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英雄竟说兰猗是皇后娘娘命,公输拓哈哈一笑:“吴兄弟吃茶都能吃醉。”
那意思,你在胡说八道。
却也没有纠缠兰猗的皇后娘娘命是怎么个说法,成为宇文佑的妃嫔才有可能登极为后,或是他公输拓改朝换代,他的夫人兰猗也可能母仪天下,无论哪一种形式,这话题都异常的尖锐,更何况公输拓晓得吴英雄定然是指后面的一种,公输家族同宇文家族的百年恩怨外人不知道,但南平王吴四喜还是多少了解一些,吴英雄今个这番言论,明里是指公输家族亦是天命之皇权,暗里不过是借刀杀人罢了。
是以,公输拓故意装糊涂。
吴英雄上指天下指地,待要起誓发愿,公输拓按住他的手,声音低了下来:“莫论国事。”
吴英雄轻轻一笑:“侯爷如此谨小慎微也是应该的,当年吴家惨遭灭门,还不是因为我父王不懂审时度势,行了,咱们吃酒,不醉不休。”
于是两个人搬了十多坛子酒进来,直喝到鸡鸣,公输拓才告辞回府。
仍旧在书房躺了,麒麟过来服侍他洗漱,他懒懒的摆摆手:“睡一会子再说罢。”
麒麟给他盖好被子想退下,公输拓喊住:“告诉金蟾,打明儿起同你一样,服侍我左右。”
麒麟不免多想:“侯爷是嫌小的伺候不周么?”
公输拓闭着眼,骂了句:“疑心生暗鬼,堂堂爷们像个娘们似的小心眼,让你怎么做就怎么做。”
麒麟揉了揉鼻子,小怨妇似的撅着嘴:“那又为何让金蟾来,他,还有金鹰金雀一直都是负责打探消息的,只有小的是近身服侍侯爷的。”
把金蟾放在眼皮底下不过是为了制约他,最近他老向金鹰金雀打听些事情,所以公输拓不得不防,听麒麟颇有怨言,猛地睁开眼:“滚滚!”
麒麟晓得他的脾气,再啰嗦必然一脚踢过来,所以就赶紧离开。
公输拓闷头便睡,这一觉可就睡到了次日快晌午,他是个闲散之人,又十日九醉,宇文佑特别开恩,免了他天不亮上朝的麻烦,老夫人虽然埋怨他不成器,也还是宠溺疼爱,所以他心里无事,睡的香甜,等美美的醒来,见麒麟端着水盆子等着伺候他洗漱,而麒麟旁边,是有些局促的金蟾。
“给侯爷请安。”金蟾躬身作揖,过分的客气暴露了他心底的不安。
“做了个梦,梦见丰大人来咱们府上做客。”公输拓简单嗯了声,一边接过麒麟递来的手巾擦脸一边道。
洗罢脸,麒麟让金蟾拿过装青盐的小碟子过来,使个干净的小方巾沾了点递给公输拓,感慨道:“侯爷厉害,丰大人此刻正与老夫人在前面的大厅说话呢,好像是为了少夫人的事。”
该不会是那丫头又惹祸了,公输拓胡乱擦了擦牙齿便将方巾啪嗒丢在麒麟手中的托盘上,凝眉问:“丰大人来此也应该是为了幼嫦,若何为了兰猗?”
麒麟又给他递上漱口水:“开头是为了二小姐,咱们老太太一直不同意把二小姐许给丰少爷,可是丰大人今个来说,二小姐与丰少爷私下里交好,还互通信函,老太太就生气了,把二小姐找来一问,二小姐说那信不是她写的是少夫人写的,我的老天,老太太火冒三丈快把房顶拱破了。”
公输拓咕噜噜漱了漱口,把水随便吐在地上,瞪了眼麒麟:“什么乱七八糟的,兰猗怎么会给云旗写信?”
麒麟撇撇嘴:“小人听着也有点乱,这会子只怕老太太正劈头盖脸骂少夫人呢。”
公输拓从榻上一跃而起,急匆匆往前面去,到了大厅时说丰隆已经走了,只余气得嘴歪眼斜的老夫人。
公输拓看她手中捏着一张纸,轻轻拿过来,兰猗的字他并无见识过,但却给信上的字吸引,若真是兰猗所写,见字识人,那丫头的心胸可非一般女子所比及。
公输拓想问明情况,老夫人余怒未消,道:“这种事情你就不要管了。”
言下之意,怕公输拓袒护兰猗。
说罢老夫人回了上房,让翠喜过去喊兰猗。
因今个是兰猗进宫看望姐姐的日子,所以早早起床,喊了声秋落,过来了春喜。
兰猗定定的看着春喜,方想起秋落给自己赶走了,遂问春喜:“昨晚她没事罢?”
春喜道:“回少夫人,奴婢让茂才跟着呢,茂才回来说有两个泼皮欺负秋落姐姐,巧遇侯爷,侯爷把秋落姐姐救下之后,不知送到哪里去了,还有,还有……”
见春喜欲言又止,兰猗挑眉看她:“想说就说,若是不想说何必吞吞吐吐。”
春喜垂首道:“茂才说侯爷是花二十两银子从那两个泼皮手里买下的秋落,说是让秋落给他当侍妾。”
兰猗正想吃茶,兀然的,目光落在茶水上,看着上面漂浮的茶叶出了会子神,淡淡一笑:“我已经把人赶走了,再无干系,管他怎样料理,倒是你赶紧着,今个我要进宫去。”
春喜服侍她吃了早饭后,就忙着准备进宫的事,打点礼品,准备车马,更换衣裳,挑选陪同的婢女,这一忙活可就快到中午,正想出门,翠喜来了,说老夫人叫她去上房。
兰猗以为老夫人是想叮嘱她进宫的一些事宜,于是赶了过去,刚进门就看见坐在大炕上的老夫人,那脸色阴沉得吓人,心里就咯噔一声,请了安问了好,老夫人头也不抬道:“你何时认识的丰少爷?”
这话有点突兀,兰猗顿了顿:“那次在万宝楼,一面之缘。”
老夫人霍然而起:“一面之缘你就动了情,修箬还为你说项,说你与顾纬天的私奔是假,今个你还有什么话说。”
兰猗不明所以,茫然望去修箬。
修箬叹口气:“不是老奴不帮少夫人,今个丰大人来替丰少爷求娶二小姐,老太太想回绝,丰大人说两个孩子情投意合,希望老太太行个方便,凭据是二小姐给丰少爷写过信,老太太不信二小姐会与男人私定终身,找来二小姐一问,二小姐说,说那信不是她写的,而是少夫人你写的。”
兰猗猛然想起自己让幼嫦找丰云旗帮忙见姐姐的事,那信,的确是自己待幼嫦所写,看来今天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