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有大亮的时候,景花就被自己院子里的声音给吵醒了。
她带着怒意起了身,披了一件外衣便打开了屋子的门。
这种造型对于景花来说实在是算不上什么,毕竟睡觉时候的里衣就已经足够保守。
不过,还是吓坏了屋外正在忙碌的家仆。
“大小姐?”一个老嬷嬷赶忙迎上来,“您怎么起来了?”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却想到老爷让自己过来时说的,今儿一切以大小姐为主。
大小姐?
这景家的家仆什么时候这么懂礼貌了?
她若是没有看错,这乒铃乓啷的是在给自己整修院子?
“你们进来个人给我解释一下。”景花微微蹙着眉,明显的心情不佳,说完这句话,便往屋里走了,不再理会外头这些人。
跟着进屋的自然是刚刚说话的老嬷嬷。
景花刚刚就觉着看着有些眼熟,这会儿才想起来,这人是景盼身边的李嬷嬷,负责景家很多事情。
这下她大概是看明白今儿这事情了。
景盼看自己和夏坤的关系极好,所以来巴结自己?
这倒是有意思极了!
“大小姐?”李嬷嬷以为景花会问些什么,却没想到自己跟着进来之后,她只是半倚着软榻,似乎没有先一步开口的意思。
“景盼让你们来的?”景花并没有打算再和这临城的景家绕什么弯子,开口就直呼了景盼的名字。
李嬷嬷先是吓了一跳,继而只是点了点头,“是,是的。”
看李嬷嬷这副模样,看来是被景盼交代了什么事情?
“你可是有话要说?”景花轻轻打了个哈欠,明显是还有些困。
李嬷嬷抿了抿唇,这才点点头,“老爷吩咐将大小姐的院落整修一番,还有新的衣裳也已经托人送了来了。”
景家可真是速度,这昨儿和今儿的时间内,就已经将衣裳赶出来了?
这不是原本准备给景菲菲的衣服吧?
景花不无恶作剧的想到这样一层。
“老爷说,大小姐若是起了,就去找他,有事相商。”李嬷嬷说出的话几乎是一口气,没带什么停顿,说完之后才缓缓的呼出一口气。
李嬷嬷觉着自己可真是倒了霉才接了这么个活儿。
先前院落里的小丫头说景大小姐和以往不一样了,看着就吓人,她还道是那些小丫头没见识,见到什么都害怕。
结果自己来了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景花的确是有那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单单是半倚着软榻,什么也不用说,甚至连眼神也没有在自己身上停留过几分,却硬是觉得这屋里的气氛就是不一样,一点儿也容不得她喘息。
“嗯,衣裳送进来。”景花笑了笑,“院落里的那些个人就撤了,回去告诉景盼,我一顷儿就过去。”
“可是院子里那些……”其他的都好说,可撤人这种事情,李嬷嬷可做不了主。
“我说。”景花直接打断了李嬷嬷的话,“都撤走。景盼让你过来的时候,没有告诉你听我的?”
李嬷嬷一愣,继而想到了老爷让自己过来时候的那句话,便点了点头,“是,是,这就撤了。”
李嬷嬷说完,也没有多说一句话,便退出了屋子。
直到退出屋子,李嬷嬷才发现自己的背上已经被汗浸透了。
这还真是见了鬼了!
这还是那个家里所有人都在欺负的景大小姐么?
她赶忙遣人来送衣裳,又带走了院子里正忙碌的家仆。
景花真正穿好衣裳前往景盼的院落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不得不说,景家选的这些衣服,质量倒真是不错。不过这仙气十足的样子的衣服,怎么看都是景菲菲的喜好。
但饶是这样仙气十足的衣服,穿在景花身上,竟然感觉不到一点儿仙气,倒是英飒的不像样。
“你找我?”景花并没有用什么敬语,甚至一进会客的大厅,就直接朝着主位坐了过去。
主位,本应该是家主的位置。
但要是认真说起来,景花的确是能坐的。毕竟这里只是个小小的分家,而景花是主家嫡系,就算是在主家,坐在主位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景盼先是一愣,继而便在景花的对面坐了下来,很显然,他不打算提到主位这件事。
景花之所以这么大喇喇的就坐上了主位,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悄悄景盼的态度。
这会儿瞧到了,倒是有些诧异的微微挑了挑眉。
这景盼,搞的是哪一出?
“景……”景盼刚出了一个音,本是打算称呼姓名,却硬是拐了个弯,“大小姐。”
景花轻轻笑了笑,没有应声,只是盯着景盼,示意对方有话就说。
“我景家这些年对你,虽无功,也无过。”景盼叹了口气,用这样一句话开场。
虽无功,也无过?
把原主都弄死了,居然说无过?
景花的笑意更深了,却仍是什么也没有说。她倒是想听听看,景盼能说出什么个名堂来。
“你若是回了主家,能否看在无过的份上,不与菲菲计较?”景盼叹了口气,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能从景花的神情中看出对方的态度。
这时候,景盼才蓦然发现,自己应当是低估了这个大小姐。
这是在给景菲菲求情?
自己回到主家?
景花微微眯了眯眼,看来景盼大抵是把夏坤当做景家派来接自己的人?
“景家主。”景花轻声开口,笑着看着景盼。
景盼一惊,还当做这丫头今日不打算开口了,“当不起家主称呼,若是大小姐不嫌弃,称一声景叔即可。”
景盼不让景花称呼家主倒也是对的,景家整个大家就一个家主。他们这些小小分家的家主,若是让嫡系的人称呼去了,还不知道主家要怎么想呢。不过,就辈分和年纪,景盼倒真是在叔叔辈的。
“嗯?”景花似乎是没有想到景盼会讲究这些,便点了点头,“那就景叔吧。”这一句带着随意,就仿佛这“景叔”二字不过是个称呼,一点儿意义也不存在。
“你今儿让我过来,就是跟我说这么件事?”景花轻轻一笑,微微挑眉,似乎是笃定对方还有旁的事情要跟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