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他们彻底进入幽火之前,他听到白小墨叹了口气,十分同情的对着他说道:
“可怜的宝宝,我真不想告诉你,这幽火乃我体内骨头所幻化,再厉害,又怎会伤害自己的主人呢?”
少年一愣,这话冲击力太强,他的大脑有些转不过来,就又看到白小墨冲他轻笑一声,
“好了,别发愣了,你现在可以去死一死了。”
说完,白小墨就退了他一把,直到他落入幽火眼睛还是瞪得大大的,似有不甘,似有愤然。
然而这些都已经没用了,人都已经死了,一切尘归尘,土归土。
哦不,这连名字都没有一个的黑袍少年是被幽火所烧,连个渣渣都不剩咯,哪里来的骨灰?
看到少年死翘翘了,白小墨终于是嘘了口气,伸展了伸展胳膊腿儿。
渣渣虐完了,那她是不是该找她那调皮可爱的骨头啦?
然而骨头调皮是有了,可爱还真算不上,只能算得上作,向来坑天坑地坑主人。
早在之前在外面的时候,白小墨曾被一团调皮的幽火穿心而过。
她就感到了不妥,进来之后,被幽火团团包围却一点伤害都没受。
犹入无人之境——也不能这么说,感觉是有的,但总让她感觉奇怪。
好像是有个小孩子在跟她玩游戏,只不过这个小孩子有点作,一言不合就吓唬她。
后来她隐隐的感觉到熟悉,有些骨头的气息,在时不时的吸引她。
但是很微弱。
她终于明白了,这幽火正是她的骨头所幻化,算算时间也能对的上。
她之所以知道的这么晚,完全是因为她体内骨头大多都是碎的,而她本人也是身负重伤,感知就弱了。
但无论如何,果然冥冥中自有缘法,她总还是能找到她的骨头的。
倘若……倘若这根骨头归位,她的伤势将会恢复很多的。
只是她发现这里面竟然还多了个外人,一身黑袍,长得颇有几分书生气。
她原以为这人是个鬼修,可从其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来看,却是灵气,这人分明是个和她一般的灵修!
也不知是用了什么办法混进来的。
接下来,这人的奇葩性格和不要脸表现实在是让白小墨反感。
她几乎不再有后顾之忧,所以才敢用尽灵力。
直到现在,她看着这黑袍少年瞪大了双眼,像被整个世界恶意欺骗了的小狗一样湮灭在幽火中。
“啊啊啊啊哈→_→骨头骨头!
啊啊啊啊哈→_→骨头骨头!”
心情大爽的白小墨不由得哼唱起了歌,改编自——《白猫警长》之歌。
她伸展着胳膊腿儿,蹦蹦跳跳的,一派轻松模样。
却没有发现身后的那片幽火里钻出了一丝极其小,极其细,极其活泼的幽火。
闪着灵光,趁着白小墨不注意,一头扎了进去。
“啊!”
她轻哼一声,便直直倒了下去。
整片幽火开始抖动起来,将白小墨整个人都卷了起来,左翻右翻,还时不时发出奸笑声。
若是白小墨此时睁着眼睛,恐怕会惊道“真是骨头成精了,还学会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了。”
然而现在的白小墨可没空想别的,因为她在翻天覆地中醒来。
面前场景又和之前一样,漆黑一片,半丝动静也无。
她先稳住心神,超前大声吼道:
“喂,骨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装神弄鬼了?之前你的兄弟姐妹可都不搞这么一出,你露个头,有啥事儿咱俩当面说说。”
“……”
没有人搭理她,搞得她像个傻子似的。
不过幸亏这里黑乎乎的也没外人。
骨头不搭理她,她也总不能待在原地,又开始走动起来。
为了防止进入幻境,她一边迈着步子,一边默念着功法口诀,或者默诵着术法咒语。
思维集中便不会发散,胡思乱想了,可就在这时,四周传来了钟鸣的声音。
“当!”
“当!”
声音由远及近,再由近及远,震动的声波晃到白小墨的耳朵里,扰乱着她的思绪。
她愣了几息,竟走了神,不知去想什么了。
就这么一愣神,眼前漆黑场景又变幻了。
白光亮起,她抬起胳膊挡住,忽而听到有人远远朝她喊了句:
“原来是墨墨啊,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吃饭吗?你爸妈刚才还出去找你了呢。”
什……什么?
白小墨一愣,看向声音来源。
红门高墙,门口站着一个五六十岁的女人,发间染着几根银丝,看起来很是严肃的样子。
这是……
刘奶奶?
白小墨面色一变,赶紧看向她身旁,蓦地松了口气,那条大黑狗不在她旁边,实在是太好了。
可是不对啊,刘奶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赶紧检查了一下自身,发现自己已经缩小成小孩子模样了。
那时候的她还穿着土肥土肥的长袖黄褂子外加有些宽松的半拖着裆的绿色裤子。
肉肉的小手上蒙上了一层灰,指甲里净是黑色的泥土,脏兮兮的。
她这肯定是在地上打滚了,小时候的她很容易遭人哄骗,被人怂恿了两句,就直朝地上打滚。
还乐呵呵的,感觉这样很好玩。
记忆有些遥远,她有些恍惚,一时间也分不清这究竟是幻境还是现实了。
“墨墨,墨墨,白小墨!”
有人呼喊她的声音传到耳边,她回过神来。
一个三十左右的女人走了过来,一边喊着她,一边说着:
“你又去哪儿疯了?我这找了你——
你是不是又去打滚了?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地上不干净的很!我再告诉你最后一遍,要是以后再打滚就不要进家门了。”
女人一把把她捞起来,扛在肩膀上,跟刘奶奶打了招呼就回家去了。
家里的一切十分有年代感,女人将白小墨扒光,全身又泡又搓的,最后又拿出剪刀仔细见了有些长的指甲。
脏兮兮的白小墨变得又白又净。
最后饭桌上摆着一盘红烧肉,三十来岁的男人夹了一块放在白小墨嘴边,接着又拐了个弯儿填进了自己的口中。
一边嚼着,一边感叹着:
“唉呀,村口老周家的红烧肉就是香,既然白小墨不喜欢吃,那我就全都给吃咯。”
白小墨两眼发直,一言不发,活像根木头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