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颜站在一旁,深深地看了任承恩一眼,而后一言不发的低下头。

没想到任承恩比她想象中还要狠,连骨肉血亲都肯相残。

“睿王府不养闲人,这些双腿已断的废物王爷打算如何让处理?”康灵倒是一脸轻松,她低眉浅笑,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

任承恩皱眉看了眼外面依旧哀嚎不停的士兵,“全部烧了。”

“这个法子倒是不错,就说他们得了恶疾。不过得留下一个,以锦衣玉食相待。”康灵吹了吹涂满蔻丹的指甲盖。

“为何?”任承恩不解地看向康灵,他做事情一向都是斩草除根,若留一个岂不是大有风险。

“用作障眼法,如果任承霖不见,任承泽势必会寻人,你留个断腿的侍卫自然多个说法。”

任承恩听完,极为赞赏的点了点头,“就照你说的办。”

康灵嫣然一笑,挑衅的看了眼素颜,淡若春风地道,“据说四皇子喜欢听戏。”

任承恩眼一闪,有些诧异的看了眼康灵,没想到她连任承霖的行踪都了若指掌,看来她要动这个四皇子的心思不是一天两天了。

“怎么了王爷?”康灵抚着半边脸,故作不解的看着他,轻灵明动的眸子尽是看不透的心机。

任承恩意味深长的笑看了康灵一眼,心情舒畅的让他们二人退下……

可怜的任承霖此时还在自己的畅春园里手握着折扇,津津有味的看着戏曲,丝毫都没有察觉到危险的靠近。

一场好戏唱罢,任承霖满意地点了点头,直接从袖子里拿出一个装满银子的荷包抛上戏台,对身后的小随从道,“这个新来的戏子不错,明天就可以作为旦角登台了,对了她叫什么名?”

“回四殿下,奴婢慕雨。”小随从还没说话,那戏子便从戏台下来,向着任承霖娉婷一拜,“多谢殿下赏赐。”

任承霖嗯了声,目光不小心触及到了她的脚上,赫然发现她一只玉趾竟漏了一只出来。

不过慕雨显然不知道这一切,依旧跪在任承霖的面前,低着头。

任承霖本也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可看她露出的脚趾,实在有些碍眼的很,转身对小随从道,“你带慕雨姑娘去挑选几双好的步履。”

“是。慕雨姑娘来这边吧。”

小随从说着便欲拉起慕雨,谁知她依旧跪在地上一动不动,正感疑惑之际却听到了她凄凄艾艾的哭声。

“慕雨姑娘?”小随从吓了一跳,连忙看向了一旁任承霖,确认他脸上没有任何异色的时候才松了口气,暗暗拉了拉慕雨的衣裳,“我们殿下的脾气不好,你千万不要惹事。”

那慕雨一听这话,泪水更是如同潮水一般涌了出来,匍匐在地上,悲痛万分。

任承霖眉宇紧紧的皱起,有些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慕雨这点苦比不上哥哥们万分之一,他们被奸人所害,现在依旧昏迷不醒,还望殿下替我们做主。”慕雨说着又用力的磕了几个响头。

“这是天子脚下还有这等事?那人是谁?”任承霖看着慕雨将头都磕破了,顿时也生了几分恻隐之心。

慕雨看了看周围,欲言又止。

任承霖当下便挥退了所有人,对慕雨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那人便是睿王……”慕雨说着整个身体都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似有说不尽的满腔愁怨。

任承霖眸光一闪,万万没想到慕雨说的这个人,竟然是自己的三哥任承恩。他压抑住内心的欣喜,不动声色的看着慕雨,语气也凌利了几分,“大胆,竟敢污蔑睿王爷,说,你究竟是谁派来的!”

慕雨连连摇头,一张脸早已梨花带泪,染花了精致的戏妆,她痛心疾首的看着任承霖,“奴婢本就贱如蓬篙,岂敢污蔑他人。而是睿王爷所作所实在是天理难容。”

任承霖看她这样,心里也信了三分,语气不由得放缓,“睿王他到底做了什么事让你们这等伤心欲绝?”

“睿王他不是人,为了治好自己的双腿他不惜将我的亲人双腿统统砍了去,我可怜的哥哥,他才刚成亲……”慕雨说着整个人几欲支撑不住向后倒去。

任承霖连忙扶住她,内心却是掀起了巨大波澜,若说之前慕雨的话让他信了三分,但现在却是信了八分。任承恩是什么人他清楚的很,确实能做出这等禽兽之事。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将慕雨扶起来又将她脸上的泪水擦掉,有心无力地道,“我只不过是一个没有实权的皇子,实在做不了主,你怎么不去找我二哥,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慕雨绝望的摇头,哽咽的道,“并非慕雨不想找太子殿下,而是太子殿下日理万机,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哪那么容易能够见到他。奴婢知道殿下您平日喜欢听小曲,便想来畅春园碰碰运气……”

“我知道了,虽然不确定能否替你的亲人做主,但我也不会坐视不管的。”任承霖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没有让慕雨继续说下去,“说吧,你想要我怎么做?”

慕雨泪眼汪汪的看着任承霖一言不发,最后又默默的低下头。

“我陪你走一趟。”任承霖想了想,二话没说便拉起了触不及防的慕雨出去。

小随从恰好进来,看到急色匆匆的任承霖,连忙道,“殿下您要去哪?”

“不该问的别问。”任承霖瞪了小随从一眼,“别跟来。”

“四殿下……”小随从看着任承霖逐渐走远的背影,低头哀叹了一声。

大街上人来人往,任承霖跟着慕雨身后,心情抑制不住的激动,满心都在想着抓到任承恩把柄之后,该怎么样向任承泽邀功。

不知不觉他们便来到了一个僻静的小巷,这条小巷十分的狭窄,青苔遍布,一看便知道平时没什么人走。

“你确定是这里?”又走了一会,任承霖心里终于升起了警惕之心。

“嗯。”慕雨没有回头,继续在前面带着路。

任承霖看着慕雨的脊背,心里不由得发毛。不对,这里太不对了,往下就是一大片废弃的屋子,怎么可能住的下人。

又看了慕雨一眼,任承霖终于停下了脚步,转身便向后跑。

“四殿下你跑什么?”原本在任承霖的前面的慕雨,唰的一下便拦住了他的路,笑的狰狞。

“你,你到底是谁,想做什么?”任承霖再傻也知道慕雨是故意引诱他来这,目的自然就是抓住他。

“这些你等会就知道了。”慕雨说话间整个人凌空而起,双腿一扫向着任承霖的后脑勺重重踢去。

任承霖还未痛呼出声,整个人便失去了知觉。

……

不知过了多久,醒来之时任承霖发现自己处在一个密室之中,他刚想动,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低头一看猛然发现,自己竟处在一个酒坛子里。

他的手和脚不知何时已被砍去,只剩下半个身体。他惊恐的瞪大双眼,欲要呼救才发现自己连舌头都被挖掉了。

身体的知觉慢慢的恢复,没一会那铺天盖地的疼痛便席卷了全身,他却只能发出无助的呜咽声,泪水大滴大滴的落着。

到底是谁要这样对待他,到底是谁!

密室很静很静,连一丝风声都没有。任承霖不甘的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充满了不安和惊恐。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终于,有了声音,任承霖整个人的汗毛都炸了起来。

“轰。”

石门缓缓而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无比熟悉的脸,他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在女子的搀扶之下一步步向着任承霖走来。

“四弟,你终于醒了。”任承恩看着任承霖就像是在欣赏新奇的物件,他慢慢的拉起任承霖的头发,冰冷的呼吸喷吐在他的脸上,“你这一觉睡的可真够久的,都三天了,为兄都担心死了。”

任承霖不敢置信的看着任承恩的双腿,满是惊骇。

任承恩察觉出了任承霖的心思,嘴角的弧度慢慢放大,像是故意刺激他一般,冷笑出声,“你我不愧是骨肉兄弟,你的腿接在我的身上也十分的合适。”

“啊啊啊……”任承霖想要质问,却根本发不出任何语言,他的双眼因为愤怒而瞪大,似乎就要突出来。

任承恩冷然的勾起唇角,不带一丝感情的看着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是不是很恨本王?可谁让你是一个废物呢,放心我不会让你轻易死去,你就在这里度过余生吧。”

“啊啊啊……”任承霖不敢的吼叫着,眼泪鼻涕都涌了出来。

“啧啧啧……没有手脚真可怜,连眼泪都擦不了。没关系,为兄帮你。”任承恩怜悯的看着任承霖,从怀中掏出一方绣帕,小心翼翼的将他的泪水和鼻涕抹掉。

任承霖,趁此机会,重重的咬住了任承恩的手指。

“嘶。”任承恩吃痛的皱起了眉头,直接一巴掌抽了过去,他看着受伤的手指头,对身旁的女人道,“把他的牙通通拔掉。”

“啊啊啊……”

任承霖想要反抗,可他的嘴巴却被那个女子撬开,牙齿伴随着巨痛,带着淋淋的血迹掉落在地。

他目光呆滞的看着满地牙齿,面部一阵痉挛,整个人又昏死了过去。

“王爷,四殿下的牙齿已经全部拔光。”女子面无表情的汇报。

任承恩一把搂住女子的纤腰,满意地在她粉唇上轻轻一啄,邪魅一笑,“素颜的手段也越来越利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