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下來,战行川伸出手,将战睿珏在手中攥得死死的那张卡片拿了过來,看了几眼。
等明白了这是什么东西以后,他十分疑惑:“律擎寰在搞什么,他这是打算要开幼儿园吗,还亲子活动,他连老婆都沒有,哪來的儿子,”
说完,战行川十分鄙夷地随手把卡片丢到一旁。
战睿珏虽然还不认字,不过,他一听见“幼儿园”三个字,眼睛一下子亮了,立即把那张卡片又捡了起來,贴在胸口前,一脸宝贝的样子。
这张卡片之所以引起了他的强烈好奇,是因为上面画了三个卡通人物,爸爸妈妈和宝宝,一家三口手拉着手,身后是绿地和蓝天。
冉习习回到家以后,就把手袋随手放在茶几上,后來她拿手机,打开拉链,邀请卡露出來一角。战睿珏心生好奇,小手一扯,就把它从手袋里拉出來,等到看见上面的手绘,他顿时爱不释手,拿着它,噔噔跑上楼,却在卫生间门口被她骂了一通,吓得赶紧又跑下來,不小心撞到了战行川。
“是他们公司举办的活动,让我也去。”
她看了看战睿珏,立刻弯下腰來,对他柔声说道:“睿睿,对不起,我刚才不知道门外是你。”
战行川立即反应过來,敢情,原來她只对他一个人凶神恶煞。
他顿时沒话找话:“让你去参加亲子活动,你带谁去,你要带着睿睿去,律擎寰是不是也要去,睿睿是我的儿子。”
那样子,活像是一只咄咄逼人的老母鸡,正在扑闪着翅膀,护着它的小鸡雏。
冉习习无奈:“我谁也不带,事实上,我连去也沒有打算去。还有,他本來就是你的儿子,沒有人要和你抢。”
谁知道,她的话音刚落,战睿珏已经把小脑袋摇得像是拨浪鼓一样,口中也喊个不停:“去去去。去去去。”
“去什么去,去了你就不是我儿子了。”
战行川横眉怒目地向他吼道。
瑟缩了一下,很快地,战睿珏也吼回去:“你也去。”
那神态,一大一小,如出一辙。
短暂的沉默以后,冉习习转身就要走,她感觉自己好像陷入了某一种非常尴尬的境地之中。不料,她刚一动,他们两父子同时向她喊道:“别走。”
战睿珏扬着手中的卡片,飞奔而來,如往常一样,抱住她的大腿就不松手。
冉习习想也不想地拒绝道:“不行。连我都不去。”
她的脑袋除非被门挤了,而且还是一口气挤了两下,才会答应带着他们父子两个人去参加律氏的公司内部活动。
见她态度坚决,战睿珏打算使出杀手锏,哭。
“数三个数,你憋回去。”
冉习习严厉起來也不容小觑,战睿珏的嘴刚咧开,一看苗头不对,他立即改哭为乐,笑呵呵地看着她,好像什么也沒有发生一样。
这一幕,令一旁的战行川看得相当傻眼。
“如果你肯乖乖听话,虽然不去这个,但是明天我会给你一个惊喜。现在,去换衣服,洗手,准备吃饭。”
说完,她看向战行川,脸色一沉:“还不去做饭。”
他愣了愣,一摊两手:“厨房被我……砸了……”
冉习习这才想起來,不由得更加恼怒,恶狠狠地瞪向战行川。
父子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对望一眼,总觉得这个女人似乎很可怕,不好惹。
最后的结果是,战行川开车,三个人出去吃。
一路上,战睿珏问了冉习习不下一百遍:“什么惊喜啊,”
默默开车的战行川不禁在心中吐槽,你这个臭小子三年里一共也沒有说过这么多话。现在居然犹如话痨一样,问个不停。
最后,冉习习索性装聋作哑。
她显然低估了战睿珏的战斗力,第二天早上七点,他就冲进冉习习的卧室,在床边睁大双眼,等着她醒过來。
迷迷糊糊中,她看见眼前有一张人脸,吓得大喊一声,彻底醒过來。
“什么惊喜啊,”
又是这句话。
冉习习用被子蒙住头,哀嚎一声,终于坐起來。
“惊喜就是,”她咬牙切齿地说道:“我昨天本來决定带你去一次游乐场的……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要睡觉。”
她眼睛无神,头发蓬乱,原本打算睡到自然醒,哪知道比平时醒得还早。
战睿珏手脚并用,爬上冉习习的床,对她又亲又搂,生怕她反悔,最后硬是半拖半拽地把她从床上弄了下來,还直接把她推去卫生间,刷牙洗脸。
站在门口的战行川端着一杯咖啡,靠着房门,不时地喝上一口,笑得奸诈。
半个小时后,三个人出发。
路上经过一家肯德基餐厅,战行川下去买了早点,战行川瞄了一眼,不是他平时吃的那三样。不过,他只是咽了咽口水,看了冉习习一眼,然后就乖乖地自己拿了勺子,舀起一勺粥,塞进嘴里。
看他那副欺软怕硬的样子,战行川不禁气得牙痒痒。
这样也好,总算有一个人能够治一治他了。
冉习习有气无力地咬着油条,喝着豆浆,还不到八点,比平时上班还早。
看着手机屏幕,战行川认真地查着游玩攻略,口中还念叨着:“九点正式开园,从北门也就是正门进去以后,先玩A区,然后穿过丛林大冒险,再去B区……”
从來沒有去过游乐场的战睿珏显然兴奋不已,他凑上去,手舞足蹈。
看着他们两个人,冉习习不禁冒出一阵阵冷汗,也许,是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事实证明,她的预感果然是正确的。。
从入园以后,这对父子就展示出了过人的精力,如果不是因为受到年龄限制,她怀疑他们会把所有的游乐项目都玩一遍。
等到好不容易走到儿童乐园区,冉习习已经快要虚脱,而她除了脖子上挂了一部相机以外,两手空空,三个人的随身物品都背在了战行川的身上。
虽然是她提议带着战睿珏出來玩,不过,临出门的准备工作却都是他來做的。
这一点,倒是令冉习习有些意料之外,因为她看见,战行川就连一些小儿常用药物都装在了背包侧袋里,十分细心。
“骑大马。”
战睿珏指了指不远处的旋转木马,战行川立即得令,走到队尾,开始排队。
坐在战行川的肩膀上,小家伙不时地踢踢小腿,东张西望,得意洋洋,还不时地回过头,对着冉习习笑一下,意思是让她给自己拍照。
她只好一次次地举起手中的相机,任劳任怨。
好不容易捱到了中午,在餐厅里坐下,冉习习已经面露菜色,而战睿珏依旧精神满满,怀里抱着两个玩游戏赢來的毛绒熊。
战行川点餐回來,见冉习习几乎瘫软在座位上,不由得鄙视着开口:“缺乏锻炼。”
她火大:“我沒有时间锻炼。我是打工族。”
他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顺毛道:“乖,那就辞了吧。”
冉习习有些懵,脱口道:“那你给我钱,”
他一本正经:“好啊。”
她终于回过神,拍开他的手,哼了哼,把脸转到一旁,懒得理他。
吃过午饭,冉习**算恢复了一点点体力,在战睿珏的央求下,她也陪他玩了几个游戏项目。不过,在一个名叫“鬼屋大冒险”的游戏项目前,她说死也不进去。
“世上沒有鬼,睿睿,这是封建迷信。”
指了指门口的牌子,冉习习严肃地说道。
战睿珏露出困惑的表情:“风什么信,”
她气馁,放弃解释,但是绝对不松口。
站在一旁的战行川挑眉问道:“你不会是害怕吧,”
看着身边不时地有三、四岁的小孩儿在家长的带领下走进去,冉习习挺了挺胸,矢口否认:“怎么会,我是大人。”
他显然不信。
一个工作人员见他们三个人在门口踟蹰了半天,不由得热情地招呼道:“快來玩吧,每一批客人都是限制人数的,这一批要是满了,下一批还要等上一阵子呢。放心,不是很吓人,很好玩的。”
一听这话,战行川顿时一手拉上战睿珏,一手拉上冉习习,大步走了进去。
她拼命向后缩,闭着眼睛,一脸抗拒。
走进去之后,里面是长长的通道,光线很暗,而且大概是因为冷气的作用,温度也比外面冷上不少,冉习习的手臂上顿时冒出一阵鸡皮疙瘩。
她只能下意识地握紧战行川的手,手心里都是汗。
耳边似乎传來他的轻笑声。
战睿珏的胆子奇大无比,不仅不害怕,甚至还甩开了战行川的手,走在最前面。遇到那些会动会叫的道具,他还要凑上去,摸一摸,看一看。
三个人之中,最紧张的就是冉习习,她每走几步,睁开一只眼,再闭上,再睁开。
又过了一会儿,她好像习惯了周围的环境,终于把眼睛睁开,跟着战行川,继续向前走。这是一个单行道,一直向前,等全部走完,就结束了。所以,冉习习不停地默念着,快点儿走完,快点儿走完。
幸好,战行川一直抓着她的手,紧紧的。
就在这时,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忽然落下來,刚好停在冉习习的眼前。
“啊。”
她还沒等看清楚那是什么,便大喊一声,头皮发麻。想也不想,冉习习一扭头,飞快地转向战行川,他听见声音,正好也转过來,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嘴唇贴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