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黑夜中的眼眸(1/1)

历史上,西湘之地,当真是人人谈之色变。各种灵异之说,传的都是神乎其神。没见过的,都是当作笑话来听,见过的,要么疯了,要么傻了,要么死了!没死没疯没傻的,要么是愣头青,要么是有些本事的人。

……

西湘,半坡村。

我叫吴昊,是一个特别喜欢听一些奇异故事的人。每次总是乐不思蜀的缠着村里的爷爷一辈的老人,讲一些灵异传说。

“(土家话)阿爷,今天给我摆个什么稀罕的龙门阵呗!”我缠着村中的老爷子,想他给我们讲些吓人的故事。

老爷子姓麻,整个人看起来比较清瘦,常年留着一头雪白的板寸,岁月的痕迹全着落在了雪白的头发上了,人看起来却是很硬朗。

听老一辈的人说,老爷子原先不是我们这个村子的。他是从上面京都来的人,年轻时下乡分配到我们村子的。不知道什么原因,其他人回京都的时候,他并没有一起返程回京都。而是选择留了下来。只知道当时和其他一起下乡的人发生了口角,然后就选择留在了村里。和我一辈的人都把他叫做‘阿爷’。

老爷子抽着老家自种的草烟,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老烟杆。中间一大截是玉杆,两头用铜镶着。被老爷子摸得油亮油亮,看着像是有些年份了。识货的一眼就能看出这烟杆的不凡之处。定然是一个了不得的宝贝。

我以前调皮的时候,曾试着抽了一口,那浓烈的味道,呛得我眼泪直流,喉咙传递出的阵阵火辣,被吸入肺部的浓烟,直接让我睡了整整一个下午。至此之后,我再也不敢招惹这个东西。

“(土家话)哈哈,你个小娃子,胆子倒是挺大嘞,忘记上回吓得脸都白了的时候啦!行了,今天就摆一个老头子当年下乡来时,遇到嘞一个事。”老爷子拍了拍我的头,笑骂道。

我听到老爷子的应允,顿时变得乐呵呵的,在一旁直傻乐。

老爷子拗不过我的纠缠,于是老爷子和我们几个小伙伴一起来到村头的一处石板上。我们都是双眼期待的望着老爷子,像是在催促他快点讲故事一般!

老爷子此时心情像是比较凝重,只见他抖了抖手中的烟斗,深吸了一口浓烟,这时他开始酝酿故事情节的前奏动作,我们都是经常听老爷子的故事长大的,所以知道,好戏即将开始。

果不其然,老爷子吐出口中的烟雾,便开始徐徐说来!

……

“五十年前,我刚二十八岁,那时候因为年轻气盛,在京都与人赌气,赶着最后的知青下乡机会,便从京都申请下乡,当然,也是我想要出来透透气罢了。”说到这里,老爷子很是随意,像是轻描淡写一般。拿起烟斗,又吸了一口草烟,接着说道。

“那时候,从京都过来,都是坐着绿皮火车,当时没有直接到达JS的火车。于是我们辗转了几趟火车,才转到开往JS市的列车,历经了几天,才到达目的地。我们一行人,总共有十几个。都是怀着一股探索未知的心,来到这西湘之地的。”

“在火车上,我们叽叽喳喳的聊了很多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好比如‘借尸还魂’,‘赶尸’,‘阴婚’之类的奇谈!”

“大家都是比较起劲,一路上没觉得疲倦,聊的很是投入,因为火车是开往JS市的,车上难免大多数人都是西湘本地之人,听到我们讨论的事情,便是开始加入我们的谈论之中。”

“我记得当时有一个人,我印象特别的深刻,那是一个老婆婆,身材佝偻,穿着一身黑衣,衣服有个帽子,也很长,戴上帽子的她,让人看不清面容。只记得她的声音很是沙哑。声音像是来自地狱一般。叫我们不要再谈论这些灵异之事。不然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当时我们十几个,聊的比较投入,这道沙哑声音的突然加入,把我和其他几人都是吓了一跳。”

“待看清楚说话的是一个老婆婆后,大伙儿却并没有太过于理会,便又开始继续闲谈着。不过,我却是开始心神不宁起来。”

“其他人都是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我却是一句没有接上。其他人见我没了兴致,而且脸上有点苍白,一副有事的模样,便问我有没有问题,不行先趴着休息一会儿。”

“其实,我是不经意间,看见了老婆婆的面容,被吓到的。老婆婆的脸,很皱,五官像是揉在了一起,这还不是最吓人的,最吓人的是,她的那一双眼眸,像是九幽出来的一般。闪烁着一丝丝的幽光,不似人间之眼。”

“当时我只是不经意的一瞟,便全身颤栗,现在想起来,都是不寒而颤的。”

老爷子说到此处,我便看见他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栗了一下,想来,当时的情形,是多么的让他记忆犹新。

看着老爷子颤栗的身体,配合着他的话语,虽说此刻正是暖阳时节,但四周温度都不由得冷上了几分!我的身体都不由自主的往衣服里缩了缩。

我们听的都很是入神,老爷子说故事的能力不一般,总是能将人带入故事之中,仿佛自己亲眼所见,亲身经历一般。

只见老爷子顿了顿,拿起手中的烟斗,猛吸了几口。又接着道:“老婆婆似乎察觉到我见了她的面容,随即见她朝我咧嘴一笑,便拉了拉自己的帽檐,将其盖的更加的低了。转身自顾离开走道,我见她仿佛在摇头,为我们几个不知天高地厚还在高谈异事的小子所叹息。”

“其他几个人还在絮絮叨叨的谈论着,而我,趴在车窗边上,久久不能睡下,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就回到那一瞬间的画面,满脑子都是那双犹如九幽地狱般得双眸。”

“我当时只想着尽快的到达目的地,尽快的离开这车里。那一瞬间,仿佛在我的眼里,看着整个车厢里的人,全都是那同一双眼眸!自己像被吸入九幽地狱一般。让人感觉到绝望。”

老爷子顿了顿,又把烟斗拿起,吸得更加的猛烈了,我注意到,老爷子的双手都有一些抖动。似乎是回忆起了不愿意回忆的事情,不过,此刻正在努力的克制而已。吸了几口烟后,老爷子似乎平复了一下情绪。接着道:“火车在不久后,便到达JS车站,一路上,我都没有睡着过,精神状态不怎么好,脸色有些苍白,见到达目的地,便随着其他人一起,下了火车。因为大家都是分配到HY县的,于是一起上了前往HY县的大卡车。”

“当时,大卡车都是比较少见,路也是坑坑洼洼的,还是由于京都那边打了招呼,才派来了一辆破旧的汽车接我们上路。不然,我想我们都是找不到北了。”

“上了大卡车,我不自主的望了望车内,没有见到那个老婆婆,我长舒了一口气。心中想到,总算是摆脱了她的阴影。”

“大卡车行驶在坑洼的路面上,一路颠簸,像在坐摇篮车一般。在火车上,由于没有休息好,我不久便开始有点犯困,于是在车里打起盹来,现在想起,我情愿当时不要睡着,因为,这一次睡着,便是梦到了那双眼眸。”

“……嘿嘿嘿嘿!留下来吧,看我这地儿,多好!”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啊!啊!”

……

我见老爷子身体越发的颤抖,眼中已经泛出红血丝,我们都有些担心老爷子,于是拍了拍老爷子的肩膀叫道:“阿爷!阿爷!”

老爷子像是没听到一般,于是我大声继续叫了几声:“阿爷……!”

“呃!”老爷子像被惊到一般,抖了一下。眼神有些错乱,听到我的叫声,转头望向我。

我挠了挠头,道:“阿爷,要不,今天的龙门阵就摆到这里,有时间再摆吧。”

老爷子听出了我们的担心,心中泛出丝丝暖意,敲了敲烟斗,吸了几口烟后,便笑道:“你们这几个娃子,还懂得关心人,阿爷今天很开心,好吧,今天我就讲到这里,有时间抽个空,我再摆给你们听。”

听到老爷子的话后,小伙伴们虽然心中有些犹意未尽的感觉,不过还是很尊重老爷子的决定。老爷子拿起烟斗,便起身朝着自家屋子而去。

老爷子家在村最边上,我见他离开时,身体还有些颤抖,心里很是担心。不过,此时,晚饭要开始了,便快速朝着自家跑了回去。

……

“阿妈,我回来了!”

看见家里厨房炊烟袅袅,便朝着屋内喊道。

老妈听到我的声音,回道:“回来就回来了,到哪里喊个那样子,你个娃子不好好看书,又跑哪里耍去了?”

我吐了吐舌头,暗道糟糕,于是上前讨好道:“阿妈,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没,我来烧火!我只是到村头,听麻阿爷摆龙门阵去了。”

其实老妈也只是嘴上说说,倒并没有太多责怪,受不了我的讨好,无奈道:“去,去,去,一边去,弄一下桌子,等会你阿爸就回来了。”

我一听,顿时乐了,问道:“阿爸都是经常出门的,我有时候连续几个月都没见到他人,今天回来,在家里待几天啊?”

老妈没好气道:“你还知道抱怨啊,要抱怨,还不如好好读书,才能对的起你阿爸那么辛苦的天天往外跑。”

我顿时泄了气一般,道:“晓得啦,对了,阿妈,阿爸在外面都是做什么事的啊?能不能给我讲哈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