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璧一下子急起来:“莫非大哥回去,要将骊山书院解散不成?”
那毕竟是朱家的根基朱家在大燕立身的根本,如何能够这样轻易的就散掉?难道宗族里头的人也都这么看着大哥胡闹而不多加管束?朱家的族长可还没落到大哥的头上,他如何能够这样一意孤行?
“解散倒是不至于,只不过我们朱家在骊山书院里头耗费了太多的心血,如今也没换来些什么,我跟族里长老们都商量过了,骊山书院往后就不再每年都收学生,而是三年一收。”
朱璗的话,在朱璧耳朵里像是滔天巨浪,不每年收反倒是三年收一次,那一些贫苦的仕子们就更没有机会进骊山书院了。
朱璧怒目而视:“难不成大哥往后还要让骊山书院只收富家子弟,而对贫困仕子不闻不问?一年一收仕子的规矩是祖父跟父亲一手定下的,你这样强自更改,就不怕死后无颜面对祖父么?”
朱璗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什么祖父定的规矩,当初祖父会这么定,不过全是为了朱家往后的基业,如今你或者我还是族里的其他人,都不曾享受到这个规矩带来的益处,还这么墨守成规,难道要朱家一直养着骊山书院不成?”
不能给朱家带来半分利益的事儿,朱璗是绝不会再去做了,往前有祖父跟祖母在,还有那个便宜的爹在,他做不得主也就罢了,这会儿他好不容易能够当家做主了,还怎么会再去顾及这些?
“行了,这些族里的事儿,你不必插手!”朱璗有些不耐烦了,看着朱璧的眼神里满是冷意,“既然你说了要跟朱大太太留在云浮城,那也行,往后你在云浮城,我在清河县,无论有什么事儿,都各自照应……”
“大哥,你如今怎会变成这样?”朱璧听着朱璗对朱大太太连母亲都不叫了,心中忍不住一阵阵的发凉,“你难道忘记小时候,母亲她是如何看顾你我二人了么?你的心怎么能这样狠?”
朱璗眼神要发冷的看着朱璧:“二弟你说错了,若当初没有朱大老爷跟朱大太太横插一脚,你跟我都不会是现在这个结果,你还不知道吧,朱大老爷在离开骊山书院的时候,已经将骊山书院里头教的最好的秋先生辞退了,往后骊山书院没了秋先生,还能有什么大作为?你该醒醒了,这个世界远不是你想的这样简单,你不想睁眼看,那我便替你看,你还有什么不满?”
朱璗对朱璧这样痛心疾首的样子,实在有些受不了,侧过头去不看他,跟族里的长老们交谈起来,族里长老们到底是顾及朱璗这个文昌侯的身份,加之他随后便会回族里,不好一下得罪了,便都纷纷附和了起来。
朱璧放置在身侧的拳头松了又紧,他实在想不到为何大哥一下子就变成了面目全非的样子,看着大哥不理会自己,他心中的怒火一下便冒出来。
“大哥,你说的还恕弟弟我一句都不能苟同!既然你不愿经营骊山书院,那便由我来!”朱璧冷冷的扔下这句话,转身便走。
朱璗微微有些惊讶的抬眸,“你!”
可人已经摔了帘子走了出去,那个孤傲冷寂的背影留给朱璗,让朱璗心中有些奇异的不太舒坦。
……
“所以你就来了本王这里?”楚少渊对忽然闯进来的朱璧可谓是耐心十足了,若不是朱璧家里不停的出事儿,他早就一脚将朱璧踹了出去,只不过这会儿听着朱璧大吐苦水,他的神色渐渐凝重起来,“那你来本王这里诉苦,想要得到些什么?”
楚少渊的同情心有限,时间更是没那么多,自从文帝身子好转,他便想将监国的担子放下,可文帝却没有这个意思,甚至还让他接待不远万里从西北过来的鞑子,虽然现在人还没到,但云浮城毕竟是京师之地,他要做的部署一个也不能少,最近几日算是忙的焦头烂额的,能够抽出时间来听朱璧的话,已经算是给足了朱璧脸面。
朱璧微微一顿,他心中清楚的很,安亲王爷向来不喜欢他,他之前在工部的差事,安亲王虽然没有明说,但自从交给了夏明彻之后,他就明白他先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在替人做嫁衣,虽然他心里头并没有很生气,毕竟夏明彻那个人是有真本事的,去了湖广之后,定不会跟其他人那样尸位素餐,只不过不舒服的感觉倒是很让他难受了一阵子。
“我只是,我只是不想骊山书院真的沦落成了三流四流的书院,到底是好几代人的心血,只是我还在守孝,教书育人的精力也有限,何况我也觉得若当真教书育人,只怕是误人子弟,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将骊山书院交给王爷打理,王爷手中能人很多,打理一个书院定然不是大事。”
朱璧的想法简单,既然朱家已经不能再守住家业祖产了,他便找一个能守住的人来,至少不会辜负了当初建立学院的一番心血。
楚少渊听了朱璧这句话,眸子忍不住眯了起来,上上下下的仔细打量了朱璧好几眼,知道朱璧性子执拗又轴,却没想到竟然轴成了这样,骊山书院可是朱家的祖业,朱家人几代心血全都投在了骊山书院里头,这样直白的就送到他的手上,难道就这样信任他?信任他这个与朱家八字半点不合的王爷,会好好善待骊山书院?
“你说的这件事儿,可曾跟朱世子商议过?或者说这些朱家族里的那些人都没有反对意见?”
楚少渊这么问,并不是真的疑问,只是提醒朱璧,这些事情上头,朱璧一个人做不了决定性的意思,只有朱家的人觉得可行才是真的行。
果然朱璧的神情一下便委顿了下去,他只是凭着一腔的热血,就来找安亲王爷了,可到底他自个儿也是拂袖而去的,朱家的骊山书院会不会交到外人手上,他根本决定不了。