屑送到嘴中。

没办法,这个馒头硬的厉害。

现在,不止是楚涵萱,就是她身边的玲珑和司琪都惊讶的厉害,看着安文夕的眼神不自觉地多了丝敬佩,单单是这份从容与忍耐就是大多数人没有的。

司琪更是在心中叹了口气,若是她们公主有这皇贵妃一半的隐忍,想必她们现在也能出去慎刑司了。

楚涵萱看着安文夕手中发霉的馒头,再看看自己面前正冒着热气的馒头,一种幸福之感油然而生。

在安文夕得意之时,不见她骄奢,在她失意之时,亦不见她颓唐,不管是怎样的情境她好像都没有看到过安文夕发怒抱怨过。

楚涵萱怔怔的看着对面的安文夕,她好像突然明白了自己和安文夕的差距了。

“玲珑,本宫饿了,将馒头递给我。”

玲珑心中一阵激动,这还是公主第一次主动要吃饭呢!

这些日子来,公主总是挑剔吃食不好,短短半月,已经消瘦了太多,原本略显紧致的衣服如今已经是空荡荡的挂在身上了。

楚涵萱一口口的咬着馒头,从未觉得这样的白馒头也如此香甜,她微微垂下眼睑,掩去眼中光芒。

她也该学会隐忍了!

安文夕看了眼正在吃馒头的楚涵萱,没想到自己的行为还无意间点醒了她。

楚涵萱的确有心计有谋略,只不过脾性骄纵,是个被宠坏的公主,在这一点上限制了她的心界。

又冷又硬的馒头吃到肚子里十分难受,安文夕揉了揉肚子,继续在草席上小憩。

她直觉外面传的沸沸扬扬,她这里不该这样平静。不管会发生什么,她都要先养足了精神,才会有精力去应对。

一直到傍晚,慎刑司内都是静悄悄的,只能听到水滴下来的声音,安静的令人有些透不过气来。

“吃饭了,吃饭了!”一声粗哑的声音响起,安文夕睁开了眼睛,一份冒着热气的精致的饭食已经送到了自己的面前,也是四菜一汤,可是竟然比她刚来到这里还要好!

对面的楚涵萱看着安文夕面前精致的吃食,而自己面前的依旧是几个白馒头,这次她倒没有像以前一样发脾气,而是自顾自吃了起来。

安文夕不动声色的用银针探了探面前的四菜一汤,果不其然银针的尾端全部变黑了。

她冷哼一声道:“既然来了,为何不现身。”

安文夕话音刚落,对面就走来了一个锦衣华服、翠围珠绕的女子来,她一身明艳,使这阴暗的慎刑司都明亮了起来。

她精致的妆容十分耀目,满身的珠翠令人移不开眼睛,举手投足之间的贵气遥不可攀。

安文夕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脸上浅淡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

江向晚看向安文夕的眼神有一抹一闪即逝的惊讶,没想到她在这里待了两天竟然还是如此有生气,和她想象中的狼狈全然不同。

很快,她眼底的惊讶逝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讥讽与不屑,就算安文夕再怎么淡定,她这次也是必死无疑。

父亲带着重臣已经连续两日跪在琼华殿向喆施压,喆若是想保住江山也必须得放弃安文夕了。就算是留下龙嗣,安文夕一经生产,必定是要被赐死!

安文夕将她的讥讽尽收眼底,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道:“不知皇后娘娘突然前来,有何贵干?”

“本宫是来告诉你,群臣声讨,皇上必将会赐你一死!”

“必将……那就是皇上还没有打算赐死我,难道皇后跑到这里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

“哼,安文夕你别得意,这次你死定了!”这件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了,她已经将安文夕逼到死角,根本就没打算给她三堂会审的机会,这次她再也无法翻身了!

“这件事皇上都还没有下旨,皇后就急不可待的定了我的死罪,难道皇后想越俎代庖不成?”

越俎代庖可是死罪,比打死一个宫妃的罪名重多了!

“你——”江向晚双眸露出凶狠,狠狠地盯着安文夕,半晌她的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她已经见识过安文夕的牙尖嘴利,她犯不着因此生怒。

“安文夕,你想不想要引魂丹?”江向晚嘴角勾笑,突然抛出了这一句。

“你什么意思?”安文夕眸光微敛。

“我知道你要引魂丹,它如今就在我的手上。”江向晚取出一粒晶莹通透的珠子,然后咬破自己的手指,将殷红的鲜血滴到引魂丹上,须臾之间,那滴血珠已经侵入到了引魂丹之中。

这是真的引魂丹!

“你想要什么?”安文夕蹙眉。

江向晚扬起了红唇,对安文夕道:“这引魂丹自然不能白给你,我要你身上的一件东西来换。”

安文夕看着江向晚嘴角那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下意识的警惕起来。

“我要你的那颗心!”江向晚双眸狠戾,慢慢靠近牢房,一字一句道。

“你妄想!”

“安文夕,你掏了我的一颗心,现在是不是也该还回来了?”江向晚伸手一把将牢门上的铜锁扯断,然后推开了牢门。

她看向安文夕的双眸熠熠泛着光芒,只要她能得到安文夕的心脏,她就可以摆脱噬魂魔了,再也不用靠鲜血度日,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