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就是有人操心命(1/1)

康正帝看着执羽之子不怀好意的笑容,不由得头皮发麻,有些走音地问道:“你还要干啥!”

执羽之子诡秘地伸手说道:“陛下还没给我承诺呢!派来跟踪我的,奥不!保护我的,必须是男子!”

“就这个?好好好!男的!男的!满意了吧!”康正帝一脸冲怒,又唯恐避之不及地说道。

执羽之子满意地,伸手抱住康正帝,却不小心衣袖挂住了她头上的朱钗。康正帝慌乱地推开执羽之子的时候,头发却被扯得生疼,只好随着被挂到的朱钗,贴在执羽之子抬起的胳膊上。

“执——羽——之——子——”

执羽之子看着咬牙切齿地康正帝,赶忙说道:“你别急,我帮你弄开,那你又欠我一个人情了啊!”

“你——”康正帝龇着牙,恨不得生生活剥了面前妖娆无方的男子。

来往的宫人都极为避讳地绕开,却忍不住低着头,斜着眼,多加打量了一番。

执羽之子一边慢吞吞地,捣鼓着康正帝头上的朱钗,一边轻声问道:“为何陛下见到我,总是很想逃跑呢?”

“因为你嘴贱!嗷——”康正帝快速地接完话,就被迫后悔了。

执羽之子正欲解释什么,却正好解开了朱钗和衣袖的牵扯。

可是,执羽之子依旧低着头,目光却转移到了康正帝的脸上,他贪婪地汲取着康正帝身上绵延悠长的淡淡香味。这种多种花果香混合调配出来淡甜而不腻的味道,惹得执羽之子忍不住贪婪地再用力吸了一口。

“还没好么?”康正帝明显有些不耐烦。

执羽之子脸上忽然有一丝难过和哀愁,转瞬即逝。

“好了。”

康正帝抬头看向执羽之子的那一刻,明明从他妖媚无方的水眸中,捕获了本不应该属于他的情绪。

执羽之子突然扭头,丢下露出怜悯神色的康正帝,径自离去了。

炎炎夏日,一缕清风拂过,康正帝站在庭院之中,心底如同被吹起一片涟漪的湖面。说不上有大的感悟或凄凉,只是觉得心间的一丝平静被风拂皱了。

孝惠太后虽然和康正帝堵气,可是他也从中明白了一个信息:他的女儿并不打算废后!

其实,孝惠太后手上拿着月落雪和齐王的那封通信。即使废后,也不敢有人跳出来帮帝师说话。因为,谁说话,都等同谋逆。

孝惠太后知道康正帝在逐渐安插她自己的人,他也知道,康正帝对帝师多有避忌的原因。他甚至,知道康正帝每每去接触江珵鹤,都有她的目的。

可是,孝惠太后却不理解,康正帝为何要在这种事情上维护凤后。

这种事情,不要说出在皇家,即使是发生在寻常百姓的家中。休夫,根本就是天经地义。

孝惠太后忽然觉得,自己看不懂康正帝。就如同,他到最后,也没有完全懂自己的妻主庆顺帝那样。

康正帝这样维护江珵鹤,理由是什么呢?

孝惠太后一只手撑着额头,一只手拨着佛珠,坐在软炕上若有所思。

竹言匆匆走了进来,低声对孝惠太后汇报了一下,这两天宫外发生的变化。

孝惠太后听罢,忽然起身,说道:“准备驾辇,哀家要去帝师府!”

康正帝刚在衍庆堂坐下,念生便来了。

南宫虹夕凤眸怒瞪,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康正帝又走了出去。

若苍看着恨的咬牙切齿的主子,只得宽慰道:“主子莫生气,许是这秦美人胎像不稳了,又或是出了什么大事,这才不得不来请走陛下的。”

南宫虹夕堵气地说道:“真出了大事才好呢!真是的!别人的一天,都没有这样受打扰的!偏偏要挑在我的这一天?又是那个什么狗屁世子!又是秦楚笑的!”

若苍连连倒吸了几口气,赶忙倒了茶,说道:“主子用些茶吧!要不?奴才去拿些点心来?还是陛下专门叫人做的焦糖梅子呢!”

“哼!”南宫虹夕把手中的锦帕扭拧的像一团抹布似的,不甘心地说道:“去!你去打听!歧阳宫到底出了什么大事!非要在这一天跟我抢陛下!”

“诺。”若苍正准备走,又回过头叮嘱道:“主子,切莫动气,奴才去去便回来。当心隔墙有耳才好。”

南宫虹夕虽然不悦,可是想到孝惠太后曾经对他的责罚。每每后宫训示,孝惠太后都还要再拿出那事来说项,他便只好忍气吞声地住了口。

康正帝慌忙地赶到了歧阳宫,推门的时候差点绊倒,她人还未进门,声音就先到了:“楚笑!”

秦楚笑一脸愁容,他扶着后腰,想要从软炕上起来,却听见康正帝趔趄着,还不忘阻止地说道:“别别别!你别动——”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康正帝着慌地一个箭步冲到秦楚笑面前,小心翼翼地问道。

秦楚笑缓缓地摇摇头,可他的俊美容颜上,愁容却丝毫未减。

“那你怎么叫我速来!吓死我了,你知道不知道!”康正帝因为担忧而有些生气地说道。

秦楚笑看着康正帝身后的一众宫人,沉默不语。

康正帝挥了挥手,示意她们全部退下。她握着秦楚笑的手,说道:“怎么这么烫?你和紫晨正好相反,一个浑身透凉,还不停地出虚汗。一个是浑身滚烫,却盖着棉被都无法安眠。”

秦楚笑一脸焦虑,深邃的鹰眸中写满了担忧。他反手握着康正帝水葱般的手指,低声说道:“陛下,刚才义父来过。”

康正帝有些发怔,并没有接话,而是在等秦楚笑的下文。

“义母不便插手这件事,但是,叫义父给我捎了话来。”秦楚笑让康正帝坐在他的身旁,继续说道:“陛下——可有废后的心思?”

康正帝紧锁眉心,一脸纳闷,问道:“何出此言啊?”

原来,因为凤太后的崩逝,选秀之事依照孝道宗旨,往后顺延了一年。说是一年,其实只是把新晋的家人子抬名分的日期顺延了而已。

这选秀,从大选,言选,仪选……直到殿选,需要三个月的时间。通过种种海选方式,最终定下的家人子,再由皇帝选择谁留用,谁赐婚,谁落选归乡。这又需要一个月的时间。然后被留下的家人子,才能从储秀宫,正式入驻后宫。

而这四个月之前,也需要三个月的时间在家学习宫廷礼仪。也就是说从正式选秀开始到结束,本就需要七个月的时间。

凤太后的崩逝,其实并没有真的推迟一年的选秀时间。只是顺延了几个月而已。

而凤后偏偏碰巧在这节骨眼儿上出了状况,加上康正帝对帝师的态度,已经从明捧暗压,到了明面上都颇为芥蒂打压的程度。

那,必然有一大批人就坐不住了。

朝廷上又出现了不少降臣,她们对稳妥的靠山,更加求之若渴。那么,诺大的月氏国,试问,哪座靠山比皇帝这座靠山更牢固呢?

而降臣、降将生出这样的心思,原本月氏国的朝臣将领又怎会毫不忌惮呢?

于是,大家就削尖了心思,想要把凤后这个位置,笼络在自己家。不管是关乎所谓大义也罢,还是关乎荣辱也好,就算是关乎自己的利益。她们也都已经死死的盯着这个宝座,猩红了双眼。

虽然保住凤后,是这宝座不落入降臣手中的最好办法。可是,大家一想到这能牵扯到自己的利益。那就没有必要保住别人,为了所谓的稳妥,反而也阻隔了自己可以挣扎上位的希望。

大家都想着:若是我家的儿子,坐上了凤后的宝座,生下的皇女,再不济也是皇女!若是有朝一日,我的外孙女荣登大宝,我还何愁其他?

土曜日和日曜日这两日的功夫,不少人就开始为了各自的利益,想着先把首要的绊脚石除掉。于是,有些心存侥幸者,就想打着什么,被斩首的战俘污言秽语定不会是空学(昂,那个字是不让那啥的字)来风。她们商议着,一定要以辟谣为由,让凤后自请让贤让德。

“这种听起来义正言辞,实则荒诞无耻的理由,她们也想的出来?嗬——也是为难她们了昂!读了半辈子的圣贤书,就在这给朕天天苦心钻研这些个狗扯的犊子?”康正帝冷笑着说道。

秦楚笑对江珵鹤谈不上喜好和厌恶,他只是站在康正帝背后的角度,不由得犯愁。

因为自从康正帝登基以来,她提出的许多改革,不论好坏,总有一些利益受损的朝臣要跳出来与她唱反调。而且,似乎这样反对的声音此起彼伏。秦楚笑担忧的是康正帝的切身安危,以及名望和心力康健等诸事。

秦楚笑不由地说道:“陛下,她们也并非主张以不洁的污名处决凤后。她们,只是想让凤后以无夫德、夫言、夫容、夫功自行让贤凤后之位罢了。”

康正帝微微蹙眉,她有些不解地说道:“楚笑,我原本以为,全世界都去践踏凤后,你都会支持他的。我守护的不仅是我的凤后,不仅是我的正夫,而是整个真正理应存在的人权。这不是你一直追求的东西么?”

“夫德有四,可这四项,江珵鹤一项也没有触犯。凭什么让他,为了她们的那些肮脏的私心,给她们腾出地方?这不是指鹿为马么!”

秦楚笑见康正帝有些生气,便说道:“陛下——你且消消气吧!我就是担心你总是这样生气,对肝脾不好。你每每与朝臣意见相左,都是以强硬的手段去打压她们。我虽然不懂什么前朝政务,可我多少还是知道些道理的。我只知道一味的强压,很难平衡这些纷杂纠结的利益关系。”

“我,是担心你。”秦楚笑鹰眸中足以照亮世界的诚挚关切,如同一潭幽深的湖水,让康正帝心底的火苗瞬间灭了踪迹。

康正帝拍了拍秦楚笑的手背,说道:“我知道了。你不要想这么多。你因为担心我,甚至觉得把江珵鹤交付出去,能换得朝臣们的心满意足,不再有任何怨气,也是值得的。这份心意,我懂。”

康正帝轻轻地摇着头,说道:“可是我不能这么做。”

秦楚笑看着康正帝目光如炬的星眸,很想问她:是不能这么做,还是不想这么做呢?

可是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实在不合时宜。便垂下了眼帘,抿着棱角分明的唇,没有说话。

“唉——朕只是两天没有去交泰殿,她们就要想着法儿的闹幺蛾子!就不知道沐休这两个字的意思是什么吗?唉——”

康正帝拍了拍秦楚笑的手背,说道:“朕这就去处理这些烂糟的破事,你什么也别多想。你相信我便是了!我一定会尽力处理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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