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是西域战事:宇文超携余部夹护送着龟兹几万百姓一路前往庭州,庭州大都护接到快马传信,命城内守兵早已出城50里迎接。另一边,长安的高宗责成狄仁杰新修塔寺、安放狗头金……
一日,唐高宗李治在睡梦中,见一老者向他献宝,他刚准备接物,却被一阵鸟叫吵醒。“来人啊,速速更衣!”坐起龙塌,回想了下梦境,唤人准备上朝。长期的歌舞升平,高宗身体每况愈下,加上长孙无忌和皇后武氏的争斗,力不从心的高宗只能上朝应付差事。
太极宫内,高宗高坐龙椅,询问文武百官前一日可有事件奏禀。长孙无忌、诸遂良等老臣均表示天下安康并无大事,倒是宰相卢承庆向前一步:“起奏陛下,今年的秋收即将开始,按照永徽二年陛下下旨将田宅归还百姓,我们测算,今年我大唐的农业收成将翻倍,我国库粮饷也将进一步提高,可喜可贺。”
听着卢承庆的禀报,李治龙颜大悦,随口说出了自己清晨时分的梦境,大臣们听得四下议论纷纷,有的悄声说是竹篮打水,有的却说是有福祉之望。
“启奏陛下,此梦并无他意,只是……”有一人向前一步高声答道。
高宗定睛一看,正是负责监管修建塔寺的大理寺主簿狄仁杰。
众官见一七品小官在天朝大殿之上口无遮拦,狂妄之际,欲轰其出大殿,却被高宗喝止。
“诸位不必如此,怀英是朕让他今天来的,朕想听听他监理塔寺修建,进展如何。年轻人嘛,第一次上朝,有失礼数也情有可原。”高宗皇帝看着诸位的表情,心里知道朝野上下派系诸多,一个新人的出现,或许让他们紧张了。
“回禀圣上,自微臣领口谕之日起,已安排工人先打造草图、准备材料等物。狗头金乃上古神物,需从昆仑山采极品碧树为基,请高僧彻夜诵经后方可打造。此外,微臣还请玄奘高僧的徒弟为此专门请佛祖大座,以安声势。此为草图。”狄仁杰说罢将草图交于公公,传给了高宗。
打开草图,高宗欣喜的看着即将呈现于眼前的塔寺,却发现草图的右下角有小小的两行字:“鸾凤当空落大殿,投桃报李换新颜。”高宗缓缓合上了草图,宣布退朝。
退朝后,狄仁杰正缓步走下台阶,却被身后的公公悄声唤住:“狄大人请留步,皇上在偏殿等候。”
狄仁杰见四下无人关注,随公公前往偏殿。
“怀英,你给我解释下,这两句诗如何?”偏殿内,坐于书台旁的高宗有些不悦。
“起奏陛下,此诗乃我卜卦之时天意所赐,其内容微臣还在参透中。只是,字面意思看,还请皇上提防皇后武氏。”狄仁杰说罢,双膝跪地。
“你这么诋毁皇后,不怕我赐死么?”高宗厉声问道。
“回禀皇上,朝野上的梦境,皇上提到了鸟叫声,此乃天意,若就此要了微臣性命,狄仁杰自当含笑而去。”狄仁杰跪在地上抬头望着高宗。
“年轻人胆识不错。”高宗话罢,将狄仁杰扶起,话锋一转询问其平日工作及兴趣爱好等事。
原来,二人密会之事,早有皇后武氏的眼线密报。
“皇后娘娘驾到!”偏殿外,皇后武则天已拍马杀到,想一探究竟。
“狄仁杰,你倒是很会解梦啊?”武氏进门张口便问。
“只是一个梦而已,皇后为何如此激愤?”高宗起身给狄仁杰使了个眼色,然后过去拉住皇后的手,安抚其坐下。
狄仁杰心领神会,偷偷将草图右角撕下藏于袖内,迎前跪于皇后面前:“小人妄议,还请皇后娘娘赎罪。”
“年轻人,难免心有波澜,且饶他一次,戴罪监管塔寺修建。若有他事,再一并处罚如何?”高宗欲息事宁人。
“臣妾听闻草图已出,可否一看?”皇后并不理狄仁杰,转而关心起塔寺的草图来。
“喏,在书台上,皇后自己看吧。”高宗拉起狄仁杰,让他先行告退。
“还不错嘛,别辜负了皇上的一片苦心!只是,这怎么缺了一角?”见草图不整,皇后问着。没等狄仁杰解释,高宗已命人送狄仁杰出宫。听闻皇后问道,高宗拉起皇后:“朕累了,我们去看歌舞吧。”
出了太极宫的狄仁杰长舒一口气,他悄悄的将袖口里的纸条吃进嘴里,翻身上马回到了大理寺。
深夜时分,有人叩响了狄仁杰住所的大门,乃是高宗亲信宰相杜正伦。
“不知宰相大人深夜来访,所谓何事?”狄仁杰开门将杜正伦迎入房内。
“七品主簿就住在大理寺安排的宿舍内?深居简出啊。”杜正伦并没有正面回答。
“大人见笑了,小官俸禄有限,买不起宅院,还请宰相大人多多包涵。”狄仁杰向杜正伦参鞠揖躬。
“皇上口谕,狄仁杰接旨!”杜正伦挺拔站直说道。
“臣狄仁杰接旨。”狄仁杰回应着,还没挺腰站起,又下跪。
“大理寺主簿狄怀英,朕已知晓密报含义,为保我李氏天下,遂命你为大理寺卿,暗中查办皇后武氏忤逆谋反一案,愿你与杜正伦二人通力合作,以绝后患,宽慰朕心。赐游龙钺一对,由宰相杜正伦与你各拿一只。此钺不可轻易示人,出必见血。见钺如见朕。案中事可不上奏,不商议,立断绝。钦此。”杜正伦说罢,拿出一锦盒。盒内是一对金色弯钺,两头为龙形图案,做工精湛。狄、杜二人各拿一个。杜正伦说罢转身离开,狄仁杰收好游龙钺,顾自睡去。
第二日,天还没亮,狄仁杰已收到礼部送来的官服,望着那威严的官帽,狄仁杰心里知道,大唐的一场腥风血雨或许已经开始了。
话说宇文超携余部一路护送百姓至庭州。庭州虽大,但忽然涌进近十万人,多少也引起了一些骚乱。有的外国客商连生意都不做了,直奔向关内。街道上到处是抛货贱卖的商家,倒是便宜了不少关内的客商,买了就走。酒家、客栈也是人满为患,酒肉米饭被逃难至此的龟兹百姓一扫而空,倒也算暂时得到了安全。
“大将军一路辛苦,此役战报我已知晓,还请大将军先歇息,我们再做定夺。”大都护一边吩咐手下安排宇文超休息,一边指挥着部队回军营休整待命。
“爹爹,你且休息,我跟华图盛和祖丽菲去城里找找萨尔曼法师,我们一路奔逃,跟祖丽菲的爷爷走失了。”宇文玲珑说着,拉着祖丽菲的手,走进庭州的街道。
看着庭州街上没有了往日的风采,到处都是衣衫褴褛逃难的人们,有的甚至就在街上当起了乞丐,玲珑和祖丽菲看在眼里,心却在滴血。
“不知道大哥怎么样了。”华图盛、玲珑和祖丽菲不知不觉走到了一醉香的门口,看着招牌,华图盛淡淡的说了一句。
“我哥必然吉人自有天相!”玲珑对着华图盛恶狠狠的等了一眼,掺着祖丽菲继续走着。
“长隆一定不会有事的,他功夫了得,脑筋也好使。”祖丽菲说着,报以一丝微笑。
转了大半个庭州,三人一无所获,只得又辗转回到都护府。却刚好碰见了随宇文长隆一起留守殿后的士兵回营,三人询问了才知道宇文长隆已经去大将军那里汇报了。
“我就说我哥一定不会有事的。”宇文玲珑听到了消息,高兴的直奔父亲那里。
“哥……哥……”宇文长隆正在向宇文超汇报萨尔曼法师以命相搏,换得他和余部回到庭州的事情,却听见窗外自己的妹妹叽叽喳喳的叫着,不知如何跟祖丽菲交代,默默掩面,倒是宇文超起身开门,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几个年轻人进屋。
“哥,你安全回来就好啦!呜呜呜……”宇文玲珑见到宇文长隆,激动的喜极而泣。
“长隆,你看到我爷爷了么?”祖丽菲却看出了宇文长隆的神情有些不对,张口问道。
宇文长隆向着祖丽菲的方向,不敢抬头:“萨尔曼法师为了救我和剩下的将士,牺牲了。”
“啊……爷爷!”祖丽菲大叫一声,瘫软在地上,嚎啕大哭。旁边的华图盛将他她拉起,扶坐在凳子上。
对于祖丽菲来说,世上唯一的两个亲人,一个在莎车杳无音讯,一个却为了龟兹献身于战争,失去亲人的痛哭让她一时间那一接受,哭泣声久久不能平静,宇文长隆只能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旁边的玲珑、华图盛等人也都潸然泪下,面带伤心。
“哭吧,哭出来会好受点……”宇文长隆抱着祖丽菲大啸道:“此仇必报,我与回纥法师不公戴天!”
“如今没有了法师助阵,对面的鬼兵我们该如何是好?”宇文超看着儿子,他心里知道对面鬼兵的厉害,若是常规手段,此役必败,却又无计可施,心急如焚。
“父亲,我已有良策,只是……”宇文长隆看着祖丽菲掩面哭泣,心有不忍。
“我儿快说,为父定将全力支持!”宇文超听有破敌之策,眼睛忽然睁的好大。
“狗头金可助我破敌。父亲大人稍等片刻”宇文长隆说罢,抱起祖丽菲走向隔壁的厢房,让宇文玲珑帮忙照看,又命华图盛随他回到了宇文超面前。
“我儿,狗头金还在天朝,此刻求金,皇上未必恩准,何况这西域与朝廷远隔千里,一来一回,至少7天时间。战事迫在眉睫……”宇文超说着,却急的团团转。
“狗头金一直在我军阵中,在图盛的行李里。”宇文长隆说罢,让华图盛将行李拿出,那金盒隐隐约约浮现于宇文超的眼前。
“这是犯了欺君的死罪啊!”宇文超大惊失色,却又无可奈何。
“叔父大人稍安,其实皇帝并不知道狗头金不在天朝。此物是狄仁杰让我随军带着,他说可解我军危机。没想到真的用到了。只是……”华图盛说着。
“只是,此物不能让大都护知道,否则,他一定会奏禀朝廷,到时,我们就真的成了欺君罔上了。”宇文长隆悄悄的说着。
“若如此,我可命大都护率一直军护送百姓到陇西道府,期间,用圣物克敌,待大敌歼灭再召回如何?”宇文超想出一计。
“如此以来,便好,我们灭了回纥部队,再班师回朝之时,我也可神不知鬼不觉的将狗头金归还给狄仁杰。”华图盛暗暗细语回答着。
“之前我用狗头金驱散过格里芬和沙暴,但是还不知道如何消灭鬼兵,这要询问下祖丽菲是否可行。”宇文长隆说罢,跟宇文超行李,转身带着华图盛去看望祖丽菲。
“妹妹,她好点了么?”宇文长隆还没进厢房就着急的扣门问着。
“猴急……知道你心疼她,估计是哭累了,她睡着了,小声点!”宇文玲珑打开房门,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哦哦,那我们还是回父亲那商量对敌之策。”宇文长隆说着,拉紧了房门。
就在他转身准备回宇文超那里的时候,宇文超房子的窗户却有一团金光向外散发出来,宇文长隆和华图盛正在猜想是不是宇文超打开了金盒,却听见房间内说着:“绝世的宝贝,我的宝贝,哈哈哈!我终于得到你了!”。
宇文长隆和华图盛赶紧冲进房内却为时已晚。宇文超手持狗头金,只见狗头金散发着强烈的金光,宇文超握着狗头金的两个手被金龙慢慢缠绕起来,从手指开始,皮肤逐渐变成金黄色,那金龙越缠越快,竟将宇文超团团围住,整个人都金光四射,眼睛像着火似的露着火光。
“好热啊,我好热啊!”宇文超一手拿着狗头金,一边喊,一边解着衣扣。
“父亲,叔父……你怎么样?”宇文长隆和华图盛看着宇文超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在一旁手忙脚乱,却不敢近身,只能看着宇文超喊叫。
“我好热啊!……”宇文超喊着,从眼睛里留着金色的液体,一点一点滴在地上。
看着父亲如此难受,宇文长隆端起床边的一盆水泼向宇文超。只听呲的声音,那水就像被泼在烧红的剑上一样,升成了白烟。
宇文超依旧抓狂似的在地上滚,也惊动了大都护手下的哨兵和隔壁睡着的祖丽菲。
“快用金盒把狗头金装起来……”祖丽菲一个箭步冲上前去,顺势从宇文长隆腰间拔出银妆刀,用力一挑,将狗头金从宇文超手中挑向空中。宇文长隆心领神会,跃起一步,在半空中将狗头金纳入金盒之中。
“我的金盒……我的金盒……”没了狗头金的宇文超疯疯癫癫的坐在地上,嘴里不停的念叨。
“大将军怎么了?”大都护冲进了房间问着。
“我父亲忽然癫痫做狂,还请大都护请庭州名医前来诊治。”宇文玲珑说着,和华图盛两人将宇文超搀扶起来,安稳于床上。
“啊?大将军有癫痫之疾?大敌当前,这可如何是好?”大都护诧异的看着,命令手下去请医官。
说来也奇怪,没了狗头金的宇文超安稳的躺在床上,竟然也不说话,也不闹腾了,眼睛直盯着宇文长隆的腰间。
“还请大将军好生休养吧”大都护摇着头,转身离开。
“还好他没发现……”宇文长隆悄声说着,看着床上的余文超还算安静了些,心里却始终无法忘却刚才那一幕。
“只怕是狗头金吸取了你父亲的魂魄,他怕是……”祖丽菲吞吞吐吐的说着。
“怎么样?你别吓我啊!”宇文长隆和宇文玲珑一听到魂魄两个字,异口同声的说道。
“只怕是以后就没有了理智了。”祖丽菲话还没说完,只见宇文长隆一只手高举着金盒准备将狗头金砸毁于地上。
“哥……冷静点,这个时候你是一家之主,你要克制!”玲珑大声喊着,喝停了宇文长隆。
“是啊,长隆,你要冷静,大敌当前,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退敌之事也有可能要用到狗头金的。”祖丽菲走向宇文长隆,手缓缓的抬起,示意宇文长隆将手放下来。
“失去亲人的滋味,我比你体会的更深,但是我们还要做更重要的事,城里的几十万百姓,还有你手下的兵,他们还需要我们!”祖丽菲说着,将脖子上的吊坠取了下来,合着银妆刀一起交给了宇文长隆。
“若不是被这东西所迷惑,父亲也不会成现在这个样子,希望此役过后,能安然解决,我们也好回家。”宇文长隆将三样东西收好,默默的走出房门,此刻他需要冷静、需要睿智、更需要面对现实的勇气。
“少将军,大都护请您都护府大厅相见。有要事相商。”刚出门,宇文长隆就被哨兵拦下。
都护府大厅内,负责西域诸事的各级官员正在测算着军队人数和军备物资以及城内百姓人口等情况,大都护听着他们各自的汇报,等着宇文长隆到来。
“大都护,家中突发变故,还请大都护海涵。”宇文长隆一进大厅便向大都护行礼道。
“少将军,令尊之事我们都很痛心疾首。但此刻绝非意气用事之时,刚才探马来报,回纥大军已到流星坡,离庭州仅数里之遥,我们还是先把此事放放,商量迎敌之策吧。”说罢,大都护将一个册子摊开,上面是庭州军备、布放图。
“什么?已到流星坡了?他们这是要绝我们的后路么?”宇文长隆听闻大惊。
“如不出意外,他们定是认为我们会避而不战,死守庭州,他们才绕路,准备直奔玉门关。所以,事不宜迟,我们需商定一个万全之策,攻可退敌,守可牵制。”大都护说着。
“如此一来,敌军定会兵分两路,左待我等出城攻之,右待我方坚守时进之,我们何不绕路,从中间分而化之?”主簿赵拓献计道。
“此计虽好,只是,我们现在守军兵力不足7万,万一两面加攻,我们如何是好?”宇文长隆一边摆弄着大厅内的沙盘,一边说道。
“先下手为强,兵贵神速。我们可先左右各出一阵人马,将守城敌军先来个左右加攻,待灭了守城之敌,再飞鸽传书,命陇右道出兵拦截,我们合力追击东进之敌,必可全灭敌人,还西域安宁。”一个声音从大厅门口传了过来,众人望去,却是大理寺卿——狄仁杰,狄怀英。狄仁杰一边说,一边将大理寺行章亮出,众官员看着这个年纪轻轻却已经做到大理寺卿的年轻人,私下里议论纷纷。
“狄兄,你怎么来了?华图盛知道你在这的话,会很高兴的。”宇文长隆看着狄仁杰出现在他面前,意外了不少。
“宇文兄,我们等下再叙。”狄仁杰说着,将行章收好,走向大都护。
“都护大人,此刻起,你需每隔半个时辰命人洞察一次城外回纥大军的一举一动,包括离庭州的距离。此外,城内军队全部卸掉装备、战甲,打扮成百姓模样,全部用刀、剑,枪械已十把为一捆,用皮带扎好,我有他用。两个时辰左右,我回来,我们再商议出兵之事。”狄仁杰说着,拉着宇文长隆回到宇文超的房间。
回到住处,狄仁杰望着一筹莫展的宇文长隆、华图盛等人,心里有些难过。
“皇上命我暗查皇后武氏谋反一案。不得已将狗头金交给了华图盛,没想到却惹得如此大祸,大将军的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但是,现在,我们要先灭了回纥大军。”狄仁杰托着宇文长隆的胳膊说道:“此事,还需要你来亲自解决。刚才在大厅的话,只为唬住大都护。你需要将你身上的三件物件合三为一,便可以一敌万,救庭州于水火。”狄仁杰说着,将一个皮质册子从身上拿了出来,却是外族文字,旁人根本看不懂。
“这是鬼洞文,里面有一篇记载着乌孙王的历史,也记载了狗头金的秘密。而你是唯一能够驾驭神力的那个人,所以,只有你才能与狗头金合体。”狄仁杰的话,让宇文长隆很诧异。
“鬼洞文?那狗头金的秘密又是什么呢?”祖丽菲知道自己对狗头金的认识还不足以帮助宇文长隆获得神力,好奇的问着。
“你的爷爷、妈妈、还有你,你们其实都是精绝国的后裔。传说乌孙王为狗头金密谋杀死了精绝女王,他称霸西域后,又弄丢了狗头金,这才让西域变成诸多小国,这段历史冥冥中却也注定了长隆你的人生。”狄仁杰继续说道。
“相传吕布死后,貂蝉抱着他的方天画戟,一路向西,昏死在沙漠里,意外的被鬼洞族撞见。连同方天画戟一起带入地下。鬼洞族并不知道貂蝉和吕布是何人。却见方天画戟冥冥中有一股杀气,便收留了她。貂蝉毕竟是凡人,数年后便香消玉损了。乌孙王得狗头金后,大杀四方,却不曾想被人偷去了狗头金,那几个僧尼将狗头金偷走后藏了起来,而鬼洞族因为被欺压太久,加上女王被谋杀,与乌孙王的积怨太深,一个鬼洞族的勇士拿着方天画戟将神力削弱的乌孙王头颅砍下。从此,狗头金和乌孙王都成了西域传说。”狄仁杰的话,让大家听故事一般安静的坐着,盯着他。
“这个册子上说,乌孙王在被砍掉头颅后,身体并没有死去,那个脑袋一直嘴里念着什么。勇士靠近脑袋,听着嘴里念着的咒语,便记了下来。乌孙王的脑袋和头颅也被人毁了。据说变成了厉鬼,也算是没有善终吧。但是鬼洞族的勇士却一直没有得到狗头金,自然也就无法验证狗头金的咒语是否可行。如今长隆兄可以试验一下了。”狄仁杰说罢,将一个符咒拿了出来,交给了宇文长隆。
“这个咒语可以让你获得狗头金的神力,也就是说,如果你用了,后果谁也不知道,大敌当前,回纥萨满的法力,我们常人根本无法抵抗。来的路上,我听流亡的商人说道鬼兵,我想,除了狗头金,我们抗衡不过回纥。宇文兄三思吧。”狄仁杰说罢,看着瘫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宇文超,长叹一口气。
宇文长隆看着那一纸符咒,矛盾心中骤生,默默的收了起来。
屋子里忽然一下又安静了下来,静的让人有些压抑。
“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你们几个照顾好大将军,此役过后,我会想办法救治他的。长隆,你我一同去见大都护把。”狄仁杰开口打破了寂静。
两人刚出厢房,便听见街上人头攒动,乱作一团。
“想必是回纥部族已有动静了。我们快点走。”狄仁杰说着,与宇文长隆三步并做两步,快速来到都护府大厅。
“狄大人,据哨骑回报,半个时辰前,回纥大军已分两路。一路向东,一路埋伏在西门外5里处。我已命哨骑继续打探了。”大都护见二人神情匆忙,将之前的探报解释给他们听。
“果不出所料,等这个哨骑回报后,我们先出兵攻其不备。”狄仁杰命城内士兵西门口集合待命,全部打扮成百姓模样,轻服除甲。
“报,西门城外5里,回纥军扎营起灶。大约4万人。”说话间,哨骑回报。
“好,果然他们还没有用法力,长隆,你率一万骑兵,直冲中军帐,速进速出,砍杀中切记要一击命中,直砍敌人头颅!”狄仁杰说罢,做了一个下劈的动作。
“只砍头颅?这样精准度不高吧。”大都护疑惑的问着。
“回纥军起灶,说明士兵还是凡人,准备吃饭。我看了那本册子,击杀头部是唯一可以抗击鬼兵的办法。所以长隆出击,必须以敌人的头颅为目标,以防士兵变成鬼兵,那我们就又多一倍的敌人了。”狄仁杰说着。
“还好有你在,这边就交给你了,我这就集合兵马。”宇文长隆说罢,用手拍了拍狄仁杰的肩膀,出门提起方天画戟,夸下惊雷,直奔西门口。
城门口,宇文长隆命将士分成10队,每队一千人,扮成流亡商人的马队,分批出城,在回纥大军右侧山谷集合再一起杀入军中。随后,宇文长隆命人将西城门只打开一条缝,一次只能通过一马一人,就这样,一个个逃难的商队就这样出城了。
回纥大军被兵分两路后,回纥萨满手里攥着符咒以为胜券在握,竟与手下将士在中军帐内喝酒,准备庆功了,金雕飞了进来,麻痹大意的他们真的以为是商队逃命,并没有着手准备什么,自顾自的喝酒,个个都醉意朦胧,只等第二天攻下庭州,后图中原了。
“不好啦……有人偷袭了……”不到半个时辰,宇文长隆就在回纥大军西面集合完毕,率军直冲回纥中军帐,一万铁骑各个威武英勇,所到之处,回纥士兵均人首分离,眼看就要活捉了回纥萨满,为祖丽菲爷爷报仇了。
“兄弟们,加油啊,为了庭州,为了我大唐疆土,让我们杀个痛快!”宇文长隆手握银妆刀,与战士们奋勇杀敌。
还在醉酒状态的萨满法师根本没有想到唐军会偷袭,晕晕乎乎的走出帐外,却看到尘土飞扬、火光冲天,才发现大事不妙,急命人推着战车,跑回了流星坡的驻地。
宇文长隆势如破竹,一连攻克了前中后三军,不仅将回纥大军打散,还抢夺了许多马匹和粮草,可谓是初战告捷。
回到庭州城内,百姓与将士们欢呼雀跃,庆祝胜利,只有宇文长隆不太高兴,他心里一心想为祖丽菲报仇,却还是没能击杀回纥萨满,心里有些不痛快。
“兄台果然神武……”狄仁杰在都护府前看到宇文长隆率军回城,赶紧迎了上去。
“少将军此役,为庭州提振了士气,可喜可贺。请将军满饮此杯。”大都护说着,将手里的酒具双手递给了宇文长隆,长隆一饮而尽,道了一声“我去看看父亲。”
来到厢房,宇文长隆看着依旧在床上毫无反应的父亲,又看了看祖丽菲、华图盛和玲珑,没有了刚刚胜仗的喜悦,忧愁又上心头。
“这可如何是好?”宇文长隆问着身旁的狄仁杰。
“兄台,说实话,我也没有十成的把握治好大将军,需要回长安,我要……”狄仁杰话说一半,却没有继续下去。
“回长安?早就听闻你跟鬼洞族有来往,不管怎么样,我相信你。待我杀完敌军,我们即刻回朝。”宇文长隆心急如焚,他看不得父亲如此遭罪,迫不及待的想要快点结束战争,好让狄仁杰施救。
“我同意,耽误下去,恐怕难以复原。哥,你要救爹爹啊。”宇文玲珑哭泣着说着,旁边的祖丽菲心疼的抱着她,也留下了泪水。
“此战若能快点解决,只恐怕还得看宇文兄你的态度。”狄仁杰看着宇文超,又看了看宇文长隆。
“我懂你的意思,但是……”
“但是你怕神力过于强悍,你无法驾驭嘛,我们都知道。兄台,你心地善良,又师出有名,我们都相信你!”宇文长隆刚说到一半。华图盛却接话。
“不好了,狄大人、宇文将军,回纥大军攻城了,大都护请大人们东门城楼相见。”都护府卫兵气喘吁吁的立在门口。
“知道了,你先回禀,我们马上就到。”宇文长隆打发了卫兵,从袖子里拿出那个符咒,想了想,又放了回去,骑着惊雷与狄仁杰一同前往东门。
“浩浩荡荡,少说也有五、六万人,庭州城还有4万,加上你带的旧部,我们完全可以抵抗住他们。”大都护站在城楼上,望着不远处的回纥大军,丝毫没有畏惧之心。
“现在看是五、六万人,待那法师做法,就是十万人的部队,而且还打不死。到那时,我们就只能坐以待毙了。”狄仁杰说着,命人紧闭城门,另外吩咐将士弓箭手、火器准备。
庭州的东城门,城门由金属打造,坚固牢靠,易守难攻。,城门左右的城墙内各有4层弓弩手的狙击位,城楼还有早已就位的弓箭手,一声令下便是万箭齐发。再加上投石器和火器的帮忙,回纥大军一时也找不到更好的攻城手段,只能静静的站在弓箭手的射程范围以外,等待机会。
“兄弟们,我们一路征战,自我们对大唐宣战以来,穆尔可心慈手软才错失了称霸西域的良机。今天,我们要用唐人的鲜血祭奠我们的真神,来人啊,让我们干了这碗酒,一举攻破庭州,直取玉门关!”回纥萨满坐在战车上,手里端着酒,高高举起。他的战车旁,是被五花大绑的穆尔可。
“刀斧手何在?”回纥法师高喊着。
“喝……”两个裸身大汉立在穆尔可两边。
“祭天开战!”回纥法师嚎叫着。
只一刀,穆尔可已身首异处了。他的血染红了回纥的中军大旗,而喝了酒的回纥士兵全然不知那酒已经被法师下了药,他们一点一点,又变异成了鬼兵。一股一股的阴气从回纥大军中散漫开来。萨满法师站在站车内,左手握着法杖,右手托着一本法书,片刻间,从西面的山谷里,杀出无数只猎豹和土狼,急速的冲向庭州城。
这一切,庭州城楼上的人,看的真真切切。
“弓箭手、火器准备!”大都护站在城楼上,命令所有将士死守城门。
变了身的回纥士兵却如蝼蚁一般缓慢的走进庭州城,他们根本不怕弓箭和火器。猎豹和土狼一边跑、一边撕咬着鬼兵,血和口水混在一起,极其恶心,这一群畜生肆无忌惮的冲向城门,用身体猛烈的撞击着城门,根本不忌惮城楼射下的弓箭。
一堆又一堆的鬼兵涌向城门,原本坚固的城门一点一点的松动了。眼看着鬼兵、土狼和猎豹组成的队伍一步一步逼近城内,狄仁杰看着战况,又看着宇文长隆,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让士兵继续不停的发射弓箭、向城楼下扔火器和石块。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城门一破,百姓必遭劫难。”大都护无计可施,仰天长啸。正说着,不知何时,土狼和猎豹上了城墙,一口一个,将守城士兵撕的粉碎,眼看着防线被活生生拉出一个缺口,死伤无数。
“长隆,看来,庭州的这一场腥风血雨势必会牵扯到城内的百姓。”狄仁杰看着城墙上一一死去的战士,赶紧指挥士兵补缺。一转身,宇文长隆却不见了。
此刻的宇文长隆已回到了宇文超的身边,他不知道获得神力后自己的样子,也无法想象。但是,为了庭州的百姓和死去的将士,还有丢了魂魄的父亲,他只能做这一个选择—与狗头金融合。
宇文长隆看着祖丽菲、宇文玲珑和华图盛,欲言又止,与他们三人一一拥抱,却又那么不舍。宇文长隆一咬牙,转身走出房间,骑着惊雷回到了东门。
东门守卫的士兵都去增员城墙上被撕开的那个防守漏洞了,虽然死伤无数,但是在狄仁杰和大都护的带领下,并没有丢失多少城内土地,两军还算在僵持阶段。只是,鬼兵已到城下,眼看就要破门而入了。
宇文长隆来到东门口,左手拿着狗头金的金盒,右手端着银妆刀,将吊坠挂于胸前,嘴里默念着狄仁杰给他的咒语。
话音未落,一道金光从天空中直射下来,落在宇文长隆身上,一股莫名的力量将宇文长隆缓缓腾空。狗头金脱离了宇文长隆,却化作了一套金盔金甲,穿在了宇文长隆身上,而他右手的银妆刀,已变成一把被金色火焰包围的长柄战刀。宇文长隆慢慢睁开眼睛,瞳孔内散发着金色的火焰,他全身充满了力量,一个腾空,飞过城楼,正落在东门外的空地上,却如陨石落地一般。气浪山呼海啸般将周围移为平地。
城楼上大都护、狄仁杰看到了变身的宇文长隆惊诧的无法相信。
宇文长隆手持战刀,一个横扫。战刀所发出的金色火焰便将鬼兵灼烧成黑色的粉末。片刻间,黑压压一片的鬼兵被宇文长隆左劈右砍,已变成了黑色灰烬,飘散在庭州城外。
没有了鬼兵部队的回纥法师看到金盔金甲的宇文长隆,知道他已经得到了狗头金的力量。不死心的他,用最后的力气咬破自己的手指,写了一道符咒,将已成为厉鬼鬼王的乌孙王奇力萨召唤了出来。
奇力萨看到宇文长隆,怒吼着:“还我的刀,还我的狗头金!”,顷刻间,天地仿佛被黑暗笼罩,整个世界混沌不堪,只有宇文长隆全身散着金光。
“奇力萨,你本可超度还魂,转世继续做你的乌孙王,可你却和魔鬼交易,谋害精绝女王,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牛头马面、黑白无常都奈何不了你。今天我就要替天行道,将你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从此后,西域便可安定了!”宇文长隆腾空跃起,悬浮在半空,与鬼王奇力萨斗法。
奇力萨本就是带着狗头金神力死去,再加上一百多年来当厉鬼鬼王,吸收了诸多阴间冤魂之气,法力高强。狗头金感受到了奇力萨的气息,像是又找到了昔日的主人似的,宇文长隆身上的金盔金甲竟然与他剥离开,又化作了狗头金,随着金色的战刀一起飞向了奇力萨。
“哈哈哈……总算是物归原主了。”奇力萨化作人形,将狗头金和战刀一起接住。
“不好,长隆危险了。”狄仁杰站在城楼上,看着奇力萨和宇文长隆。“长隆,接着……”他将宇文长隆的方天画戟从城楼上顺势扔给了宇文长隆。
没有了狗头金保护的宇文长隆,根本不是奇力萨的对手。凡人的一招一式在奇力萨看来不过是小儿科,仅仅几个回合,奇力萨只动了动手指,宇文长隆已遍体鳞伤,毫无招架之力,口吐着鲜血躺在了地上。
“兄弟……我已经尽力了。帮我照顾我父亲和妹妹他们,咳咳……”宇文长隆途乐一口血,喘着气,瘫软的身体已经没有了任何战斗力。
“好了,东西我已经拿到手了,现在就把你们这些蝼蚁结果掉……”奇力萨运着气挥起手上的战刀,砍向庭州城。城楼士兵还未反应,奇力萨的刀光所到之处,人要么被斩成几段,要么变成肉泥。庭州转眼成了人间炼狱,惨绝人寰,来不及躲避的大都护也被金光劈成两半。
“住……住手!”宇文长隆缓缓站起,准备拼尽左右的力气。奇力萨不由分说,一刀挥了过来。
“啊……”战刀所向之处,祖丽菲突然出现,血溅沙场,倒在了宇文长隆身上
宇文长隆抱着祖丽菲,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竟为了自己牺牲了生命,眼泪夺眶而出,手上沾满了爱人的鲜血,原已瘫软的他毫无防抗之力,怎么也抬不起方天画戟。
就在宇文长隆握住方天画戟的时候,手上祖丽菲的鲜血却慢慢融入方天画戟中,画戟仿佛获得生命一般,散发出夺目的光芒。祖丽菲的身体周围被一圈金粉带动,飘了起来,化作了一枚金色钥匙,那钥匙一明一暗的闪着,竟然将狗头金从奇力萨手中吸引了过来,两者合二为一的一刹那,一道强光闪过,所有人无法直视,只能用手遮挡着强光。再一看,一个金盒落在地上。
奇力萨怒吼着挥舞着战刀冲了过来,而宇文长隆手握方天画戟,如重生一般,又力量满满,抬手挥舞画戟迎战。
没有狗头金的奇力萨力量削弱不少,宇文长隆却力量十足,再加上心中对奇力萨弑爱之痛,恨不能将奇力萨食骨烹肉。双方你来我往几百回合,却不分上下。
在城楼上躲过刀光的狄仁杰撕下一片衣襟,用嘴咬破手指写了一道符咒串于箭上,张弓搭箭,射向奇力萨。
“咻……”箭到之处,正中奇力萨左胸口,那符咒也随着一起钉在了奇力萨的身上。中了符咒的奇力萨,人形渐渐消失,变成了一副骷髅。宇文长隆见真身已现,手起刀落,将奇力萨骷髅头一戟铲落。
已成白骨的奇力萨,首尾分了家,头落在一边,身体却跪着,一动不动了。
随着这一戟之力,世界安静了。天空慢慢开始浮现出蓝天白云。
狄仁杰走出城门,一路小跑搀扶起宇文长隆。宇文长隆缓缓踱步,拿起金盒,往回走,却满眼的泪水。奇力萨的白骨被风吹散,哗啦啦落了一地,竟成了一堆骨灰,被风吹散了。可骷髅头却变成了一个水晶骷髅头。
“这个东西,还是由我保存吧。”狄仁杰说着,脱下衣服,将水晶骷髅头包裹住,带了回去。
经过了一场激战,回纥部队已悄然化作尘埃随风而去。庭州城里,被战刀所害的将士也都烟消云散,无处觅踪。只剩下一些战旗、兵器散落在城楼四周。百姓看到两个人相互搀扶着走进城门,像欢迎英雄一样将二人围成一团,簇拥着一路向前。没有了敌人的百姓们又可以安居乐业,经商、贸易,只有宇文长隆和狄仁杰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回到都护府,宇文长隆见到安然无事的华图盛和宇文玲珑,心感欣慰,又看到已自然痊愈的宇文超,抬手准备拉下父亲,却发现手腕处多了一个钥匙状的纹身。忽然,他却两眼一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