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胡根本没追上舒盈。
因为范海晏看到她哭着跑出来,就让人送她回去了。范家兄妹那点事她从头到尾都知道,不过这两个蠢货,真是辰时不足败事有余。
已经回到范海晏身边的范彤看着她依旧完美的笑脸,忽然打了个寒颤。
舒眉直到小胡垂头丧气的回来才得知事情真相。
“大小姐,你可真是害死我了。”
小胡是一直跟在罗修身边的,自认行事风格跟自己的头儿一样完美,但是今天他觉得自己表现的非常差。
听完小胡的话,舒眉却忍不住有些想笑:“她竟然就打了你两下,你真是赚到了。”
小胡懒得跟舒眉说话,垂头丧气的出去了,路过后花园的时候,发现舒盈一个人在湖边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自知不受欢迎的小胡没有贸然出去,而是在暗处默默观察。忽然舒盈站了起来,往湖边走了两步。湖边并没有护栏,而是围着一些嶙峋的石头,又加之在树荫下,石头上满是青苔。
眼看着舒盈一脚就滑进了水里,小胡顾不得那么多了,他赶紧飞身出去,一把抓住了舒盈的胳膊。
小胡对着舒盈就是一通教育,“多大点事儿,至于你寻死觅活的?不就是被看了两眼吗?跟你说实话,我什么都没看到,若是你还觉得不公平,大不了我也扒了衣服让你看。”
从小跟着一群小伙子们长大,后来就算是进了常府身边的丫鬟也都是一群须眉,小胡对男女之大防确实没有那么深刻的领悟。
他并没有说假话,那种情况下,哪儿还有心思去顾得上其他。不过想起当时的情景,小胡承认两人一起躲在柜子里的时候,贴得那么近,有那么一刻,也就是短短的一刻,他第一次发觉男女的确很不同。
男子没有这么软,也没有这么香……
小胡把这份异样的心思归结于常家。
都怪常可那个病秧子,没事身边的丫鬟都要男的,搞得他见惯了那样的丫鬟就以为其他姑娘也该如此。
舒盈一副见鬼的表情看着蹿出来的小胡,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听着他的话,脸色越来越难看。
她是心情不好,但是也没想过要去死呀?要死也是他去啊!她就是想在这里静一静,为什么还会遇到他!
舒盈有些抓狂了,吼道:“你有病啊!”
要说舒盈平时也就跟舒眉十分不对付,平日里还是一副端庄的大家闺秀模样,从来没有这么大声说过话。
这一嗓子把小胡震慑住了,他这才发现舒盈的一只脚确实踏进了水里,不过是踩在了一块石头上,连鞋面都没湿,顿时就尴尬了。
“这……那个……我……我……”
深得罗修真传、平时舌灿莲花的小胡迎来了人生中第一次结巴。
舒盈从来就不是好脾气的人,越想越觉得生气。
看什么看?她才不要看这样的臭男人呢!
想起在逼仄的柜子中躲无可躲,被迫感受到身后之人砰砰心跳和飘进鼻子里的淡淡汗味。
舒盈嫌弃的皱了皱鼻子,出其不意的把小胡给推到了湖里。
“你去死吧!”
就算是身手矫捷的小胡也没料到舒盈会来这么一手,他的手还抓着舒盈的胳膊。要是照着平时训练的反应,在这种情况下,应该是把人跟自己一起拉进水里,把一个人的劣势变成两个人的,再图取胜。
但看着舒盈涨红的脸,小胡一瞬间清醒了过来,松开了手,自己掉进了水里。
小胡现在还穿着丫鬟的衣服,这一落水,头发也乱了,衣服也散了,脸上的妆也晕开了,看起来滑稽又可笑。
舒盈的心里终于顺畅了点,甚至有几分想笑,但她忍住了,扬起头,哼道:“脏死了你,好好洗洗吧!”
小胡会水,当然不会淹死,但是在水中浮浮沉沉的时候,他脑子里只有一个问题。
他哪里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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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氏并不知道舒盈发生了什么事,最近她的心思一直在舒眉和范家的婚事上。其他的事情基本敲定了下来,只有一个问题让她很头疼。
那就是舒眉的嫁妆。
上次嫁到祝家那些东西抬是抬回来了,但就是回来了才有问题。
当初给舒眉筹备嫁妆的时候,赵氏不光是扣下了不少,还偷梁换柱,用赝品换走了不少真品。
舒盈的外家只有她母亲那一个女儿,家底也不薄,自然是有不少好东西,雁过拔毛的赵氏怎么肯就这么放过机会。
眼下,赵氏悄悄的准备着,就是怕舒眉发现。不管怎么说,她想去查看嫁妆总不能绕过舒眉本人。
本想支开舒眉再去,但赵氏发现她最近太老实了,不管谁邀请都不去,让她实在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正想着呢,赵氏派去盯着舒眉院子的人就来回报,说是大小姐带着丫鬟出门了。
这么好的机会赵氏怎能错过,风风火火的就带着人去了舒眉院子里,声称要清点嫁妆。
舒眉留在院子里的是绿雁,见赵氏有备而来,倒也没阻拦,客客气气的带着册子跟着去了。
就在赵氏等人装模作样对着单子核对的时候,舒眉突然回来了。
这个回马枪,杀的赵氏有些措手不及。
不过赵氏还是迅速冷静了下来,若无其事道:“阿眉你回来的刚好,我有事要跟你说。”
“是吗,正巧我也有事要跟您说。”
舒眉从立夏手里拿过一只锦盒,打开,掏出里面的一只白玉笔洗,“这东西,您还认识吗?”
看到这东西,赵氏的眼皮跳了下,这东西也是她以假乱真换出去的其中一件。而这笔洗造型好,还是整块白玉雕成的,早被她拿出去送给舒浚的先生岑夫子了。
赵氏仍在装糊涂:“你的东西我怎么会认识。”
“当初我外公得了这么一块玉石,让人刻成了笔洗,送给了我父亲,我小时候曾在他的桌上看到过,白璧无瑕,我还记得那笔洗里装满了水,好像连光都能透出来。”
舒眉把玩着手上的那只笔洗,玉质粗糙,别说是透光了,就连笔洗本身都是透着灰暗的感觉。
“我倒想问问您,这笔洗怎么跑到岑夫子桌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