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饶命,王妃饶命!”稳婆跪着直叩头,额头碰碰响,“是民妇一时鬼迷心窍,民妇该死,民妇该死!”

夜逸云等人皆在座,百里琴音看似平静,实则紧张而又期待。

甚至,因为自己知道自己的不堪,她甚至想着,如果自己不是释芷凝的孪生姐妹,只是因为凑巧长的像而已。

那么,她就不必再有什么念想,也不必多做打算了。

虽然已经有了“滴血认亲”,而且也有了她不知道的“亲子鉴定”,她和释芷凝是亲生姐妹无疑,可她还是希望,不是这样。

“你也不必如此,”释芷凝表情很冷,“本妃知道,你偷偷带走琴音,并不是要害她性命,你且说说,我跟琴音,谁大谁小?”

稳婆哆嗦着,“回、回王妃,王妃是、是大小姐,琴音……不不,这位是二小姐。”

“琴音,我是你姐姐,”释芷凝对百里琴音笑了笑,再回过头来时,脸色又沉了下来,“当年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是,”稳婆到这份上,也不指着能活了,只求死个痛快,“当年……当年民妇被叫去,为岳夫人接生,岳夫人院里就、就只有一个丫鬟侍候着,要生了,屋子里什么准备都没有,甚是凄凉……”

释芷凝的脸色,忽然就变的苍白。

她完全能够想像,当时母亲过的有多艰难,然而即使在那种情况下,母亲还是咬着牙把她,哦,不,把她和妹妹生了下来,母爱无敌。

夜逸云揽住她,“都过去了。”

“我没事,”释芷凝吸一口气,“继续说。”

“是,是,”稳婆头也不敢抬,“民妇进去之后,就看到岳夫人正在痛苦呻吟,已经是半昏迷状态,想来是生了许久,生不下来,岳将军才命人将民妇叫了去。”

“当时就叫了你一个稳婆?”释芷凝暗暗冷笑。

谁家稍稍体面些的,不是准备两三个稳婆,以备不时之需?

尤其岳正恺还是将军,却在母亲疼的快要死的时候,才让人叫了个稳婆来,说不定就想着,母亲生不下她最好。

“是,”稳婆暗道这可不是我的错啊,别算在我身上,“民妇给岳夫人看了胎相,估摸着应该是双胎,民妇就起了心思……”

“你为何要偷走琴音?”释芷凝冷声问,“你是不是经常偷了孩子给别人?”

“不不不!”稳婆吓坏了,双手连摇,“王妃明查,民妇就那一次,就一次啊!”

释芷凝想仰天长叹。

这稳婆就干了一次偷孩子的事,就偷到了她妹妹身上,该着是怎么着。

“其实是这样的,”稳婆偷偷擦了一下冷汗,“民妇的女儿,就是二小姐的母亲……养母,养母,她成亲多年后一直未孕,若再无所出,就要被休了,民妇不想她落到那般下场,即给她出主意,让她假装怀孕。”

毕竟她是给人接生的,也是想着如果哪家的小姐未婚先孕,生下孩子不能要,她就偷着抱一个来,待女儿假孕时间差不多了,再由她接生,把孩子抱进去,就可瞒天过海。

她女儿虽然不想如此,可为了不被休,也只能答应。

好在当时她的亲家地位也并不高,她得以经常进出女婿家,安排一切。

等到女儿假孕时间差不多了,她却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婴孩,不免着急。

刚好那天去给蓝语蓉接生,看出她可能怀了双胎,她暗暗欢喜,知道机会来了。

“在那之前,没人知道我母亲怀的是双胎?”虽然这样问,释芷凝却心中有数。

岳正恺知道母亲怀的是孽种,怎么可能会关心,也不可能会找大夫给母亲安胎什么的,但凡有一个人知道母亲怀的是双胎,她和妹妹的身世之谜,也不会到今天才被揭开。

“民妇试探过那丫鬟,无人知道,要不然民妇也不会……”稳婆惊觉自己显得太有心机了,忙接着道,“民妇为岳夫人接生了王妃之后,就可以确定,岳夫人腹中还有一个,不过那丫鬟不知道,民妇就以让她去禀报岳将军为由,将她支开,然后……”

“你再接生了琴音,然后悄悄带走了?”释芷凝掐紧了拳,免得一拳把她打飞。

想想也是简单,母亲根本不受岳正恺待见,上行下效,谁会把母亲放在眼里?

她那院里院外的,也没个人,稳婆要偷偷带走个婴孩,的确容易——最要紧的是,没人知道母亲怀的双胎,谁又能想到,稳婆会把孩子带走?

潇潇院有了后来的样子,原主没有被继续苛待,一来是因为,岳正恺不想被外面的人说三道四,二来是因为列千痕要收她为徒,让岳正恺感觉倍有面子,后来她更是被许给了祁王,如果再让她整天没个人样,也说不过去。

“是,”稳婆赶紧叩这头,“王妃饶命,民妇带走二小姐,是要给民妇的女儿,并不是要伤害二小姐性命,王妃饶命啊!”

至于后来的事,跟百里琴音所说差不多,唯一有出入的,是她的养母的确是急于离开西池国京城,免得被查到,而她的养父则是因为要跟人合伙做生意,所以离开,也算是正好了。

“你以为这样,你就无辜了?”百里琴音颤抖着,“你知不知道,你害的我……”

如果不是她把自己带走,后来的一切就不会发生,自己也不会失去清白!

对于这个“外婆”,她只见过一两次,父母双亡之后,她们就再也没有见过。

“琴音……不不,二小姐,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是没办法,我、我不是要害你……”稳婆苦苦哀求她,“这些年来,我心里也是不好受,我……”

“别说了,我不想听,都是你,都是你!”百里琴音跑了出去。

释芷凝命司琴跟去保护,对夜逸云道,“逸云,她要如何处置?”

“杀。”夜逸云毫不犹豫。

“王爷饶命啊,王妃饶命啊!”稳婆都快吓尿了。

“先不杀,”释芷凝摸了摸肚子,“稳婆偷走琴音,虽是不可饶恕,不过到底不是要害琴音,待我们将此事禀报了父亲,再做打算,如何?”

“也好。”

稳婆一下就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