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志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那天下午我回来的时候,应该是你和陆雨馨离开不久,我再次跟我父亲谈到了与冷欣的时,当时我跟冷欣商量好,让你搬到她家里去住,她和高小兵搬到家里来。但我父亲不同意,还说这个家里只有我才是最应该走的。我一气之下,就甩了一句气话,对他说,不仅你要走,而且我还要把他送到养老院去。当时他坐在椅子上,听这话之后,就起来抓住我的领子,我随手一拨,他就撞到了床头柜上。”
我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摇头问道:“不管怎么说,他是你的亲父亲,你就没想到要把他送进医院吗?”
陈志强摇头道:“当时我吓蒙了,看在倒在血泊中的他,就想起当年你的母亲,所以我转身就跑了。其实当时我是已经到了学校,在办公室里呆了半天,才从莫名的惊恐中回过味来,之后又赶了回来,看到他奄奄一息,还有一口气在,我才给你拨出的电话。”
说完,他起身走到卧室,从里面拿出了他父亲的存折、工资卡和这套房子的房产证,走回来放在了桌上,对我说道:“国栋,当年我杀害了你的母亲,现在又失手致我父亲于死地,我确实是死有余辜。跟你也没办法说什么道歉、对不起之类的话。这些东西并不是我要祈求你的原谅,而是我父亲生前的遗愿,现在我就把它们交给你。至于我的话,你可以以我失手置我父亲于死地,或者当年置你母亲于死地的情况去报案。这么多年,我和我母亲一直生活在恐惧中,也许受到法律的制裁,对于我来说,这是最后的,也是最好的解脱。”
如果说我母亲的死,还仅仅是因为他的年幼无知的话,那么他父亲的死,完全就是出于他的自私自利,和多年来深陷的那种恐惧。
不管我告不告他,只要我接受了那些东西,想必他在自己的灵魂深处,也能感觉到一种解脱。就算为了感谢他父亲这么多年的养育,也为了报答他父亲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想到要把一切留给我,我不说原谅他,至少也不会对她实施任何报复。
钱和房子我都不会要,包括他父亲的死,我想即便他活着,也会永远生活在恐惧和自责之中。
“对了,”我最后问道:“那你父亲说没说过,我的父亲是谁?”
陈志强说道:“当年他说过,那年我们南方发大水,很多部队跑过来抗洪救灾,当年你家住的房子一楼都淹了,一个年轻的军官,把你的母亲和你同母异父的哥哥救了,你母亲应该是感谢他,结果......”
他的话让我心头一震,我的脑海里立即出现了特警支队的副支队长,在我去岛国之前,头一天晚上母亲给我托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好像我的生身父亲出现了,但却没看见他的面孔,第二天副支队长居然从省里赶来看我。
而且阿龙也说,他参军的时候,原来报的是海军,结果硬是被武警招去了,当年就送到了军校学习,毕业后就调到特警支队,这一切是不是真的就说明,那个副支队长就是我的生身父亲?
当然这一切仅仅是推测,如果他真的是我的身生父亲的话,恐怕也不一定知道我这个儿子的存在,他对我,也许就像是对阿龙一样,为了感谢我母亲当初的付出,他利用职务之便,尽量给我们兄弟照顾。
而陈志强所说的一切,都是他父亲的一面之词,同时也有可能是他在说谎,别看他大大方方的把一切都拿出来,也许这就是他的阴谋,就像他在对待冷欣和孩子的问题上,所表现出的那种处心积虑,他明知道他父亲是我的生身父亲,却故意说成不是,怕的就是我来争夺这些遗产,甚至会替父报仇。
为了稳重起见,我向陈志强提出,如果有可能的话,明天跟我一块到医院去检查一下,因为我从网上查到过,如果是同父异母的兄弟的话,完全可以通过Y染色体检测出来,当然,做DNA的话就会更准确一点。
陈志强听后,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了,如果他不是处心积虑的话,恐怕也想进一步证明一下,我究竟是不是他同父异母的兄弟。
跟他谈完之后,我起身离开了,心情既沉重又轻松,非常的复杂,因为明天就可以知道我生身父亲是谁,如果与陈志强的Y染色体或者DNA对上了,那么他无疑就是我同父异母的兄弟,否则,恐怕副支队长是我身上父亲的可能性极大。
假如我和陈志强不是同父异母的兄弟的话,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要去与那个副支队长相认。
我离开陈志强的家,刚刚走出小区的门口,却看到旁边有一辆车闪着灯光,抬眼一看,正是陆雨馨的车子。
——几个意思,跟踪监视我?
我走过去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有点不高兴的问道:“怎么,怕我欺骗你是吗?”
陆雨馨一边启动车子,一边说道:“要是跟踪你,我就不会闪灯了。你说过要到这里来,现在已经十点半了,再说我后备箱里买了很多东西,你也该起起男人的作用!”
我笑道:“我还以为对于女人来说,男人的作用就是在床上使劲,没想到还得做苦力呀?”
陆雨馨白了我一眼:“傻样!你把天下的女人都当成什么了?”
“女人不都一样吗?”我说道:“今天我在网上看到了一则笑话,要不要我讲给你听?”
“你说吧。”
“有一对夫妻晚上吵架,之后呢,那男的就在卫生间用剪刀剪鼻毛,忽然小便来了,他就拿着剪刀去对着蹲坑小便,妻子进来一看,大声哭道:‘老公,我错了,下次我再不跟你吵架了。’嘿嘿嘿——”
说完,我自己傻笑着,陆雨馨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我以为她没听明白,就问道:“你是不是没听明白呀?”
陆雨馨瞟着我反问道:“要不等会,我们回去试试?”
“跟你说也是白说,”我也瞟了她一眼,说道:“我忘了,你是个女汉子。”
她这才扑哧一下,突然伸手指着我下面说道:“张国栋,我可警告你,那是我的,你要是不跟我照顾好,我就废了你!”
我嘿嘿一笑,伸手朝她胸口一摸:“那这就是我的,你也替我照顾好。”
陆雨馨拍了我手臂一下:“干嘛呢!人家在开车,注意点安全。对了,去了这么久,你都跟陈志强说了些什么?”
我叹了口气,把跟陈志强谈话的内容,跟她说了一遍,刚刚说完,车子也停到了家门口,等我下车到后备箱去,扛着米,提着菜,还有一些锅碗瓢盆,砧板菜刀之类,跟她一块拉到家里去,把东西全部放进厨房之后,我问道:“哎,雨馨,你说,万一我跟陈志强检测出来,并不是同父异母的兄弟的话,那个副支队长,我是不是该去找他?”
陆雨馨想了一下,说道:“这个就是你自己考虑的事了,反正将来我们在一起过日子,不会比谁差,也用不着谁来帮忙。当然,他的条件也不会差到哪里,同样也不需要我们帮忙。”
的确,去不去找他,认不认他,对于我和他之间来说,都不是为了任何利害关系,仅仅是我心里过不了那个坎,总想找到自己的亲生父亲。
而且这么找他的话,恐怕也是口说无凭,还得去做检测。
就在我拿不定主意的时候,陆雨馨说道:“不管那个副支队长是不是你父亲,反正他都在那里,我倒是觉得你得好好想想,应该怎么对付陈志强,一是他是你同父异母的兄弟,怎么办?二是他不是你同父异母的兄弟,你又该怎么办?”
我说道:“出门的时候我就想好了,让他去,他这一辈子过得也不痛快。往好了说,我是大人有大量,也算是还他父亲对我的好。往坏了说,与其让他痛痛快快的解脱,还不如让他默默的继续承受着痛苦,像他那样的人,活着也是个行尸走肉。”
陆雨馨点了点头:“我怕的就是你一下想绝了,你能这么想就最好。去吧,洗个澡去,等会儿在床上,把你大男人的劲儿全使出来!”
我伸手把她一抱,一边朝卫生间走去,一边说道:“要洗一块洗,我还没认认真真的欣赏过我老婆的身体!”
陆雨馨用手指捏着我的鼻子,咬牙切齿的说道:“你这个小涩鬼,一天没有女人就过不了!”
我笑道:“自己的女人怕什么?我不用,难道还留着别人用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