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凝说了句,“谢谢总裁的抬举”就离开了。

南仲谦给他的死党谭柏山打了一个电话,“继续去给我查展凝。”

片刻之后,谭柏山的声音响起来,“我说哥,人家一个小姑娘,人家刚进公司你就查,都查了人家一个底儿掉了,就算她要报仇,就她那细胳膊细腿的,能斗得过你?不过,你查的这么细,有别的目的吧?”

“滚!去查!查她知不知道当年展霄云的事情!”南仲谦“啪”地点了一根烟,撂下一句。

展凝在办公室里经历了第二次恶心,既然没有怀孕,那就是有别的毛病,她去医院检查,检结果挺沮丧的——慢性肠胃炎,要住院手术。

原来先前的恶心想吐是慢性阑尾炎的征兆。

她和企划部经理请了几天假,就来医院了,正好赶巧了一个医生调休,阑尾炎又是小手术,住院的第一天,手术就动完了。

怕麻烦别人,所以,她连师姐陈婧都没有告诉。

展凝醒来的时候是下午,麻药过后,伤口还是挺疼。

憋不住了,想去厕所,她的球鞋在床下,浑身疼得难受,脸色苍白,趿拉着球鞋,鞋带也没系。

回来的时候,看见企划部的于经理坐在她的病床前,旁边带有一大束百合花。

两个人聊了聊家常。

想起于经理的那条微信,展凝问了句,“经理,上次您说你父亲病重,现在好了吗?”

于经理开始支支吾吾。

果然,早就和总裁串通好了。

临走,于经理把一沓材料留了下来,下周开会,总裁说了,这次企划部的会议谁都不能缺席,特意把“全体都到场”说了三遍,日期是下周三,让展凝尽快熟悉一下会议的内容,因为近来北美市场因为有些瑕疵产品没有召回,产生了很严重的后果,让展凝好好看看。

“全体都到场”?怎么感觉他是在强调那个不到场的?

展凝这几天拿着自考的书在看,她想自考一个英语本科,可是现在,又有事情做了。

万恶的资本家啊。

出院是在三天以后,本来医生建议她多休息几天的,可是毕竟请假是和钱挂钩的,老没有收入展凝心里不踏实,周三还要开会。

另外,展凝心里还有一件事,她觉得南仲谦应该不是才认识她,所以,她想去孤儿院查一查自己的档案,当时去的时候五岁,这些根本没想过,慢慢的事情都忘了。

她趁着周六的时间回了灵山。

院长年纪很大了,在孤儿院待了二十多年,她应该知道展凝当时被送到这里来的情况。

出乎预料,院长竟然什么都没告诉展凝,就说当年她是被人送来的,档案空白。

展凝又不傻,当然知道院长骗她,老在院长办公室耗着也挺尴尬,所以,她说想去自己当年住的房间看看。

刚刚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就看到一个人的背影,高大、宽阔而威凛。

展凝本能地转身就跑。

南仲谦听到身后的动静,回头,看到展凝的身影:心思机敏,不愧是展霄云的女儿。

他不过上次给她看了一眼“凝花”印章,她就联想到调查自己的身世来,可见,有些东西是天生的,幸亏他及早让谭柏山把她的档案都撤销了,否则真会措手不及。

让院长保持沉默的代价是他对这里的二十个孩子提供十年经济上的帮助。

谁说资本家才是吸血鬼?他院长才是!

展凝跑了两步,心想:她又没做亏心事,跑什么呀?更何况,孤儿院应该是她的娘家,她该理直气壮才对。

“既然这么怕我,那一夜为什么不拒绝?”南仲谦手里抚摸着一个孩子的头,在孤儿院这么神圣严肃的地方,他竟然问起那一夜。

这得是有多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

幸亏孩子们不懂,他就和展凝打着哑谜。“怕丢工作!”展凝坦诚地说了一句。

早就听说过“潜规则”,更何况要“潜规则”她的人是总裁,她倒是想拒绝来着,可是那天晚上,他喝醉了酒,她根本推不动他,说他强要了她也不过分。

跑也没用,展凝又转身回来,走上了当年自己房间的台阶,手指着里面,说了一句,“当年这是我的房间。”

熟门熟路地就走了进去,盯着墙上的贴画看起来,哑然失笑。

都多少年了啊,古天乐还在,墙上一水儿的古天乐的海报和挂历,都几年过去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被揭。

南仲谦已经打发了刚才的那个孩子,站在展凝身边,“你贴的?”

“嗯!”

“你喜欢他?”

“特别喜欢。”展凝背着包,微微仰着头看着墙上的人,“当年他是我的梦中情人,我可是为了他学会了粤语,有一段时间,甚至想考香港大学,就是为了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

南仲谦也随着展凝的目光看过去,这个人,有这么帅吗?把她迷成这样?还梦中情人,也不知道在梦中和这个情人都干过什么事?

“你这个要考香港大学的人,怎么就上了个大专?”

她的简历,南仲谦早就烂熟于胸,某个不知名大学的三年大专,学的是英语。

展凝的眼神黯然了一下,垂下了头,“当年事出有因。”

“什么因?”南仲谦看到她突然的变化,又问了一句。

展凝没说话。

不过以南仲谦敏锐的嗅觉,他觉得应该和男人有关。

呵,小小年纪,情感经历还挺丰富,忍不住在心里鄙夷了一下。

南仲谦和展凝一前一后回了北京,展凝不想和南仲谦一起走,南仲谦没强求,自己开车走了。

展凝知道这次她是查不出什么来的,南仲谦来肯定不是巧合,听院长说他资助了很多孩子,所以,应该是他和院长达成了什么协议,内容就是保密展凝的身世。

虽然这么想有点儿自作多情,可自从南仲谦手里拿着那枚“凝花”的印章在展凝面前说过那番话以后,她对自己都有点儿好奇了。

和资助孩子一大笔的钱相比,展凝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是,她回了京城。

星期三的会,展凝按时参加,这次要讨论的是在北美市场上一套有瑕疵的首饰。

南氏集团很多的业务,地产,高档珠宝,这是两大块业务,还有零零散散的很多小业务,展凝就是负责珠宝这块的企划,这套珠宝投放北美市场的时候,她还没来公司。

经过几天的时间,她对这套珠宝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

按照她在公司的职位,开会的时候,当然坐在最末位。

这是南仲谦第一次给他们开会,声音听起来挺威严的,他话很少。

企划部女员工较多,鸭子再多,也没有人敢在南仲谦面前嘀咕,展凝一直在伸着手,翻来覆去的比划,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这一现象,南仲谦已经注意了好久。

有意思。

于经理的意见是把这些产品全部召回,把佟锦从加拿大请回来,做危机公关。

对于经理的话,南仲谦置若罔闻,他遥遥地对着那头的展凝说了一句,“展凝,你的意见呢?”

一众人诧异的目光都朝着展凝看过去。

展凝也从沉思中抬起头来,上下唇开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总裁在会议上点她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就她这个普通职员的位置,什么时候轮到总裁的钦点了?

“我的意思是,把这套首饰向外面张开的手做一个‘收心’的动作,手心朝外改成手心朝里,改动小又节省成本。”展凝的声音很利落。

之所以当初选了这个部门,就是因为她对首饰很感兴趣,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感兴趣,有一种叫做“使命感”的东西在驱动着她。

“就这么办。散会!”南仲谦留下这两句话,就走了。

态度之快让企划部的人认为他是在敷衍!

又会让人联想到一个词——言听计从。

总裁对一个小姑娘言听计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