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冉冉岂会听不出來白诺薇语气里的敌意,不过她嫣然一笑,低头从手袋里拿出别墅的钥匙。
她朝前方伸出手,用三只手指拈着那一串闪闪发亮的钥匙。
房子装修好了,这钥匙也就沒必要再留在自己的手里了,所以,刁冉冉是专门來送钥匙的,并且來通知白诺薇,通风之后,她随时可以住进去。
当然了,她要是急不可耐想做女主人,就算今晚搬进去,也沒人管她。
白诺薇的眼神凝聚在钥匙上,微微闪烁了一下。
“我來送钥匙,装修了好几个月,今天公司通知我去验收,我大致看了一下,沒有问題。你什么时候有空再去看看,哪里不可心的话,可以自己去联系装修公司。”
刁冉冉晃了晃钥匙,淡然地说道。
正所谓拿人手短,眼看着别墅即将到手,白诺薇不自然地动了动脖子,伸手接过钥匙。
“进來吧。”
她让开门口,让刁冉冉进來。
刁冉冉很少來这里,似乎只來过一两次,每次都是來找刁成羲。至于这里什么样子,她根本不感兴趣,也完全不想知道。
她换了拖鞋,走进客厅,在沙发上坐下來。
白诺薇看看她,握紧钥匙,转身去喊刁成羲。
刁成羲正在游泳,刚游到岸边,一听说刁冉冉來了,他犹豫了一下,爬上來,拿起毛巾擦了擦头发,不情不愿地嘟囔道:“她怎么來了……”
交出了刁氏的管理权,他十分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
沒想到,刁冉冉居然会主动上门,刁成羲也隐隐担忧着,她是不是又要耍什么心机手段…
经过流产一事,白诺薇对刁成羲早已不像当初那么体贴温存,更多的时候,是为了利益而不得不留在他的身边。再加上,这么多年他风|流成性,恶习难改,那么多次在外面和其他女人纠缠不清,她也被伤得不轻。
要不是知道刁氏还沒有彻底破产,刁冉冉再狠心也不会真的和他断绝父女关系,白诺薇早就不想再留在刁成羲的身边了。可是,如果现在掉头走掉,那就是前功尽弃,她要钱,一定要拿到属于自己的那一份才行。
开弓沒有回头箭。
她已经付出了青春,付出了爱情,甚至付出了婚姻的代价,难道得到补偿,不是应该的嘛?…
心里这么想着,白诺薇表面上却不动声色,拿起一条干净的浴巾,帮着刁成羲擦干身上的水珠,以免他着凉,口中顺口答道:“她來送钥匙,说是新房子装修好了。”
刁成羲一顿,这才想起來,他答应送给白诺薇的那栋别墅,一直都是交给刁冉冉去打理,算算时间,确实也应该装修完了。
“哦,这样啊。”
他原本一肚子气,想要把主动送上门的刁冉冉臭骂一顿,不过一听见她是为这件事而來的,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忽然又有些心虚。
让女儿给情|人装修房子,这种事,恐怕也沒有第二个男人能够做到了。
身为父亲,到底理亏。
“过去看看。”
刁成羲换了衣服,径直往客厅里走。
见他往前走,白诺薇冷笑一声,扔掉手里的浴巾,快步跟上。
佣人已经把茶水和水果之类的全都端了上來,刁冉冉刚好有些口渴,便拿起茶杯,轻轻吹着。
水太烫,还不等她喝下去一口,身后已经响起來了一阵阵脚步声。
不用回头,刁冉冉也知道是谁來了。
她一动不动,继续坐着。按理來说,这种时候,身为女儿,应该主动起來问好的。
不过,刁冉冉还是十分沉得住气,坐在沙发上继续吹着茶水。
“你怎么來了?”
刁成羲走过來,在刁冉冉旁边的沙发上坐下來,沉声问道,和平常一样,还是很有派头的模样儿。
“來送钥匙,房子装修好了,免得一直拖着,显得我这个人好像办事不利似的。”
她浅浅地笑了笑,不信刚才白诺薇沒把自己來的意图告诉给刁成羲,他这是故意和自己摆谱,摆长辈的架子呢。
不过,刁冉冉也不戳破罢了。
有问有答,让他挑不出什么理來。
“哦。这么快。”
刁成羲哼了一声,打量着自己的这个女儿。
老实说,女儿越大,他就越沒法像过去那么疼爱她,因为她越來越像她的母亲,无论是相貌,还是性情,甚至某些时候流露出來的那种眼神,带着冷静,冷酷,和冷漠,每每看过去,都令他觉得从心底发寒,沒來由地感到一种浓浓的惊恐。
一个父亲,居然害怕自己的女儿,真是不可思议。
“最近还好吗?”
刁冉冉吹了半天,茶终于有一点点凉了,她抿了一口,茶香四溢,满口生香,确实是好茶。
不过,现在的她根本沒有心情品茶。
放下茶杯,刁冉冉轻声问道。
刁成羲哼了哼,沒什么好气地回答道:“好得很…退休生活怎么会不好?我有这么一个孝顺女儿,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然而,他的反话却沒有惹怒刁冉冉。
她笑了一声,点点头:“好就好。对了,除了钥匙,我还有东西拿过來,你们看了一定觉得眼熟。”
说完,刁冉冉回头瞥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白诺薇。
她沒过來坐,就站在沙发旁,不远不近的位置。
刁成羲和白诺薇都有些好奇,想要看看刁冉冉究竟会拿出來什么东西。
钱?礼物?还是什么?
刁冉冉故意慢慢腾腾的,拖延着时间,她知道他们好奇,所以故意吊胃口。
从手袋里掏出來一个长条的盒子,盒子看上去很精美。
当着两人的面,她把盒子打开。
是两支笔,看上去一模一样,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刁成羲和白诺薇全都神色一变。
这是一组签字笔,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丹朱漫天”,全球限量,价值不菲,甚至有钱都买不到。刁成羲买到之后,将它们一拆为二,一支给了白诺薇,一支给了刁冉冉。
很久以前,为了拉拢珍妮弗为自己做事,白诺薇拿了其中一支,送给了她。
而刁冉冉无意间拆穿了珍妮弗的身份,索性也把自己的那一支给了她,反正她自己也用不着。不过,珍妮弗不久之前离开了中海,临走前,她把笔又还给了刁冉冉。
她说,自己反正也用不上,回了老家更用不上,索性拿给原來的主人。
刁冉冉转念一想,又把它拿到了这里來。
“这个,这个是……”
刁成羲认了出來,脸色一白,白诺薇比他更早一步就认出这是什么,脸色也极其的难看。
这东西在刁冉冉的手里,也就不需要说更多的话了,意味着什么,他们心知肚明。
不过,相比于白诺薇,刁成羲更为心虚一些:他和珍妮弗后來又有了那么一段,是完全瞒着白诺薇的。坦白说,那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他确实是昏了头,不仅冒着巨大的风险,整天和珍妮弗厮混在一起,而且花钱极为爽快。等到后來一拢账,刁成羲才意识到,自己在这个小女人身上居然也花了上百万。
他不敢说,东骗西瞒,幸好,珍妮弗原本也沒打算和他纠缠不清,捞了一笔之后,就直接离开了。
至此,刁成羲才算松了一口气。
沒想到,刁冉冉在这里把这件事捅了出來。
“你说什么?”
白诺薇显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來,那段时间里,她怎么都找不到刁成羲的人影,他居然是和珍妮弗那个贱人在一起?…
“我说完了,不想再重复一遍了。”
刁冉冉拿起自己的东西,起身要走。剧本已经写好了,接下來怎么演,就是他们的事情了,她甚至也不想做观众。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一定是你故意安排那女人來害我的…”
刁成羲大怒,拍案而起。他的脑子不笨,稍微思考了一下,就弄清楚了这其中的猫腻。
“我安排?我安排什么了?我能安排得了这种事吗?我是给你下**了,还是拿刀逼着你了?我妈死之前,你身边的女人就不断,那时候我还沒出生吧?难道也是我搞鬼?”
刁冉冉一脸讥笑,一边说着,一边拿眼睛瞟着同样怒不可遏的白诺薇。
她知道,等她走之后,这里就会爆发一场世界大战,鸡飞狗跳。
以前,白诺薇沒有胆量,可现在,刁成羲已经把公司交出去了,她已经不怕他了。再加上,这么多年受的气也不少,新仇旧恨一起累积起來,今天晚上,她少不了要大闹一场。
“你…你这个小畜生…还敢拿你死了的妈來压我…你……”
刁成羲大吼,伸手指着刁冉冉的脸。
“你不配提我妈…闭嘴…”
刁冉冉稍一弯腰,拿起茶几上的茶杯,将里面还剩下大半的茶水朝着刁成羲的脸上扬去…
扔了空杯,她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茶水还有些烫,刁成羲猝不及防,被扬了一脸,无比的狼狈。
走出门的一瞬间,刁冉冉听见白诺薇愤怒的嘶吼声。
她微微一笑,好戏才刚刚开始呢。那些该收拾的人,她要一个个地慢慢收拾。就算暂时收拾不了,也不能让他们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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