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的话音落地,张叔的脸沉了下来,阴得能滴下水来。我恨不得找个地缝能钻进去。可惜没有地缝,我像驼鸟一样缩着身子等待着暴风雨的来袭。
张叔说流氓,简直就是流氓,占着茅坑不拉屎。
张叔说到茅坑意识到比喻错了,马上打住话头。转而愤然问老白:“那姑娘不是也要非得嫁小方不可?”
老白耸耸肩:“能找到个傻屌男友也可以不嫁小方。”
“我家晓雅宁愿不嫁,也不能受这种委屈。就我家晓雅这条件,要工作有工作,要长相有长相,要才干有才干,为什么非得受这种憋屈?”张叔气愤难平。
张晓雅忙去劝慰张叔:“爸爸,你消消气。我不嫁就是,我守着你和妈照样好好地过一辈子。”
张叔吭哧半天说道:“造孽,真是造孽啊。你不嫁,人家也会把你俩当成处对象啊。除非不干那什么阴间差使了。对,不干了。这不就结了吗?”
老白适时地给张叔泼冷水:“不干就没命了。”
阿姨咬牙切齿地问:“小方啊,这事儿不怪你,不怪你我也不知道该怪哪个王八蛋。阿姨就问你,你和另外那个姑娘,发展到哪一地步了?”
“阿姨,我俩,我俩正处对象。”我小声说。低着头不敢看阿姨。
阿姨突然暴发:“正处对象你干吗还和我家晓雅处对象?你这不是脚踏两只船吗?”
张晓雅马上又过来哄阿姨:“妈,妈,这是我让方小波来的。您跟爸不是催我找对象吗?我请他来做挡箭牌的。这不怪人家方小波。他要是您女婿您骂就骂了。他又不是我真正的男朋友,你们都这样骂他叫我怎么做人?”
是啊,我又没和张晓雅做什么过分的事情,我理屈个毛啊。弄得跟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我对阿姨说:“那个阿姨,叔叔。我跟张晓雅演戏欺骗了你们,这是我不对。我跟您说一声对不起。那个,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先走了啊。”
阿姨一把拉住我:“走?不行,你俩得完婚。你早说你们是演戏的不就完了。我得非常郑重非常郑重地问问晓雅。晓雅啊,妈可不想你一辈子守在妈身边做个老闺女。如果你必须要嫁人,你是愿意嫁个傻屌呢还是愿意嫁给方小波这样的流氓?”
我郁闷得要死,怎么我就是流氓了?还这么当面锣对面鼓地被说。
张晓雅看了一眼阿姨:“你这是选择题吗?有人愿意嫁个傻屌的吗?”
阿姨点点头:“那我明白了。老张,老白,准备婚事儿,再等十天半月还是这个结果。唉,好白菜叫猪拱了不说,一头猪还能拱几棵。”
虽然被阿姨骂了,我心里却轻松下来。危险情报算是解除了。张叔说要不要通知几个对劲儿的亲戚朋友?
阿姨说老张你脑子进水了?一头猪拱三棵白菜,传出去多掉份儿。我们悄悄把事情办了,抢个位置就行。赶紧的,便宜这头猪了。
想着马上就要和张晓雅洞房,我心里就莫名兴奋起来。这不是我花心,我也没办法,就是这样的命。
我不知道张晓雅是什么时候想通的。她也不扭扭捏捏,一切按着阿姨的吩咐办。我悄悄问张晓雅:“晓雅,你不会感到委屈吧?你看这都是没办法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一个阴间的差使把我们几个人锁得这么死。”
张晓雅淡淡一笑:“不委屈,委屈个什么,反正你又打不过我。什么事情还不是我说了算。婚礼就是个形式。我妈说得对,我先丫个位置。占着茅坑不拉屎。”
什么占着茅坑不拉屎?汗。
阿姨指挥着我们摆好桌子,桌子放个盆,盆里放上米。米里插上香。屋里没有地毯,就把摆在洗手间门口控水的那一小块破布拿过来铺地上。叫我跟张晓雅两个人站在上面准备磕头。
张叔了阿姨坐在桌子后面。老白站在桌子一边喊:“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几句话念完,我和张晓雅拜完,仪式就结束了。
我看了看张晓雅,这小妞这会儿还是显得与平常不大一样,看上去特别漂亮。从今以后这就是我老婆了。越看越喜欢人。我的命咋就这么好呢。
我抱着张晓雅就往房间里去。阿姨在后面喊道:“进房间意思一下就算,大白天的就别拱了。我们一起出去吃顿大餐。对了小方,你结婚这事儿你可得跟你爸妈说一声。别整得你爸妈都不知道你结婚了。”
我说知道,这肯定的。我把张晓雅抱进屋里放下就一起走了出来。老白嘱咐我说:“你跟你爸妈解释,就说是阴婚逼的,必须得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他们会理解的。”
阿姨说:“把我家晓雅照片一发,他们不理解也能马上理解了。他家的猎拱了我家的白菜,还不高兴得合不拢嘴。”
我们五个人开车找了一家上档次的酒店。点菜的时候,老白这人格外积极,哪贵点哪。点的阿姨直吸溜嘴。
老白点完把菜单推给我。我推给张叔和阿姨。阿姨忙说:“够了够了,不点了,吃不了那么多。”
我笑着说:“阿姨尽管点,我出钱。”
阿姨责怪道:“还叫阿姨?你花钱更得省着。花你爸我俩的钱我还没这么心疼呢。”
我连忙改口:“妈说的是。不过这顿饭一定要吃好,吃开心了。”
吃饭的时候老白郑重地对阿姨说:“大姐啊,吃完饭就叫这俩孩子回去赶紧圆了房。今天晚上肯定不能在你家过。订阴婚的人家要到小方家去找他。这事情可不能忽略了。要不然我们急忙忙的就白忙活了。千万别忘了圆房。我今天喝点儿酒,怕等一会儿忘了告诉你们。提前跟你们说一声。”
张叔只说吃菜吃菜。阿姨可当真了。
老白和张叔喝了不少酒。吃完饭我们先送老白回家。老白下了车晃晃悠悠进门。另外一个身影从他身体里分离出来,对我和张晓雅挤眉弄眼地摆摆手,一溜烟地不见了。
我靠,那人影竟然是白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