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胜修炼百通大力拳进入内气阶段,便开始修炼五脏六腑,腑脏为血气之源,筋肉的力气本就源于腑脏。
把人体腑脏淬炼的如铜似铁,一呼一吸之间自然会生出强大力量,不过,左胜目前的修为还差了不少火候。
而就在此刻,一股内气冲入他的胸膛猛烈激荡起来,这对他而言有着一定负荷,但他浑然不觉,只期来得更加猛烈一些。
左胜感受是前所未有的好,像是有一种直抒胸臆的畅快与通达,所有不好的情绪都被一扫而空,那种感觉很难形容,仿若重新活了过来一般。
前世的羁绊、遗憾、留恋、欢喜悲愁,种种、种种,都已彻底远去,丢掉了这所有的包袱,完完全全的放下,简直如同一朝觉醒。
他现在的状态非常玄妙,因为他是以精神的某种升华带动了修为的迅捷提升,用武道术语来讲,可称之为“顿悟”!
当然,左胜这个“悟”只能算是“小悟”,勉强称之为“顿悟”也不无不可,却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
他只是念头霍然通达,精神一下子进入了一种特别亢奋的状态,把自身所学融会贯通,带动了修为的一定进展,却并没有领悟到什么武学至深奥义,得以一飞冲天。
但是,对他这种层次的修炼者而言,这种“小悟”也弥足珍贵!
这也是修行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世人多愚昧,而修炼并不是要把人炼成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物种,那便落了下乘。
上乘者,注重的不仅仅是这具肉身,更关乎精神,这个道理绝不是谁都清楚,事实上,大部分人基本上是一知半解。
左胜逼退对手,仰天而啸,顿时有一道浓烈至极的气线冲天而上,若隐若现,恍若潜龙出渊,窜起三丈多高。
他的吼声太大了,简直像是狮子吼一般的音功,穿云裂石,响彻云霄。
这声音入得那些山贼耳中,直如雷霆炸响,振聋发聩,特别是先前受伤的几人,完全不堪忍受,有人两眼一翻,直接被震晕了过去。
剩余诸人也全都晕晕乎乎,有人像是喝醉酒一般,身子都无法站稳,左摇右摆。
那山贼头目倒是可以勉力抵抗,只不过,他的内心却是一片哇凉,此时此刻,如果还看不透左胜的一点底细,便真是有眼无珠了。
正因为明白,所以难过的想要吐血,他成为那黑风寨的七当家时间并不长,根基很弱,所以立功心切。
这一次率队下山,他是想做一次大买卖,以振雄威,收拢人心,让自己这个七当家的名头变的名副其实。
谁想到会这么倒霉,路上随便遇到一个乞丐一般的人物,居然是个内气有成的高手,根本不带这么玩的,老天爷开的这个玩笑实在太过火。
如果他知道“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这句话,一定会长叹出来。
不过,他打小的经历却让他非常明白一个道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所以,他没有继续过多犹豫,连忙大喝一声:“点子扎手,风紧扯呼!”接着,转身便要跑路。
“哪里跑!”左胜比对方吼声更大,气势十足,他现在才是真正的如狼似虎,虎入羊群一般,霸气侧漏!
这些蟊贼四下而窜,他也懒得过多理会,逮着那个头目追杀下去。
虽然对方头也不回卖力狂奔,却还是给左胜追上了,一番交手之下,这个山贼头目顿时明白,两人之间的差距比想象的还要大一些。
这种生死关头他自然奋力拼杀,那一路刀法显现出不少精妙之处,令左胜为之侧目,同时也连声叫好:
“对,这样很好,拿出你的状态,不要怂,就是干,爆发你的小宇宙,让我见识见识你压箱底的天马流星拳……”
山贼头目听得这话,感觉像是魔音入耳,备受摧残,又是憋屈,又是委屈,这他娘的是哪儿跑来的神经病?
“快快住手,你认错人了!我根本不会那什么流星拳!我不是你要找的人,都是误会,误会……”山贼头目抽得一个空隙,连忙大声喊了出来。
“放心,不会有错,找的就是你!”这时,左胜心底对眼前的对手是有些失望的,手下的劲力不由得又加重了一分,想要进一步逼迫一下。
“我@#%……”山贼头目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
“你不是黑风寨的山贼吗,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怎么会是这幅怂包样?你该有狠辣、凶残劲去哪里了?难道只会欺软怕硬,就没有一分血性吗?”
噗通!
左胜话音刚落,就见对手直接放弃抵抗,跪在地上,倒头就拜,语速极快地说道:“少侠饶命啊,虽然我是黑风寨的人,却也是身不由己,都是天意弄人,没得选择,一直以来,我都没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还请少侠高抬贵手,放我一条生路!”
“唔……”左胜微微一呆,眉头耸了耸,顿时感觉十分无趣,这才刚刚热身,对手就蔫掉,真的有点不太爽。
“你这番话说得倒是挺顺溜,不过你真以为我是那么好骗的?”左胜压根没有相信对方的话,黑风寨那一窝山贼也不是那么简单,时常兴风作浪,搅风搅雨,官府都没辙,作为其中一个小头目又怎么可能是良家?
“我没骗人!少侠您是不知道,过去我也曾有一个美满的家,家里是做布匹生意的,有一次我们从这边路过,便遭到了黑风寨的洗劫,当时家父被他们一刀劈死,而我当时被家父换上一身书童装扮,黑风寨的人不知情,直接把我掳到山上,被逼做贼,为了报仇,为了活下来,我也是无可奈何!”
“这么说,你和那黑风寨还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了?”左胜自然清楚那黑风寨的行事风格,这种事情完全做的出来,并不鲜见。
“是啊,确实是这样!”山贼头目说着,眼中露出一些恨意。
左胜哦了一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叫做吴三坚。”
“吴三贱?”左胜脸色变得极其古怪。
“不是‘贱’,是‘坚’,坚硬的坚。”吴三坚满头黑线,出声解释道。
“你父母双亲是谁,叫什么名字,说不定我还听说过,当初我也做过一段时间布匹生意。”左胜又随口问道。
听到这种问题,吴三坚便有些发怔,虽然左胜现在的样子很邋遢,但也能够看得出,其年纪并不大。
反正他压根就不相信,左胜是做生意的人,他也猜不出这种问题有何用意,晃了一下神后,便一眼瞅见了左胜凶狠的眼神,赶忙说出了两个名字。
左胜微微眯了眯眼,又问了一些其他问题,好比家住何方,家中是否还有其他兄弟姐妹,生意情况等各种细节,简直像是调查户口一般。
问过之后,左胜的眼神立时变得更加不善,因为他发现,吴三坚在回答这些问题之前常常会略作思索,显得很不正常。
一般而言,像这类问题,应该是不用经过大脑便可以脱口而出,而且,随着问题越多,这个吴三坚看起来越是有些心虚,尽管极力保持着镇定,却还是被看出一些端倪。
左胜嘿嘿笑了一声,道:“好,我再问你一遍!”
吴三坚额头有些冒冷汗,然而在左胜的淫威之下根本没有任何拒绝的胆量,不得已又跟着回答了一遍。
左胜未待把所有问题问完,突然便沉默了下来,瞬时之间空气仿若凝固。
吴三坚顿时一个哆嗦,下一刻,但见一只大脚闪电踹出,直击自己面门,他想要闪躲,却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直接闷哼一声,云里雾里飞了出去,口水、鲜血,还有几颗脱落的牙齿从歪掉的嘴中喷溅了出来。
一时之间,他被左胜这突然的一脚给踹懵了。
左胜却是阴沉着一张脸走上前去,二话不说,接着又是一顿暴揍,揍得对方哭天喊地,惨叫连连,不断求饶。
直到把对方打的声音渐弱,左胜方才停手,冷笑道:“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回答我的问题,胆敢有瞒,我会让你尝试一下什么叫做千刀万剐!”
方才,吴三坚第二次的回答和第一次并无出入,没有前后不照的情况,只不过,关于自己那凄惨身世,他回答的依然是顺顺溜溜,这并不是关键,关键在于,前后两次的回答居然一字不差。
这根本不是正常人应该有的表现!一般而言,普通人两次回答同一个问题,大致意思肯定不会有什么差距,但是,很少会出现两次的措辞完全一样。
如果是这种情况,那么十有八九是提前把所有答案都背了下来。
还有一点,吴三坚在第二次回答后面一些细节问题的时候,偶尔顺畅,偶尔却会显得更为迟疑,思索时间比第一次还要长。
如果说之前回答还要稍稍思索,可以勉强解释为时间过去太久,当初年纪太小,面对左胜太过紧张,那么第二次作答之后便能看出,所有可能性的解释都不通。
只能说明这个吴三坚在撒谎。
他终究只是一个没有太多见识的山贼,虽然有些鸡贼,未雨绸缪为自己编排了一个凄惨的身世,就是害怕将来某天遇到那些要替天行道的厉害人物,想要装可怜,借此脱身。
但他再鸡贼,又哪里能骗的到左胜?两次提问,立刻印证是非,所有的谎言都被无情拆穿。
左胜问了很多细节问题,吴三坚之前哪里会考虑那么多,自然是现编,所以第一次回答显得并不顺畅。
第二次回答的时候却是非常害怕出现前言不搭后语的情况,他情绪紧张,记忆力也并不是多好,刚刚回答的问题就有些记不清楚,自然会出现更加迟疑的状态。
这个下场自然是无比凄惨,直接被左胜揍成一摊烂泥,躺在地上双目无神,哼哼唧唧。
左胜听得心烦,威逼恐吓了一句,吓得吴三坚肝胆皆颤,心中直冒冷气,连忙憋住嘴巴,不敢让自己发出任何怪声。
“凡事可一可二不可再三,我再来问你最后一遍,不要再来考验我的耐心了!”左胜找了块大石,大马金刀坐了下来,居高临下俯视着吴三坚,开口说道。
吴三坚泪眼朦胧,可怜巴巴看着左胜,小鸡啄米似得点了点头。
结果,左胜又重新把之前的问题进行第三次询问。
吴三坚心中发苦,实在是看不透左胜,之前还误以为左胜是那种行走江湖嫉恶如仇的侠少,所以连忙跪地求饶,把自己编排好的身世讲了出来,以期逃脱一劫。
只不过,到后来打死他都不会相信,左胜会是什么侠少,但这究竟是何方神圣,哪路牛鬼蛇神,有什么目的,也无从得知。
此时,再次听到这问题,他都有些发毛,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看来你还不打算老实啊!”左胜狞笑了一声,伸脚一勾一带,抓起了地上的那把长刀。
“这次回答可要想清楚,我已经没有耐心了,如果你能骗得了我,那算你的本事,若是给我发现你有一句谎话,我会立刻把你切成片!”
“我,我……”吴三坚感觉喉咙中似有一团火,干涩无比,愣是有些说不出话来,听着左胜的话,都快哭了。
他只想问一句,你他妈到底是什么人,怎么比我们这些做强盗的还要凶残?
左胜看着对方极度不堪的窝囊样也是来气,手中长刀蓦地便挥了出去,朝着对方头颅削了过去,没有任何的前兆。
嘎!
吴三坚两眼一黑,软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