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想好了?你这一笔砸下去,可就实打实的和千鹤殿结上仇了。”

纪淡斜晲了一眼身边站在飞行法器上的苑梓游,淡淡的开口。

“这可还用想?”

苑梓游露出了一副哑然失笑的表情,一边说着话,一边却抽出了那支颀长的毛笔在空中勾画着什么图案。

“我向来独来独往,没什么好顾忌的。小荧也是我的朋友,千鹤殿做事不把自己屁股擦干净熏到人了也怪不得人家找上门吧。”

正说着话,一只狮头鹿角、虎眼龙鳞的异兽已然在她的手下成型。

“我们师门一脉虽然人丁单薄还经常互相嫌弃,不过有一点是一样的,那就是护短。”苑梓游虽然面上是盈盈的笑意,眼睛里却满是冰冻的霜寒。

“我师祖是这样,我师父是这样,我也是这样。做了这样的事就要有被人找上门的准备,退一万步说,他们就是怨到我头上来,想动我,也得掂量掂量轻重。”

异兽已然成型,苑梓游瞥了一眼下面千鹤殿弟子们的居所,瞳孔紧了紧,轻轻一笔点在了异兽空旷的眼眶里。

“去吧,麒麟!”

原本淡淡水墨色的异兽在有了眼睛之后身上瞬间燃起了熊熊烈焰,带着无敌无匹之势朝着下方俯冲而去。

“雷引。”

苑梓游的火麒麟冲出去的一瞬间,纪淡也扬起了手中的长剑轻轻一划,一道天雷不偏不倚的“轰”的一声把千鹤殿几个老东西的住处轰成了渣。

虽然后出手,天雷的速度竟比火麒麟还快上一半不止。被天雷击中的房子已经化成了渣,弟子房才刚刚烧起来。

苑梓游很会挑地方,以她元婴后期的修为去烧带队长老的房子显然不太够,但是燎一燎那些金丹筑基期小崽子们的屁股显然还是轻而易举的。

“起火了?怎么回事!”

“这火好邪门啊,怎么扑不灭的?烧死我了啊快找长老啊!长老呢!!”

弟子房的范围内被这突如其来的大火少了个措手不及,修为低的千鹤殿弟子们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着。

“谁敢在我千鹤殿的领地放肆!”

尘灰散去,一个人影灰头土脸从被天雷击破的废墟中钻了出来,还没来得及看看清楚便冲着天上的两道人影怒吼出声。

“轰”的一声,又一道天雷直直的劈向了那人的头顶,直把他雪白的须发劈了个焦黑,还冒着袅袅青烟。

“你再说一遍,是哪的领地?是你千鹤殿的,还是我翳影门的?”

纪淡的声音很平静,可是却冷得直让人打了个哆嗦。

“糟了……”

那老者暗骂一声晦气,虽然猜到纪淡可能会有所反应,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纪淡居然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还是用这么直接的方式。

若是羌怀长老和他的两个师弟还在这里,他自然是不用怕的,但问题的关键是半个时辰之前羌怀长老他们三人已经受掌门临时传召赶回千鹤殿了。

据说是“那位”的传召来了,要羌怀三人回去护法。

自己只是个化神后期,满打满算就算是一百个自己也不够给纪淡塞牙缝的啊!

这可怎么是好?

“哎呀看我这个眼神,这不是纪前辈吗,真是失敬了。”抹了一把汗,老者眼看着起着火乱作一团的弟子房区域轻叹一口气,捏了个指诀挥了过去,登时一股浅蓝色的冰寒雾气便从他掌中源源不断的发散出去,之前怎么都扑不灭的火一触到雾气却瞬间熄灭了。

“哼,算这老东西有手段。”

苑梓游轻哼一声,转头看了看纪淡。“纪前辈,我们……?”

“下去说话吧。”

纪淡连指诀都没有掐就可以凌空而立,说完这句话又没什么动作便缓缓地落了下去,不由得让苑梓游好生羡慕了一番。

“羌怀呢。”

纪淡开口就问羌怀,着实让老者有些尴尬。

“羌怀长老和他的二位师弟临时有事离开了,大概一日之后才能回来,纪前辈您有什么事情也可以先和我……”

老者擦了擦自己被劈得焦黑铮亮的脑袋瓜赔笑,却还没等说完就被纪淡打断了。

“你是什么东西,也够格在这和我说话?让羌怀给我滚回来。”

“纪前辈,您……”

“我没有耐心再说第二遍,传话,或者死。”

老者和苑梓游都没有看清纪淡的动作,只是话音刚落,老者的脖子上已经多了一条细细的血线,鲜血无声的顺着他的脖子滑落了下去。

“……是。”

老者没有再多争辩什么,只取出了一颗莹润的宝珠握在手里,又取出了一张符箓放在了地上。不多时,符箓上便浮出一道洁白的光幕,居于其中的正是先前借故离开的羌怀长老。

“纪前辈请息怒。”

光幕中的羌怀长老对着纪淡深深的行了一礼。

纪淡只冷冷的看着羌怀,一言不发。

“您也知道,身居高位,修为再高也是受制于门派的,我们的所作所为有时可能并不出于本心。”出乎意料的,羌怀居然并没有找借口找理由,而是用隐晦的方式大大方方的证实了纪淡苑梓游二人的想法。

“伤了姜荧小友也实非我所愿,您这般行为我能理解,如果您稍微消消气了,就不要再难为小辈了吧。”光幕中的羌怀瞥了一眼一旁的老者和被烧得七零八落的房子,眼神里流露出些许不忍。

“不要为难小辈?”

纪淡的声音更冷了。

“你们为难小荧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吗?”

“这……”

羌怀垂首,久久没有言语。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纪淡与羌怀的对话,苑梓游和那位老者自是不能干涉的,更罔论被这一幕吓得不敢说话、躲得远远地围观着的千鹤殿弟子们了。

“已经发生的事情也没法挽回了。”羌怀抬起头,平静的看着纪淡。“想必纪前辈您也不是为了撒个气才来找我的,如果有什么要求的话,您不妨就直说了吧。”

“哦?我直说?”

纪淡皱了皱眉,似是没有想到羌怀能这么痛快的说出这样的话,旋即冷笑了一声。

“我便是直说了,你能直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