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对方来势汹汹的模样,白茯苓眉头紧皱。

她若是反抗,这几个人并不是她的对手,但是反抗之后的种种,并不是她想面对的。

可她若是不反抗,难道就任由这几个男人搜身吗?

别忘了辰誉可还看着这一幕啊,到时候恐怕她不出手,辰誉也会忍不住,到时候事情只会变得更糟糕。

那么事到如今,也只有一个办法了,也只能保小舍大。

想到这里,白茯苓突然一笑,道:“梁大人,何必这么伤和气嘛。我也是第一次来参加科举不懂规矩,不知道什么东西能带什么东西不能带,既然梁大人都已经说了,那我自然要自觉了是不是。”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袖子里将藏好的针囊,拿了出来,又道:“梁大人也知道,我以前不过是大夫出身,所以也有了这种随身带银针的习惯,梁大人宽宏大量,想必也不会在这种小事上跟我计较吧。”

好狡诈的家伙。

梁文彬看着白茯苓,对方如此说,当着众人的面,他的确不便再过多计较了,否则他这个朝中的一品官员,岂不是失了身份。

梁文彬冲着旁边的随从,使了个脸色,那随从立刻过去将白茯苓,手中的针囊拿过来,接着又检查了白茯苓的行囊,确认无误之后才放了她进去。

众人的目光,顿时都落在白茯苓身上,刚才大家都没有注意,这下才不免都纷纷感慨,原来这个人就是闻名一时的黄芪啊,当真是闻名不如一见啊。

白茯苓过了检查正要进去,然而当她路过梁文彬身旁时,却听对方突然开口,用一种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黄芪,你能参加这次的科举,可是深受皇恩,千万别让陛下失望啊。”

听出对方的话中,似别有深意,白茯苓却只是笑笑道:“多谢大人提点,小民定不负所托。”

说完,白茯苓还当众朝着梁文彬,躬身一抱拳,已然是一副十分谦逊有礼的样子,顿时颇受众人好评。

梁文彬虽然面不改色,但心里却十分不爽,原本想借此机会,给对方一个下马威,然后将她抓起来好好教育威胁一番,并以此来胁迫三皇子,把韦庭君给交出来。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个黄芪竟然这么不好对付,三言两语,就一下子打乱了他的计划。

当真是可恶。

“大人,现在该怎么办?”瞧着白茯苓走近了考场,梁文彬身旁的一个随从,立刻低声附耳过来。

梁文彬没有说话,只是冲着他悄悄做了个手势,那随从立刻明白过来,悄然退下。

考场对面的阁楼上,辰誉一声不吭的闷头喝茶。

连峰站在他旁边虽不说话,但心中却也是担心不已。刚才发生的一切他们都看到了,事先谁也没有预料到,会有那样的变故。

辰誉虽然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漠然的注视着那边,没有说一句话。

但连峰却注意到他放在桌子上的左手,已经在不经意间紧握成拳,若不是刚才白茯苓自行有法子解围,恐怕辰誉最终也会坐不住,不顾大局让人先过去,解了白茯苓的危难。

只是若是事情真的闹成那个样子,恐怕最终也不好收场了吧。

想到此连峰忍不住道:“你也不用担心,有俞安在,白姑娘是不会有事的。”

虽然听到连峰这么说,但辰誉却依旧是沉默不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连峰见状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然而没过多久,辰誉似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突然开口道:“连峰,既然事态有变,那有些事情就要重做安排了。”

辰誉说着,神情也随之有了微妙的变化。

考场中,白茯苓依照安排到了自己的位置,放下行囊坐了下来。

古代考场的结构和现代不同,考生之间都是用一个隔间一个隔间隔开的。每个隔间之间有厚厚的墙,防止彼此之间交头接耳,而且每个隔间外还有一道带锁的木门,也是为了防止参加科举的文人随意走动。

考试的时间是一天,当然也是可以写完提前交卷的,而午时的时候,自然也会有人将饭菜送进来。

白茯苓听着自己隔间外面的锁门声,看着旁边唯一用来透气的一个高高的窗户,心里不禁一阵吐槽。

这哪里是考试的房间啊,这完全是改良版的监狱啊。

她一边想着一边坐了下来,望着高高的窗户伸了个懒腰,也不知道对方还会使出什么花招,她就且先等着吧。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阵钟声,科举考试正式开始了。

官差们从门缝中分别将试卷递了进来,白茯苓等待考卷发放到自己这里的时候,早已自行研好了墨,只等着作答了。

等拿到考卷的瞬间,白茯苓先翻看了一下题目,当看到最后的策论时,却不免吃了一惊,这次的题目怎么会是这样?

皇帝虽然对太子与诸皇子之事,表现的十分淡薄,但事实上皇帝却是十分在意自己的权位的,对每个儿子其实都心存防备,害怕自己的儿子势力太大影响到自己。

这一点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也是朝廷中无人敢提的忌讳。

然而这次科举的策论题目,竟然是论诸皇子在朝中的建树和功绩,这样的题目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皇帝这么做到底是有什么意图?

还是,他其实是想通过这次科举,来试探些什么。

白茯苓眉头一皱,提笔却迟迟没有落下,这样的策论,稍微写错一点那可也是掉脑袋的大罪啊,甚至还可能因为她的话,而牵连到其他人。

在科举考试动用这样的题目,看来皇帝也是想看看这些新晋的才子中,到底有多少是自己儿子安排的人吧。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若是再不开始恐怕最终时间会来不及。想到这里,她深吸一口气,提起的笔终于沉重的落了下去。

写完这篇策论时间已到了午时,而此刻她已是满头大汗,即便是这样一篇简简单单的文章,也让她写得有种惊心动魄的感觉。

她放下笔松了口气,揉了揉肩膀却听外面传来一阵叫嚷声:“开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