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郁的表情,浑浊的眸子,佝偻的身躯,无一不显示着这人的生命走到了尽头。
血姬自嘲式的“呵”了声,似自言自语般说道:
“修道成仙,你以为我不想吗?我按部就班的修行,可这修行之路又岂是说能修成便能修成的。
你可有尝过修为停滞不前的感觉?
你可有尝过脸上爬上一丝丝皱纹的感觉?
你可有尝过死亡的气息就笼罩在你头上的感觉?
你不懂!你们所有人都不懂!”
血姬的声音开始变得不稳而激动,指着眼前所有人,“你们才多大啊,自然是不懂的。
身上就像是个破了口子的袋子,我百年辛勤修炼的修为随着风就刮了,一团团黑色的代表死亡的气息全都往你身上钻。
力量、美貌、甚至生的资格都如掌中沙一点一点的消逝,那种无力感就像是有无数条深入骨髓的水蛭一般吞噬着你的血肉,让你在绝望中等待着自己的末日到来。”
血姬看了眼那群被自己吓得大气儿都不敢出的人们,她傲然的昂起了头,挺直了佝偻的身躯,眼神坚定而不屈:
“无人助我,我便靠自己,天不顺我意,我便逆天而行。
要我死,我偏要活着,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皆为我力。
要我苍老不堪,我偏要重获美貌,吸人血又如何,食人肉又如何,我血姬无—怨—无—悔!”
这话说的字字铿锵,虽是由一耄耋老人嘴中说出,但却如晨阳初升的少年般有力。
虽有遗憾,但血姬并不后悔她的选择。
无人再反驳血姬,每个人都被血姬的这番话给震住了,白小墨也趴在地上直愣愣的看着血姬。
直到血姬对着空气大喊了一声:“青花蛇,将这些人带走,好生看着!”
时间静默了一瞬,血姬这才想起,那青花蛇早就死成灰了,哪还会来给她看着人呢。
想起之前青花蛇对她说的,是一个身穿白衣的奇特女子打伤了了她,血姬眼眸一转,看向白小墨。
“是你杀了青花蛇?”
听着血姬漫不经心地问道,白小墨的表情却一下子就变得微妙了起来。
青花蛇死了?这么不抗揍?
不就是把她砍成两半了么,怎么说死就死,那是谁说的蛇不论被砍成几截儿都不会死的来着?
……不论被砍成几截儿都不会死的那是蚯蚓!
“既然青花蛇都死在你手里,恐怕黄毛豺也没从你手里逃脱吧?”
血姬嘴中淡淡说道,但心中却对白小墨暗暗戒备了起来,虽然她并不认为白小墨能对她造成什么伤害。
但是毕竟她受伤了,而且还拥有一手很是厉害的冰法,她不能不小心。
黄毛豺没回来?
想起黄毛豺那张猥琐的样子,白小墨就呕得慌。
血姬瞥了眼跟在白小墨身旁的黑雾骨头,眼中闪过一道血芒,“你杀我得力干将,又夺我法宝,我必是不能留你的!”
白小墨急速提高警惕,右脚尖轻旋,随时准备逃跑,嘴中却轻描淡写:
“诶,青花蛇的死是跟我有关系,可黄毛豺我可没弄死他,不过你要是非要说他死了,并且按在我头上,那我也认了。
但这骨头……它的主人原本就是我,我还没怪你私自动我骨头,支使它胡乱害人,沾染了一身的邪气呢!”
说到最后,白小墨也是忿忿不平,好好的骨头,就这么给弄得黑不溜秋的,还不认她,搁谁身上不生气上火?
血姬苍老的面容没有一丝表情,但声音却降了下来,说道:
“是么……既然如此,那还是我的不对了,你走罢,顺便将外面那群修仙者也一齐带走罢。”
白小墨有些愣,这血姬方才还是一副要杀了她的样子,可现下怎的说放她就放她?
白小墨有些惊疑不定,但想了想,脚边还是往外走了,人家都让她走了,难不成她还要非留在这里过节?
白小墨感觉到了不对,但也没办法,她只能走。
不过恐防有诈,她虚握右手,掌心中暗浮着一颗森白的牙齿,正对着血姬往通道处缓缓向上飞去。
白小墨一点一点的往上浮着,可突然一个年轻女子冲着她跑过去,“求你带我一起走吧,我不要死……”
这一个人冲了过去,剩下的人也都冲了过去,哀求着白小墨也带她们走。
这一下白小墨可就苦了,那群女子挡住了她的视线,看不到血姬正在做什么,她有些不知所措。
看到这,血姬也皱了眉,似是没能想到这般情况。
原本她是打算趁白小墨不备,攻击她的,却没想到那群脑抽了的女子竟不知死活冲上前。
既然这样……
血姬想了想,还是出手了,将所有的女子都聚在一起,迅速的送到了通道口上方,并且打上了一道类似防护罩的透明水波。
直到看到那群女子没有一个受了伤,血姬这才微松了口气,反身又对付白小墨。
白小墨只觉眼前一花,就感觉到一股极凶悍的杀机涌来,她条件反射般的向旁边躲去,并且反手将牙齿挥了过去。
白小墨旋转了几个回身,刚站定,就又看到对面的血姬双袖展开,黑色底衣上面刻绣着的血色丝线犹如活了过来一般。
一条条蠕动着,像是蛇游动了起来,只见血姬双手一挥,那一条条血色小蛇便张着大嘴,吐着蛇信朝白小墨攻击而来。
打了个空的牙齿又回了个旋儿往白小墨这里飞过,但她并没有将牙齿收回,反而手指微动,指挥着牙齿将那一条条的小蛇从中一下子划了过去。
只见一道白色寒光闪现,那一条条血色小蛇都被牙齿划成了两半,白小墨趁机又指挥着牙齿对这些小蛇七划八斩,将小蛇全都划成了寸许长大小。
就在白小墨以为这些被化成一段一段的小蛇的时候,血姬又双手掐诀,对着那些小蛇一指。
一道血色光芒闪过,那些小蛇浑身一震,原本手指粗细的身躯急剧缩小,化成了绣花针般粗细,针尖儿闪着闪闪亮的血色,顺着势又冲白小墨扎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