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锦书也在白伟东的墓碑前跪下,叫了声:“爸爸。”
“爸爸,我嫁人了,这是我的老公”,白萱道,“我还有一个儿子,非常非常可爱。等下次我再来看您,一定把他带过来。”
“爸爸,把萱萱交给我,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萱萱。”墨锦书看着墓碑上慈爱的笑脸,语气坚定。
还有,没说出来的话……
五年前白星航贸的事,我一定会查清楚,为您报仇。
两个人都没在说什么,只是跪在墓碑前,用自己的心神,和安静躺在里面的人交流着。
从陵园里回来,白萱的情绪不高。墨锦书因为在想心事,也没怎么说话。 只是会时不时地拉一下白萱的手,或是揉揉她的头。这样的安静相伴,反而别有一番滋味。
白萱一直在想,自己是不是害了墨锦书;墨锦书则是在想……不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到底是谁在捣鬼?
但这两件事,哪一件都是不痛不痒的,对方这么做,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墨锦书从未觉得白萱的命数有什么问题,自然不会往这边想,但却不代表,不会有人送上门来。
吃晚饭的时候,汤锦茹看到墨锦书的裤腿挽着,小腿上缠着纱布,问了起来:“大哥,你的腿怎么啦?”
“哦,今天和萱萱去陵园,被一辆摩托车给刮了。”墨锦书道。
“呦”,薛玉林低头看了一眼,担忧道,“还好吧,需不需要去医院?”
“没事,只是稍微流了一点血。”墨锦书道。
薛玉林“啧”了一声,道:“今天是怎么了啊?刚刚我听阿全说,家里那辆黑色的A8L要送去修一下,说是你们今天开出去,被追尾了,撞得挺严重的。”
墨锦书点点头,没说什么。但这百思不得解的问题,紧跟着就有了答案。
因为听得薛玉林道:“锦书的车技很好的呀,怎么可能出事故啊?而且一般通往陵园的路都很空旷,不存在追尾的情况啊。而且亲家公安眠的地方,怎样也是有些档次的,怎么会有骑摩托的人出入? 这可真是奇了,祸从天降啊!哎呦,我有点儿迷信,是不是……你们小两口犯了什么忌讳?”
说到这儿还不算完,还要进一步点一点,道:“或者……萱萱,你看,你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十几岁的时候爸爸又去世,家里又破产,是不是命数上有什么……哎,萱萱,你可千万别见怪啊,二婶拿你当自家人,这才不藏着掖着,有什么说什么!咱们出现问题解决问题嘛,不然……拜拜佛?或者找个大师什么的?”
“啪!”墨锦书重重地放下了筷子。
墨老爷子也有些不悦,缓缓放下筷子,不动声色地端起了面前的果汁,脸色已经很沉了。
“哎呦……瞧瞧我这张嘴!”薛玉林忙打了自己的嘴巴一下,笑道,“锦书啊,你可千万别怪罪,我真的是为了你们小两口儿好。我的意思是,自家人,有什么说什么嘛,不要避讳。其实这种事,找大师破一破就好了。真的,你可千万别不重视,万一以后出了大问题,后悔都来不及……”
“二婶”,墨锦书冰冰冷冷地开口,“墨家是文明家庭,从不讲命数、鬼神之论,你在家里宣扬这些话,是把我们墨家的饭桌,当成乡野之家的热炕头儿了?”
薛玉林见墨锦书冷了脸,顺势摆起了谱儿来,也落了脸色,道:“锦书,你这样和我说话是什么意思?你自幼没有爸爸妈妈在身边,二叔二婶儿向来把你当亲生儿子对待。有哪个母亲是不心疼儿子的?我也不讨厌萱萱,我很喜欢她,但事实就在这儿摆着,她克死了爸又克死了妈……”
墨锦书猛地起身,道:“第一遍,也是最后一遍——我不允许任何人以这种理由诋毁萱萱。”
“墨锦书……”白萱忙起身拽住了墨锦书,笑着打圆场儿,道,“二婶儿不要生气,锦书是因为天儿热,出去这一趟,有点儿中暑了,心情儿不好呢。”
“锦书,不要开玩笑了啊”,白萱硬把墨锦书按在了椅子上,笑道,“你快点儿吃,咱们还要回去收拾行李呢!”
“玉林……”墨老爷子缓缓开口,道,“锦书说的对,墨家是文明之家。明白了吗?”
“是,知道了爸爸,我以后会注意的。”薛玉林恭敬地应了一声。
白萱在饭桌下握住了墨锦书的手,缓缓安抚着他。
墨锦书也就在这样的安抚中,渐渐敛去了一身的戾气。
那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此时,已经解了。
一定是二叔二婶他们找人动的手脚,就是在试探爷爷的意思。如果爷爷真的认为萱萱的命数有问题,他们下一步的动作可就能找到一个完美的善后理由了。
当然,就算爷爷不认为萱萱克服,也丝毫不会影响到他们的动作,只是事情做的程度如何而已。
看来,他们按捺不住了。
回到房中,墨锦书忙安慰白萱:“萱萱,你不要听薛玉林乱说,都什么时代了,谁还讲求这些!”
“墨锦书……”白萱却是真的听进去了,“我也觉得,好像是我连累了你。之前你在家里、在公司里,都好好儿的,怎么和我去看爸爸就出事呢?怎么和我真正结婚之后,就出事呢?”
墨锦书想了想,揉了揉她的头,道:“今天你也很累了,去洗个澡,我们躺在床上聊会天儿,好不好?我想让你陪我聊聊。”
白萱点点头,心事重重地往浴室去。
墨锦书觉得,有些事,必须让萱萱知道了。因为萱萱已经嫁给了他,不管萱萱再怎么与人为善,都还是一些人的眼中定肉中刺。如果萱萱没个防备,哪下再被他们给害了,他后悔都来不及。
白萱自己闷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通。穿好睡衣,躺到床上去,继续想。
墨锦书在走廊里抽完雪茄回来,也去冲了个澡儿,惬意地躺在床上,轻拥着白萱,好像真的只是闲聊天而已。但说的,却是很沉重的话题。
“我十岁的时候,爸爸妈妈出车祸去世了……”墨锦书缓缓拉开了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