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过又吃饱了的罗修并没有歇下,而是换了华丽骚包的华服,摇着描金骨扇出去了。
罗修去的地方若是被舒眉知道,肯定会被揍死,他去了京城最大的南风馆,桃花楼。
看到这么一个英俊潇洒通身贵气的公子哥出手就是一张金叶子,老鸨仿佛看到了一座移动的金灿灿的人形山。
罗修也是驾轻就熟了,直接点了头牌伊拂。
老鸨不敢怠慢,带了罗修上了二楼进了最里面的一间。
伊拂面如冠玉,凤眼微微上挑,眼尾略带胭脂,端的一副风情万种的模样。
但他这副样子也只保持到罗修进去关门之后。
伊拂眼中妩媚褪尽,看起来有些凌厉,叫了一声“头儿”。
和大胡小胡一样,伊拂也是当年那八个小乞丐其中一个。他的年龄自己都不清楚,看起来显小,现在不过十八九岁的样子。
因为当年他讨了钱就为了买一件好行头穿,所以被大家称做“衣服”。后来有了正式身份,才改名叫伊拂。
伊拂跟其他几个人不一样,平生最爱干净。就算是当乞丐的时候,也是收拾得最整齐的那个,所以他在军营那种地方待不下去,总逃跑。
虽然伊拂是南风馆头牌,但他性别男,爱好女,在这种地方,纯粹是因为被罗修坑了。
……
“想不想每天穿新衣服?”
“想!”
于是,伊拂把自己卖进了桃花楼,这里便成为了罗修的情报交汇处。
……
罗修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还没坐稳就被伊拂一巴掌拍得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
“反了你了!”
伊拂挑眉:“比划一下。”
两人就在不大的房间里打了起来,偏偏还一点声音都没有。伊拂身形灵动,翩若游龙,罗修身法诡异,脚下如风。
“不打了。”罗修先坐了下来,“我这刚回来,累死了。”
罗修答应了伊拂,只要他打过自己,就让他离开南风馆。不过罗修罢战,伊拂也没辙,算了,今天就先放过他。
伊拂也坐了下来,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小胡都说了,你最近可是春风得意马蹄疾,深巷明朝卖杏花啊。”
罗修无奈扶额:“我说你啊,不会用诗句就别乱用了行吗?”
伊拂还有个愿望,就是做个大文豪。无奈他实在没有这个慧根,学了的诗到他嘴里就乱了套,偏偏他还特别喜欢说。
“算了,说正事儿。”伊拂也很委屈,他就这点爱好了,还总被人鄙视,他容易吗?
“孝烈皇后是有一女,据说出生命硬,所以养在外面,所以当年没在宫里。”
因为明沧师太来历实在存疑,偏偏舒眉又如此信任她,所以罗修曾把明沧师太的画像拿给常可看。常可所学甚杂,但他过目不忘,看了之后便说了这人与孝烈皇后很像,随后罗修便让伊拂着手调查此事。
但她的身份调查起来并不容易,直到前几天,伊拂才肯定,明沧师太就是前朝皇后之女。一个没有封号的公主,但确确实实是前朝皇室血脉。
罗修怀疑一直带着他们兜圈子找假玉玺的就是明沧师太,不然为何每次他们离开京城的时间都差不多,还总会在路上遇到,巧合太多就不是巧合了。
虽然得到了情报,不过罗修并没有回去,而是在桃花楼住下了。罗修这人好享受,自然占据了最舒服柔软的大床,可怜的伊拂打不过他只能窝在美人榻上窝了一宿。
一早起来,伊拂就把罗修赶走了,他要上床补觉。
罗修晃悠回家,舒寒也把早饭送来了。
平时根本不会这么早过来的小胡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舒寒抱着食盒防贼一样看着小胡。
虽说舒眉昨天不高兴,但今天依旧是照着昨日罗修说的那些做的。
罗修面上看似淡定,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就连咸粥喝到嘴里觉得都是甜的。
这几天罗修就要准备着回柱州,不过在此之前他想先解决掉范家的事情。还没来得及部署,护国寺传来了消息,请他过去一趟,他的心情瞬间不美好了。
在护国寺约见罗修的自然是萧戎,跟在他身边的还是子衡。
吴策,字子衡,他正是之前罗修逮住过的那个小刺客。这么多年来,他依然跟在萧戎身边,伺机而动。
罗修是后来才知道在被他撞见那次追杀之前,吴策已经锲而不舍追杀了萧悬三年了。
什么仇什么恨啊,罗修觉得两人都有病。
罗修看不惯吴策,吴策也看罗修不顺眼。他第一次见面就把他那名贵的匕首给拿走了,至今未还。
所以一看罗修过来,吴策哼了一声就走了,把手里的匕首收进了袖子里,第一百一十一暗杀,失败。
“找我什么事?”没有外人在的时候,罗修跟萧戎说话很随意。
萧戎也不在意他的态度,没有任何皇子的架子,“听说你要回柱州,我这有些东西你一并带回去吧。”
罗修看着萧戎,眼神深沉,看不出情绪,“要送你自己送去。”
“我不方便出京。”
“你不是不方便,是不想去吧,每次都用这个借口你烦不烦?”若是他有心想去,罗修能想出一百种办法让他出京。
似乎这样的事情不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问题也不是第一次被问到,萧戎很平静。
“你不管就算了。”他的语气里没有半分责备,也不是赌气,就像是谈论意见可有可无的事情。
纵使罗修听过这个回答很多次,依然做不到心平气和,一股怒气在心中盘亘,急切的要找寻一个出口。
“二殿下开口,臣岂敢不从!”
说完,罗修甩下萧戎就出去了。
吴策不知道从哪儿又冒了出来,刚好看到脸色铁青的罗修出去,掀起嘴角笑了笑。
这副模样的罗修,别说是舒眉了,就连小胡他们都没见过。
“不是上次找你帮忙的时候了,带点东西而已,又不会累死他。”一转眼珠,吴策又道,“何必求他,我可以帮你送去呀。”
萧戎抬眼看他,笑笑,但是语气里是不容置喙的坚决:“你想都别想。”
这回轮到吴策生气的甩袖子走人了。
殿堂里只剩下萧戎一人,他负手而立,背影看起来萧瑟又孤独。偌大天地间,仿佛只有他孑然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