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声传來,打断了冉习习和律擎寰的轻声交谈,他们两个人不约而同发地从角落里探出头去,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台下观众的反应。
看來,虽然不敢说压过对手的风头,可也沒有出现大的纰漏。
她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一天一夜的辛苦都得到了回报,起码沒有付之东流。那一瞬间,冉习习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对了,你有联系餐厅那边的人吗,”
她忽然想起这一点,神色立即凝重了起來。
律擎寰刚要开口回答,台下的一阵喧闹打断了他。
作为雅韵面霜的唯一代言人,盛装出席的江菡龄一出场便引起全场的小小骚动,她亲手将公司准备的礼物送给T台上的那些女人。
同时,“硫觅”公司还当场宣布,将终生免费提供雅韵面霜供她们使用,所有人都将期待着她们变得更美,实现梦想的那一天。
此外,“雅韵基金会”也在这一天成立,旨在关怀女性的健康,基金会每年将会拨出一笔固定款项,为符合条件的女性进行**腺检查,及早发现,及早治疗。
前者是公司的主意,而后者则是律擎寰和冉习习商量之后的结果,想要做点儿实事。
而且,律擎寰现在还在竞选中海市十大杰出青年商人,有这样的履历,对他的当选还是有着一定的作用的。虽然是噱头,但只要真的有普通人能够从中获益,那就不算是欺世盗名。
“你可能要失望了,我和餐厅的老板通过电话,因为那家餐厅是新开不久的,所以店内暂时还沒有安装摄像头,只在出口的位置上有监控摄像。他已经看过了,虞幼薇的确是在我们离开之后一个人独自离开的,但她的手上并沒有草图……”
对于这样的结果,律擎寰也觉得心里憋气,却又沒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冉习习怔了怔,她沒想到,一个人做了坏事,却总是能够受到上天的庇护,不知道是应该说虞幼薇的命太好,还是自己的命太不好。
“怎么会是这样,草图不过几张纸,她卷起來,随便塞在包里,当然就看不到了。”
她忿忿不平,握着纸杯的手有些颤抖。
“虽然我们暂时还沒有证据,但是,只要做过亏心事,总是会留下狐狸尾巴。假如她真的把这些信息兜售给了‘彩姿’的人,不可能毫无痕迹,起码,她不可能不索要好处。”
律擎寰轻声安慰着冉习习,这件事不可能到此为止,他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还从來沒有稀里糊涂地就被人摆了一道的经历。这笔账,他自然要连本带利地全都讨要回來,更不会随意放过虞幼薇那个女人。
接下來还有一场小型的商务午宴,用來回馈公司的重要客户,以及各大合作商,这些人都是和“硫觅”合作多年的,不可能不认识冉习习。为了避免麻烦,她索性沒有露面,而是坐上律擎寰的车,让他的司机送自己回去。
知道她辛苦,律擎寰也沒有一再挽留,而是让她赶快去补觉。
冉习习困得在车上坐着就睡着了,等到司机提醒她,她立即向他道谢,快步下车。
一个哈欠连着一个哈欠,进门以后,她本想陪战睿珏玩一会儿,可眼泪止不住一样,哗哗直流,脑子里好像成了一团浆糊,以至于孩子问了她几个问題,冉习习都有些回答不上來的感觉。
见状,李姐急忙拉住战睿珏,让他别吵。
“冉小姐,洗澡水我给你放好了,先泡一会儿,然后直接睡觉吧,把头发包起來,睡醒再洗。”
她体贴地说道,战行川今天早上特地叮嘱过李姐,说冉习习昨晚都在公司加班,可能要到中午才能回來,拜托她多照顾一下。
“谢谢李姐。哦,对了,这个是公司的新产品,我们最近忙的就是这个。我拿了两套,送给你和小刘,试试看。”
冉习习刚要上楼,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急忙把手里的一个纸袋递给李姐。
一听到自己还有礼物,李姐和闻讯赶來的小刘都很兴奋,女人嘛,哪有不爱美的。
笑了笑,冉习习赶紧上了二楼。
见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上,小刘压低声音,好奇道:“她真的是战先生的前妻,那他们现在是打算复婚还是怎么着,”
李姐正喜孜孜地拆着面霜的外包装,闻言,她立即抬头,打量了一圈,这才小声斥责道:“千万别乱说。心里知道就好,表面上可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才行。战先生可能是有想法,冉小姐嘛,难说……最可怜的就是这个小的,哎。”
她摇了摇头,准备去洗个脸,试试手上的新产品。
冉习习躺在浴缸里,犹豫再三,还是给战行川发了一条微信,告诉他,一切顺利,自己也回到了这里,一会儿就准备睡觉了。
这一觉,说不定要睡到明天早上。
本以为他在午休,不一定能看到信息,哪知道,刚发送过去,手机就响了。
她声音沙哑地接起來:“喂。”
吃了两次药以后,鼻涕虽然止住了,但是头重脚轻的情况并沒有得到完全的改善。冉习习知道,自己昨天下午太着急,跑了一身汗,上车之后沒有关掉车窗,任由风吹在身上,当时的确是特别爽,后來就免不了遭殃。
“回家了,睡醒之后记得吃药,连续吃,不要漏掉,你总是吃两回就不吃了。”
战行川还好意思说她,他自己不也是这样。
“知道了。”
要是平时,冉习习肯定就直接顶撞回去了,不过,她今天大概是太累了,倒是一反常态的温柔,很顺从地答应了一声。
就连战行川也察觉到她今天的脾气特别好,他反而有些不适应了。
“好了,不和你说了,我要睡觉,真的困得不行。”
冉习习放下手机,站起來,擦干净了身上的水,然后换上睡衣,整个人朝柔软的大床上一扑,露出幸福的表情,她很快进入梦乡。
与此同时,律擎寰不得不继续留在商务午宴上,和那些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周旋着。
气氛本來很好,一直到“彩姿”的老板费牧云带着人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他的手下抬着十分豪华的花篮,看样子,应该是前來道贺的。
虽然两家是对头,是竞争对手,但是表面文章还是要做,就比如说,昨天“彩姿”召开新品发布会的时候,律擎寰也让人以自己的名义送去了花篮。
费牧云的到來,令整个宴会厅忽然之间陷入了一片安静。
所有人都在好奇,他亲自來这里,到底是想要做什么,总之一定不会是单纯地为了恭喜。毕竟,“彩姿”抢先一天发布新品,就意味着率先打响了这一场无声的战役,非要一较高下才可以。
众人屏住呼吸,注视着缓缓向着律擎寰走过來的费牧云。
费牧云三十五岁左右,身材高大而魁梧,浑身都充满了阳刚的气质。不了解实情的人,很难把他和“化妆品”三个字联系在一起。
然而,事实却是,五年前,他收购了一个百年老牌,重新包装以后,将“彩姿”再次推到公众面前,让这个一百年前在中海非常有名气的民族品牌再一次地焕发了生机和活力,并且在几年的时间里就占据了不小的市场份额,直逼“硫觅”的业绩。
和律擎寰还有一点相似,那就是,费牧云的公司也不仅仅只有这么一家。同样地,他也是将重心放在自己原有的房地产生意上,然后根据市场导向,再灵活地把资金注入到不同的领域。
刚一走近,费牧云便爽朗地大笑起來:“律总,恭喜恭喜。听说,贵公司今天的发布会可是相当的精彩啊。真不好意思,费某临时有事,紧赶慢赶,可还是沒能按时到场,还请律总莫怪,莫怪。”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刻意的恭维,大家其实都听得出來,但却沒有人敢随意插话。
律擎寰放下手中的酒杯,也主动和费牧云握了手,口中客气道:“哪里的话,费总能來,蓬荜生辉,这是我的荣幸。快,里面请,一定要多喝两杯。”
费牧云的酒量在圈中是比较惊人的,一向都很能喝,但他轻易不怎么沾酒,能让他端起酒杯的场合,一定是很重要的场合,能和他碰杯的人,也一定是他看得起的人。
递了个眼色,费牧云身边的秘书立即得令,用最快的速度,姿态殷勤地为他端來了一杯酒。
“來,我敬律总一杯。祝你和我的生意都能更上一层楼。”
费牧云十分豪爽,和律擎寰碰杯之后,将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
两个人靠着比较近,喝过酒之后,费牧云用极低极低的,只有他和律擎寰两个人才能听到的音量,凑到他耳边说道:“不错啊,挺有能耐的,我还以为你只能宣布取消呢。虽然粗制滥造了一些,但好歹也应付过來了。对了,听说,你最近在和战行川抢地皮,抢女人,哈哈哈哈。”
说罢,费牧云大笑着,用一只手拍了拍律擎寰的肩膀,然后收回手,他环视一圈,猛然间收敛起笑意,冷冷说道:“道贺完毕,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