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芊芊很久之后才淡淡的道，“或许吧，谁知道呢。瞎猜的吧。”
小助理微微皱眉，不解的看着沈芊芊说完这句话，居然很不合时宜的笑了一下。
然而虽然是笑容，但是小助理能看得出来，她的眼底居然透着一丝悲伤，好像心里有着十分厚重的往事，堆积所勾勒出来的情绪。
这一下，虽然小助理以往迟钝有八卦，但是看到眼前沈芊芊一脸明显的心中有故事的样子，也就多少猜到了一些，两个人的关系或许比她知道的要深，也要更复杂，于是这一次她终于没有再莽撞的开口问什么了。
“芊芊姐，我给你剥个香蕉吧。”小助理像是怕气氛安静的变得尴尬，立马主动找话题转移注意力。
楼下顾贺城坐在医院门口的车里，望着沈芊芊病房的方向，陷入了沉思。
他想起以往他只在乎手术后的林矜雅，却忘了，是沈芊芊主动救了她一命，而且和林矜雅身体一样的羸弱，而他却从不关心，几乎视而不见。
想到这里，顾贺城重重的打了一下方向盘，心中痛骂自己简直是混蛋。
顾贺城紧紧的抿了抿唇，想起刚才沈芊芊对自己的态度，他不得不承认，他必须得去理解，必须得付出更多，才能让她原谅过去那个混蛋的自己。
当顾贺城系上安全带准备开车离开的时候，手机响了。
“查到了？我现在马上过去。”
接到电话的顾贺城抬头重新深深的望了一眼楼上，之后改变主意，没有回到酒店，而是直接开车赶回了自己的公司。
一路风尘仆仆的顾贺城赶去公司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有个身穿西装的男人在办公室里等他了。
“资料呢？”顾贺城推开门，甚至没来得及走到面前坐下，就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
“这是那个孩子的资料，找到了孩子上学的学校，入学的名字叫沈空。”私家侦探一边说，一边拿出了另一份资料道，“这是沈小姐进入娱乐圈以后的资料。”
“沈小姐进入娱乐圈以后，从未拍到和孩子在一起的照片，但是根据您提供的资料，我们确实拍到了孩子和他们在一起出现的照片。”
那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莫言帆和柳妈的照片。
“还有一点很重要的是，”那男人皱了一下眉头，想了想，拿出了另一份资料道，“这个孩子是在莫言帆的户口上，也就是说，至少现在看是法律上的父子关系。”
“法律上的父子？”顾贺城一下子愣住了，至少现在可以确定这个孩子肯定和沈芊芊有关系。
顾贺城沉默了半晌，突然将手里的资料一松，百感交集的扯了扯唇角冷笑道，“莫言帆连婚都没有结，哪里来的儿子，沈芊芊你这个玩笑，跟我开的有点大了。”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顾贺城头疼的揉了揉额角，之后道，“继续找人给我盯紧他们，另外，要注意保护这个孩子的安全，不能让这些资料落入任何人的手中，知道吗。”
“是。”黑衣男人起身，离开了办公室，然而当他推开门的时候，凭着敏锐的专业素养，目光一下子紧紧的抓住了朝着这边打量的一个女人。
那男人顿了一下，于秘书走过来，还没打招呼，那男人便凑近一些压低声音，指着远处道，“那个女人是谁？”
“嗯？”于秘书下意识的也跟着压低了声音，看了一眼之后道，“是我们的员工，纪毓月。”
“只是员工这么简单？”私家侦探想了想，仔细的回味了一下她刚才的神情，凭着他多年的经验，几乎可以确定，那目光绝对不是单纯的八卦围观。
“注意一下这个女人，也跟顾总裁说一下。”私家侦探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道，“一定要多加留心。”
于秘书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顾贺城找的人，绝对是百分百的信任，立马点头道，“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给顾总裁传达到的。”
说完这些，两个人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彼此错开离开了。
安静的总裁办公室里，顾贺城扯着嘴角，看着桌子上的一堆资料，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摆出什么样的神情来。
“沈芊芊，沈芊芊。”
顾贺城在心底默默的念着这个名字，真恨不得立马将沈芊芊抓到眼前，问个清楚。
虽然现在没有什么直接的证据，证明小空跟自己有关系，但顾贺城的直接就是告诉他，小空一定跟他有关系。
顾贺城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坐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这才猛地起身，将所有的资料收好，放到了保险柜里锁上，这才离开了公司。
顾贺城现在对沈芊芊的想法，大概是一边想要拽到面前问个明白，一边又担心她的健康，只能一路又开车赶了回去。
等到了医院，已经是凌晨一点，顾贺城到了病房门口，助理帮他开的门。
“已经睡下了。”助理看着疲于奔波的顾贺城，却又总觉得他和走之前的他不太一样。
“我知道了，你回去休息吧，明天开始都有我来照顾。”顾贺城的声音很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口气。
小助理为难的了片刻，看着熟睡的沈芊芊，又始终觉得不妥，担心她明天醒来，会拒绝这一切。
“顾总裁，您担忧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您又不是不知道……”小助理的声音在顾贺城冷冷的目光直视下，越来越小。
“这是我和她的事情，你就放心回去吧，难道我还能害她吗？”顾贺城的声音越来越冷，无形中的那种压迫也越来越强烈，助理无奈，只能答应后离开了。
安静的病房里，只剩下顾贺城和沈芊芊两个人。
顾贺城在沈芊芊的床边坐下，透过微弱的橘黄色小灯，仔细的打量着沈芊芊的脸。
半晌，顾贺城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抚上了沈芊芊的脸，嘴里低低的呢喃道，“如果事情真的是我想的那样，你的心该有多狠。”
顾贺城看着沈芊芊，实在是不能理解，如果事实和想象的一样，那在沈芊芊口口声声说爱自己的时候，就藏下了这个秘密，顾贺城苦笑，他不懂，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能让她做到这个地步。
夜色越来越深，沈芊芊灯光下的睡颜依然好看，顾贺城终于缓缓的起身，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之后，便紧紧的抓着她的手，在她的身边坐着睡下了。
早上，阳光透过窗户射进来，沈芊芊的手指动了动，才感觉到自己的手好像被人抓着，她眯了眯眼睛睁开眼，这才看到顾贺城居然就靠在她的床边睡着了。
沈芊芊皱眉想要将自己的手抽回来，然而只是微微动了一下，顾贺城便醒了。
“你醒了？”好像是经过了一晚上的压抑和隐忍，顾贺城此刻抬起的脸上，一点都没有前一天的愤怒和不解，取而代之的只是温柔的笑容，但那双似笑非笑的目光里，却也会偶尔折射出冷静思忖的光芒。
顾贺城握着沈芊芊的手，握了一个晚上，像是生怕她不舒服一样，反应过来之后，立马松开了她的手。
“饿了吧，我下去给你买吃的。”温柔的话说出口，顾贺城都有些佩服自己的压抑和隐忍了，他居然看着沈芊芊那张虚弱憔悴的脸，第一时间想到的不再是质问，而是心疼，他现在只想好好照顾沈芊芊。
“不用了，你怎么在这里，我的助理应该很快会来给我送早饭的，你回去吧。”沈芊芊防备的将目光落下，然而顾贺城顿了顿却说出了一个让她吃惊的消息。
“你的助理今天不会来了，不对，应该说这几天都不会来了。”顾贺城在椅子上坐下，认真的看着她道，“是我昨晚让她回去的，告诉她我会照顾好你的。”
“顾贺城，我都跟你说的很清楚了，你到底还想要怎么样。”沈芊芊皱着眉看着顾贺城，原本在她看来很是稀松平常的一句话，然而却在不知不觉间，像是触动了顾贺城的逆鳞一样。
一句简单的话，让他目光里猛地闪过一抹凌厉的光芒，突然起身狠狠的抓住了她的肩膀，甚至是用有些凶狠的眼神看着她，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问道，“说清楚了？你和我之间真的把所有的事情都说清楚了吗？”
面对和前些日子状态完全不一样的顾贺城，沈芊芊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愣了半天，才想起挣脱开他的手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然而就在沈芊芊将挣脱未挣脱的时候，顾贺城再一次重新紧紧的抓住她的肩膀，逼她直视自己道，“不，我们之前还有很多东西没有说清楚，我这一次不会再轻易的放开你，我还有很多东西没有问清楚。”
“这一次我会都问清楚，也不会你让我走，我就走了。”顾贺城虽然是咬牙切齿的说着，但是目光里的坚定却让人动容，有着让人不得不去相信的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