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摇？”姜荧轻轻敲了敲桌子，在心里呼唤了一声，只见一道流光从木镯子上流转了一圈之后就飞跃到了地上，陆池就那么俏生生的站在那里。

只不过脸上还挂着些没有干的泪痕。

一看到陆池的眼泪，本来有一肚子话想质问陆池的唐祈年，心立刻就软了下来。

“你……你先别哭了。”唐祈年伸出手，想帮陆池擦拭眼泪的时候却猛然间看到自己白皙细长的手指，这才反应过来现在的身体还是墨若的样子，贸然作出这样亲密的举动，恐怕陆池会十分生气吧，想了想，唐祈年把已经伸出去了一半的手又缩了回来。

这一举动本来是为陆池考虑，没想到看在陆池的眼里，陆池却以为是唐祈年认为之前自己对他有所隐瞒而对自己感到失望。

一念及此，陆池的眼泪掉得更厉害了。

一看陆池哭得更厉害了，唐祈年立马就慌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求助似的看向姜荧。

“姐姐，让我和流火出去一下可以吗？”姜荧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正踌躇着，墨若的声音却响了起来。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们两个出来干嘛？”姜荧有些奇怪的问道。

“正在哭着的这个少女应该是认识姐姐和姐姐的师兄吧？这种场合的话，说不定你们两个解除伪装会更好一点，毕竟她不认识现在的你们啊。而且我和流火出去的话，也能帮姐姐你们望风，这样你们就可以好好谈话了。”墨若解释道。

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伪装穿在身上习惯了之后就完全忘了这码事了。是啊，陆池根本就不认识流火和墨若，又怎么会对着这两张陌生的面孔和声音敞开心扉的说实话呢。

“好，那你们两个出来吧。”

得到了姜荧的首肯之后，流火和墨若这才化作两道流光出现在姜荧和唐祈年身边。

陆池只觉得眼前有流光闪过，就多了两道人影，不过她并不能看清后出现的这两个人的面貌。

墨若熟练的伸出手在姜荧和唐祈年的额头上一贴一揭，两薄如蝉翼的鳞片就被墨若揭了下来，将鳞片重新递给唐祈年和姜荧之后，墨若和流火这才走到了门和窗户边上守了起来，防止陆经年再杀个回马枪回来。

“陆仙子，你……别哭了。”唐祈年犹豫了半晌，仍是没有直接伸出手去为陆池擦拭眼泪，而是递过去了一条薄薄的锦帕，轻声说道。“

“唐少侠！”

虽然看不清楚面前人的面容，可是陆池绝对不会记错---是唐祈年的声音啊！真的是他，真的是他来了！

“她的眼睛好像又看不见了。”见陆池迟迟不去接唐祈年递过去的那条锦帕，姜荧也发现了端倪，伸出手去直接拿过了唐祈年手中的帕子，温柔的擦干净了陆池脸上的眼泪。

“姜荧？”相比唐祈年的声音，陆池在判断姜荧的时候语调里带了点不确定，试探的问道。“是你吗？”

“是我啊，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姜荧一边仔细的擦拭着陆池的脸，一边轻笑着说道。

“也是，我应该早就想到的……”陆池长长的叹了口气，声音显得有些低落。“你猜的没错，玉心丹只能维持我一刻钟的视力，只要过了一刻钟，我就没办法再继续看清楚了。”

“原来是这样……”姜荧和唐祈年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知道你们有很多问题想问我，既然是你们的话，我不会有所隐瞒的。不过我也希望你们在那之前先告诉我，你们为什么会以这样的形象潜入陆府之中？你们……有什么目的吗？”

陆池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下自己的心情，缓缓说道。唐祈年是她心爱的人，姜荧也曾两度帮她解围，对于陆池来说，这两个人都是可以信任的人，只要他们能说明来意，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那么他们想知道什么，她都会如实回答的。

姜荧和唐祈年对视了一眼，看到唐祈年有些复杂又略显疼惜的表情，姜荧就觉得解释的事情还是由自己来说比较好。

“其实我们来的这一次是因为师兄想要跟陆家主提亲，向陆家主表明想要和你结为道侣的意愿。”姜荧老老实实的答道。“而我之所以会跟来，也是因为唐师兄的师父最近并不在门派，如果师兄向陆家主提出和你结为道侣请求的话，翳影门这边也是要有长辈陪同的。你知道，我师父是翳影门的太上长老，从辈分上讲，就算是掌门也不及我，所以师兄才会带我来充个数。”

听到“道侣”两个字，陆池明显的浑身颤抖了一下，面上的表情悲喜交加，说不出的复杂。

他……他原来真的是来和父亲提亲了。陆池只觉得鼻子一酸，眼泪就又要落下来。

可是，可是父亲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啊！

“之所以扮成这副模样混进来，原因就更简单了。”姜荧摊了摊手。“我和师兄在来到了越凌城之后，发现大街上的人有一些并没有修为基础，但是身上却萦绕着浓厚的灵气，探听之后发现和陆家的启灵选拔有关，这才想来一探究竟，并没有别的意思。”

“现在我们的来意已经解释清楚了，你……是不是也可以解释一下你的事情了？”看着陆池黯淡的神色，姜荧小心翼翼的问道。

“启灵选拔……是个披着光鲜外壳但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陷阱。”陆池沉默了半天，才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吃人不吐骨头的陷阱……陆池的这个形容，让唐祈年和姜荧都悚然一惊。

“为什么这么说？”姜荧追问道。“启灵选拔选出来的那些少年少女们，到底被送去做什么了？”

“到底被送去做什么我也不清楚，但是有一点我是知道的，他们全都被我父亲控制了心神，又以诡秘的方法开启了灵根，最后都会被送走……”陆池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才抬起头，用一双无神的眼睛对上了姜荧的视线。

“被送走的那些人，从来都没有回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