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员在忙忙碌碌的收拾东西,时璟和司晴坐到外面的沙发上去等季沉,刚坐下就看见一个挂着工作牌的女孩提着两大袋饮料和水进来,大声的打招呼,“俞熙姐请大家喝水吃冰,冰淇淋在外面的小冰柜里。”

人群里响起一阵不太整齐的欢呼声,而刚刚躺在床上的女孩也已经走出来,外面罩上一层薄薄的淡蓝色睡衣,遮住刚刚露着的好看的手臂与脖颈,一路走过一路向道谢的人礼貌的说不客气,原来她就是女主角俞熙。

“装什么装。”司晴撇着嘴嘀咕了一句,语气里充满不满和鄙夷,看样子是十分不喜欢她了。

时璟笑了笑,本想嘱咐几句司晴之后在剧组里不要得罪人,季沉却出来了,他已经卸掉了脸上的妆,看起来干干净净的,正抬起胳膊扣衬衫袖口上的纽扣。

时璟站起来,刚要说话,那位俞熙小姐就走了过来,手里亲自提着几瓶水,把矿泉水递给了季沉,然后把两瓶奶茶朝司晴和时璟递过来。

司晴头都没有抬,拿着包站起来就走开了,“我饿了。”

俞熙的表情愣了一下,刚要把手里的水放下去,时璟就伸手把两瓶水都接住了,然后礼貌的冲她点点头说,“多谢。”

“没事,”俞熙笑着摇摇头,然后转过身面向季沉的时候微笑的弧度又更大了些,温柔又好看,“下午我们的戏份都不多,中午一起出去吃饭吧。”

季沉从来对谁都温柔和气,但是拒绝起人来一点也不会犹豫,嘴里说着抱歉,表情却一点也不会变,春风和煦般的好看,“今天恐怕不行,早上已经和朋友约好了,下次吧。”

俞熙的眼角垂下来,失望的表情看得时璟都心疼,偏偏季沉视而不见,拉过时璟的手侧身走开,还礼貌的对她说一句,“下午见。”

季沉选择了外滩的一家湖南私房菜,他知道时璟和司晴都是要吃辣的,尤其是时璟,对于湖南菜和四川菜都有着特殊的爱好。这家叫做“小湘江”的餐厅位于大厦的21楼,只有面向黄浦江的玻璃窗前放着几处餐桌,从这里望出去刚好可以看到浦东的东方明珠。

菜一道一道的上来,季沉绅士的根据司晴和时璟的口味要求服务员排菜,司晴喜欢东安子鸡,时璟偏爱组庵鱼翅就放在各自面前,另有平江火焙鱼、永州血鸭、麻辣仔鸡几道特色湘菜在桌子上一一排开,而湖南特色的小龙虾则放在自己面前。

司晴夸张的长长叹了一口气,转过头向时璟抱怨,“时璟姐,你看季沉哥这是安的什么心,我刚在他的电视剧里谋了一个角色,他就专门带我来大吃特吃,想要我长胖。”

时璟笑着夹了一块鱼放到司晴的碗里,一面摇头一面模仿司晴夸张的口气,“你别怪错了他,你季沉哥哥是想要让你多吃一点,有力气为了减肥而努力。”

司晴嘟起嘴,瞧着时璟佯装生气,“你们从小就是一伙的,你总帮着他。”说完又无奈的长舒一口气,一副无奈中释然的样子,“今天我落到你们手里,可不得受你们的欺负了吗?”说着夹起碗里的鱼喂到嘴里。

季沉笑着听她们开玩笑,知道自己一插嘴就会招来司晴的持续性攻击,于是干脆不说话,只专注于手里的剥虾事业。薄薄的塑胶手套黏在他手上,十指细长,指节分明,好看的紧,剥起虾来又快又完整。

司晴和时璟才夹了几夹菜,他面前的盘子里已经堆起了虾壳小山。他去掉手套,将白嫩的虾肉分到司晴和时璟的盘子里,然后才举起筷子夹了一块鸡块放进嘴里。

“季沉哥,”司晴吃着虾肉,像是不经意的说起俞熙,“今天那个女的你可别和她走近了,装得白莲花一样,真讨厌。”

“好。”季沉的嘴唇很薄,听见她这样说就简短的从唇缝吐出一个字,继续吃他的饭了,俞熙是不重要的人,他觉得占用时间去想她的事并不划算,他眼角的光一直定在对面的时璟身上,她没有吃太多,正拿着小汤勺慢慢的喝着碗里的鱼头汤,听到司晴的话有瞬间的停顿,但最终没有多说什么,看来她也不喜欢她。他记得之前公司有想让他和俞熙炒作绯闻的想法,要记得回去让温西去推了。

时璟的工作室离外滩并不远,吃过饭后,季沉开车送时璟过去,然后才载着司晴一起回了剧组。司晴下午有一场戏,刚好是和季沉的对手戏,导演已经安排了人在走位了,两个人化好妆就可以正式拍摄了。

时璟并不是独立的珠宝设计师,她归属于法国K.D珠宝设计公司,在珠宝设计圈内有一定的名气,工作时间和工作内容都十分自由,除了每年的年终会或者重大的展览拍卖会,她都不需要在法国公司出现。

她的工作室里除了自己还有两个人,曼达是公司配备给时璟的对外助理,主要是负责时璟的作品宣传,并做好与法国总部之间的联系。而邹悦则主要担任设计助理一职,这是个十分有珠宝设计天赋的年轻女孩,聪明又努力。

时璟到达工作室时,邹悦正在工作间里整理时璟的设计稿,看到时璟进来就停下手里的动作去把工作台的灯打开,笑盈盈的对她说,“曼达去倦春公馆了,听说那个宅子的主人从国外回来了。”

“倦春会馆。”时璟念了一句,笑得眉眼弯弯。

时璟这一次的珠宝设计主题主要是中国式的复古风,倦春会馆是民国时期建成的苏州园林式的院子,在高楼林立的上海十分少见,和设计主题十分相符。所以在本次珠宝展览筹备的开始阶段,时璟就首先让曼达去问问能不能租借,但是守着宅子的是一对带着孙女的老夫妻,在初次上门的时候就以主人不在的理由拒绝了,之后多次拜访也都被拒之门外,无奈之下,时璟才让人暂定了市展览馆。

但是,曼达回来并没有带来好消息,曼达是个不算十分精致却很有交际手腕的女人,此刻正低垂着眼坐在窗前的小沙发里不甘心的抱怨,“这个主人也真是奇怪,叫人打电话来说自己回来了,这不是明摆着抛出机会等你来的意思吗?结果你穿过大半个上海去找他,他又叫人告诉你他会考虑考虑,让我先回来,忙活半天连个人也没有见到,我猜这一定是个老教派的老头。”说着拿起杯子猛灌下一口咖啡,想了一想又补充道,“连口水都没有招呼我喝呢!”

时璟被她逗得笑起来,觉得曼达说得还是有道理,但是主人已经这样发话了,不冷不热的把人将在这里,的确又不太好再去打扰了,现在也只有抱着希望,希望他把宅子借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